白蕊姬私下里打听过了,结果得到了一个从未想过的人--海兰。
怎么是她?她与嬿婉有过什么恩怨吗?
因着不解,她又支使了人去细细了解了一圈,在得到了全部的消息知道嬿婉是因为什么被贬到花房之后,白蕊姬彻底无语了。
这都什么人啊!
不是,这有病吧!
白蕊姬现在不受宠,自然不能和正得势的海兰争论什么,只先敲打了花房的管事,至于管事会不会和海兰告状,海兰之后会不会来找她的麻烦,白蕊姬表示:我怕谁。
她等了好些天,嬿婉已经可以白天出来花房走动了,也变忙了。最主要是半夜不能来吃饭了。
白蕊姬甚至常常出宫门逛逛,看看嬿婉送花会不会路过。‘凑巧’的话可以给她点吃的,宫妃赏赐吃食不是很寻常的吗?
她多心善呐!
白蕊姬心想。嬿婉不是说她心善吗?她可是嬿婉说的仙女。
可是她没有机会,几次,好几次,魏嬿婉从永和宫走过,都只是匆匆对视上一眼,只能带着三四个捧着花的宫人快步的走远。
白蕊姬已经等了五天了,嬿婉一次机会都没有能来永和宫开小灶。终于等到今日,她决定率先出击,可身边的丫鬟悄悄去花房一趟居然没看到人。她又派人去问嬿婉的行迹,怕她遭了报复,结果居然是--冷宫。
魏嬿婉去了冷宫!
她去冷宫做什么?冷宫!白蕊姬一想到冷宫里的那人就生气,那个贱人害了她的孩子!她恨不得扒她的筋抽她的皮。
为了弄清嬿婉为何会去冷宫,白蕊姬偷偷溜了来,只带了俗云一个贴身侍女,进了冷宫之后更是独自一人。
白蕊姬紧皱着眉头拨弄着挡路的枝桠,还尽力小心不发出任何声音害怕惊扰了他人,走了一会儿才稍开阔些的地段,她刚一歇脚就看到了嬿婉的身影。
那个绿灰色的身影,曾经觉得熟悉现在看来突然陌生。
魏嬿婉还是站的笔直,月光透过影影绰绰的枝桠洒下几簇,映到她的身上显出水绿的光,树的影子倒影其上,几株交叉着像墨竹的枝叶。
她的神色却是白蕊姬从未见过的。一直以来嬿婉都像只淋湿的可怜小狗,如今一见,却如同一只正在狩猎的野狼。
那只野狼神情倨傲,五官明明是舒展的,又似一根弦拉直着,面无表情。她的眼很亮,不会被驯服的野物在黑夜里双眼也泛着月和水的流光。月光也透过树枝分割了光影铺在魏嬿婉脸上,像是天然的牢笼将她锁住以保护外来观赏她的凡俗。
她看到了她。
白蕊姬见她侧过身来些许,看向自己的神情多了许多笑意。
她很寻常。
她很笃定自己会来。
白蕊姬头皮突的一瞬麻。她快步轻声过去,刚想言语,魏嬿婉更快,一把揽过自己收紧,另一只圈住她的手放到她的唇前做了嘘声的势。
“嘘。小心有蛇。”
她紧贴在魏嬿婉怀中,身后是温热的体温和平缓的呼吸。白蕊姬稳了稳自己略有些急的呼吸,静下来之后,是两人交错的此起彼伏的空空的心跳声,在这样静的地点、这样近的距离里,回响在两人耳中,久久不散。
只是一会儿,魏嬿婉发现白蕊姬的缓下来的呼吸与心跳又有些促急了起来。
“怎么了?”魏嬿婉安抚着白蕊姬,嘘声的也转为虚虚的掩捂着她的口鼻,防止她因自己的恐吓惊吓出声:“别怕。”
待到四下里只有安静的微风声,魏嬿婉才放开白蕊姬。白蕊姬没等她说话,就牵着她的手往冷宫外的林子而去。魏嬿婉半途拉着人拐角往另一个林角走去,这里是死角,不会有任何人看到任何事听到任何风声。
“你在做什么?”白蕊姬有些急,低声问道。
开演。
嬿婉抽出狗爪微倾身转头,做委婉状:“来这~找我的侍卫哥哥。”
“谁?冷宫的那个侍卫?和那个贱人你侬我侬的侍卫?…”
检测到关键词的嬿婉轻声打断询问:“是啊,我来找他,他却在和别人,你侬我侬~而且还是在和一个有罪的废妃,你侬我侬~”
白蕊姬眼看着狼崽的爪爪抽走,有瞬遗憾,又见野狼一转身做回了可怜小狗的模样,面目娇嗔语调拖长的向她倾述委屈。白蕊姬上前一把薅过嬿婉,使她直面自己:“你不许和他来往,他和一个有罪被废的庶人一块儿会连累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泪眼小狗攻击。
白蕊姬心里才畅快些:“走吧,回永和宫。”
“嗯嗯~”
小狗乖乖应声。
永和宫里,圆桌上掐着时间摆上了几碟好菜,嬿婉与蕊姬对坐着,却不动筷。
快演,等会儿情绪跟不上了。
被牵着一路悄悄的走回永和宫,魏嬿婉一直保持着泪眼盈盈哭不下来泪半掉不落的神情,如今坐到凳上了,周遭人也退下了,她才含着一滴泪欻拉的掉下来。
ation!
白蕊姬刚想唤她吃饭,就见眼前人豆大的泪珠滴落下来啪嗒一声打在桌上,她忙移了凳到嬿婉身旁,轻抚着她的背安抚:“别哭,别哭啊。”
嬿婉见她忙着安慰不问什么,先自开口:“我本来是找他说银子的事的,谁知道~谁知道看到那样的事。”
“银子?什么银子?”白蕊姬不解。
嬿婉哭诉:“之前为了从四执库调个好一点的去处,我和几个相识的凑了四十两白银才找嬷嬷求了好久才能让我去纯妃娘娘宫里伺候大阿哥。今天见的那个侍卫就是我的同乡,我找他借银子,他…他借了我十两。”
十两?嬿婉年纪这么小,又要接济家里,这些年都能凑几十两银子。那个侍卫看着人老焦黄的,俸禄也比嬿婉高,还说是同乡呢,只能拿出来十两,小气!
“我现在凑不到十两,不能还给他,我想和他说说让他多宽限我点时间,我一定会还的。”嬿婉见白蕊姬不语,自顾自的喃喃道:“我身上一点钱都没有了,之前和好友好不容易凑了四十两给了嬷嬷得了一个好差事,才在纯妃宫里没多久呢,就又到花房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