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单刚要说话,又有士卒匆匆而来,只好闭上了嘴巴。
士卒来到於单面前,单膝跪倒。
“单于,刚接收到消息,安王正在率部赶来,最快今晚就能赶到。”
於单脸色煞白。“有多少人?”
“大概千人左右。”
於单看向段叔,段叔同样惊恐莫名。
他们当然清楚,安王突然率部赶来,十有八九是为了赵延年。
原本指望赵延年能解围脱困,现在却要被他连累了。
而且仅仅两天时间,消息就传了出去,可见阻击他们的龟龙营的确是精锐,反应极快。由此可见,今天这一战恐怕也不乐观,在安王赶到之前脱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安王只带千人赶来,自然是知道他们大败之后,实力所剩无几,不需要太多的兵力。
他甚至不是来增援龟龙营,单纯只是寻仇。
“你去看看陆支走了没有。”於单烦躁的挥挥手。“若是没走,就让他转告相国,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段叔会意,叫上秦苏、索图里,来到家属所住的营地。
陆支正和桀龙的夫人说话,桀龙的儿子病己乖巧的坐在一旁。看到段叔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单于亲卫,陆支吃了一惊,连忙起身。
桀龙的夫人也吓了一跳,不知所措,连忙将病己拉到身边。
“段君,你这是……”
段叔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下帐中。“刚刚收到紧急消息,需要立刻通报相国,还请你辛苦一趟。”
“什么消息?”
“安王率千余精骑正在赶来,最快今晚就能到。如果相国不能及时突破阻击,谷里的所有人……”段叔打量了一下桀龙的夫人,目光最后落在病己的脸上。“一个也活不成。”
陆支盯着段叔看了一会,脸色阴沉。
他听出了段叔的言外之意,也知道段叔为什么会带秦苏、索图里来。
“段君,你是觉得我们不够努力吗?”
“岂敢,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快一些。”段叔哼了一声:“昨天半天就击破了乌苏的阵地,你还亲手阵斩了乌苏。今天应该能顺利击败我们前面的敌人,接应我们出谷吧。”
陆支刚要发怒,桀龙的夫人咳嗽了一声,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陆支强忍怒气,摔手而去。
段叔对桀龙的夫人拱了拱手,转身出帐,却让索图里留下,以保护为名,监视桀龙的家人,以免陆支去而复返,悄悄带走他们。
——
陆支回到营地,将消息转告正在指挥进攻的桀龙。
桀龙眉头紧皱,攥了攥拳头,又放下,反复几次。他抬头看了看没有一点热度的太阳,咬咬牙。
“去请赵延年、赵归胡出战,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一个亲卫领命,飞奔而去。
陆支又低声将段叔的事说了一遍,桀龙还没听完,就勃然大怒。
“这汉狗,竟敢如此?”
他来回转了两圈,俯身到陆支面前,低语了几句。
陆支连连点头。
不一会儿,赵延年和赵归胡来到阵前。
见陆支站在桀龙身边,神情疲惫,脸色极差,赵延年不禁问道:“你没睡一会儿?”
陆支强笑道:“没有,我刚从谷中回来。”
桀龙摆摆手,打断了陆支。“赵君,有个坏消息,安王带着千余精骑正在赶来,最快今晚就能到。单于要求我们加紧攻击,尽快打开通道,否则就来不及了。”
赵延年吓了一跳,随即又意识到安王的来意。
这是冲着他来的。
桀龙的话说得客气,却未必是於单的原话。以於单那种性格,此刻只怕已经将所有的责任都记在了他的头上,浑然不顾当初他出击也是为单于城分担压力。
这人就不值得救。
“多说无益,相国还是说说如何战法吧。”赵延年语带怒意。
桀龙点点头,一边命人去取甲,一边说道:“对面应该也收到了安王将至的消息,所以守得极紧,不给我们一点机会。不管我们是强攻还是诱敌,他们一律用箭射。就算我们不惜伤亡,冲到他们面前也没用,守在谷口的就是龟营的勇士,近战正是他们的看家本事。”
“总共有多少人?”
“三百多,接近四百。”桀龙叹了一口气。“昨天的溃兵几乎都回到这里了。”
赵延年听了,也有点头大。
说到底,还是应该打歼灭战,不能满足于击溃战。
只要敌人的有生力量还在,这仗不好打。
“有适合进攻的地形吗?”
“有。”桀龙伸手一指。“那边有道山棱,比较狭窄,安排不了太多人。如果能从那里攻上去,可以直插腹心。只不过对方知道昨天的战事,肯定会在那里安排龟营最善战的勇士。”
“这个无妨。”赵延年笑笑。“就这么打,你给我准备两面大盾。”
“已经准备好了。”桀龙招招手,让人取来两面又厚又大的盾牌,一看就知道是特意准备的,旁边还有几面。
赵延年一看就知道,桀龙已经做好了安排,尽可能将他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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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赵延年、赵归胡在其他人的帮助下穿好了两重札甲。
桀龙拿来了自己的长矛,一起交给赵延年。“有备无患。”
赵延年没有推辞,收下了。
恶战在即,他的确需要趁手的兵器。
仆朋也赶了过来,身穿重甲,外面还罩了一层羊皮袄,圆滚滚的。
“走吧。”赵延年将一面盾牌塞到仆朋手中。
走到山坡下,赵延年抓住一棵大树,刚准备攀登,赵归胡拦住了他。
“别急,我先去看看。”
“看什么?”赵延年和仆朋都有些不解。
“相国的安排很妥当,但是他也说了,对手做了相当的安排,不会让我们轻易得手。如果只是安排了人,那还好说,万一他截断了路呢?这岭虽不是很高,却很陡,就算你身手好,穿着重甲爬上去也要花不少体力。万一路不好走,岂不是白辛苦?”
赵延年觉得有理,不禁对赵归胡另眼相看。
“你想去侦察一下?”
“如果可行,我再叫你们上去。如果不可行,你们就不要费劲了,直接从正面进攻吧。”赵归胡伸手,从士卒手中取过桀龙的长矛,握在手中晃了晃,咧嘴一笑。“我冒充你,牵制他们。”
赵延年恍然大悟,不禁笑出声来。
仆朋也笑了。“你们这些中原人啊,真是……”他摇着头。“太狡猾了,就算是最狡猾的狐狸,也不及你们一半。”
赵归胡不理他,带着两个士卒上了岭,带着大盾,很快消失在密林之中。
赵延年转身看着仆朋。“还记得我教你的步法吗?”
“记得。”仆朋漫不经心的说道:“可是我没怎么练。”
“我知道你忙,没时间练,但是现在情况紧急,只能给你加强一下。”赵延年摆开架势,演示身法。“挥刀也手,举盾也罢,不要仅用手臂,要全身发力……”
仆朋本不想学,可是一看赵延年这么认真,而且不顾其他在场,也要给自己讲解,知道他是一份好心,只好跟着学起来。
赵延年讲得很详细,却没有讲太多。
他只是告诉仆朋如何用整力。
这不仅是为了增加攻击的力量,更是为了节省体力。
两军交战,不是三两下就能结束战斗的,很可能要连续战斗半天,甚至更长时间。
如何保持体力,就成了生存的关键。
传统武术脱胎于战场武术,里面就有节省体力的诀窍,就藏在身法之中。
这是他最近战斗验证过的,战绩可查。
前提是要有站桩的基础。
站桩除了增强功力,还能为身法打下根基。
仆朋的桩功虽然粗浅,毕竟练过一段时间,不是一点不懂。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哪怕能节省一点力气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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