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延年先从周边开始收割。
匈奴人睡得很死,赵延年却进入了亢奋的状态。
他现在缺钱,非常缺钱。
长安之行虽然只有短短半个月,却让他见识了不同阶级之间的巨大差距。和张骞、东方朔两个太中大夫往来已经让他捉襟见肘,不想办法弄点钱,以后还怎么混咖位更高的圈子?
他也没有别的手段弄钱,只会杀人。
对他来说,这些匈奴人的首级就是钱,就是金灿灿的赏钱。
潜伏如蛇,闪击如鹤。仅凭一柄短刀,赵延年收割着匈奴人的性命。
一个时辰后,周边警戒的匈奴人就被他收割完毕。
杀掉岭口的两个匈奴人后,他找到了夏万年,让他回去叫李远、李浩来。
不要靠得太近,就在岭口外等着。一旦匈奴人被惊动了,他们就策马冲进来,力争将匈奴人一网打尽。
夏万年点头答应,匆匆去了。
赵延年又等了一会,直到夏万年去而复返,带着李远、李浩就位,这才再次发起了攻击。
他没有用刀,也没有用矛,直接用弓,近距离射杀。
论攻击范围,弓箭有着天然的优势,是刀和矛无法媲美的。
这些匈奴人都睡得像头死猪,纵使有抵抗也微乎其微,用不着刀和矛这样的武器,距离才是他需要在意的因素。二十多个匈奴人,东边倒几个,西边倒几个,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还是可能有人被惊醒的。
潜到附近,赵延年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再次冲了出去。
这一次,他一个人,展开了暴风骤雨似的攻击。
在轻灵的步法配合下,他闯入匈奴人的宿营地,拉弓急射。
“嗖嗖嗖!噗噗噗!嗖嗖嗖!噗噗噗!”
弦声急,箭声脆,一支支羽箭离弦而出,精准的射入匈奴人的脑门、咽喉、心脏或者肋下,全都是要害部位,无一例外。
这些静止目标,对赵延年来说没有一点难度可言。
当匈奴人发出第一声惨叫的时候,赵延年已经射完了十二箭,射中了十二个敌人。
十一人当场丧命,一人重伤。
这个匈奴人凑巧翻身,被箭射中了左肋,却没有立刻毙命,痛得惨叫起来。
赵延年早有准备,不为所动,深吸一口气,再次拉弓急射。
“嗖嗖嗖!噗噗噗!”
又射出六支箭后,匈奴人终于被惨叫声惊醒,意识到有人偷袭,惊慌失措。有的连滚带爬,寻找藏身之处的。有的提刀四顾,寻找敌人,却一无所获。
没等他们找到赵延年,远处响起了马蹄声,听到匈奴人喊叫声的夏万年三人赶来增援了。
听到急促的马蹄声,匈奴人惊恐莫名,纷纷向战马跑去,丝毫没意识到危险近在咫尺。
这给了赵延年机会。
又一轮急射,又有四五个匈奴人中箭倒地,其中两人当场气绝,三人受伤倒地,发出痛苦的惨叫。
等夏万年三人赶到面前,将宿营地围住,还能站着的匈奴人就剩下四五人,其中就包括那个百夫长。
王强主仆四人早就醒了。
他们乖巧的躲在一边,一声不吭,生怕被误伤。
行走草原多年,他们见惯了匈奴人之间的抢劫、杀戮,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多次死里逃生。
匈奴人杀的是匈奴人,不是他们这些商人。
对他们,匈奴人只要钱和物,能不杀伤,尽量不杀伤。
除非他们自己找死。
一开始,王强以为又是匈奴人之间的事,等他看到夏万年三人从黑暗中冲出来,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当他看到赵延年一脚将百夫长踹倒时,他猛然惊醒。
刚才对匈奴人进行屠杀的就是赵延年一个人。
这个看似安静温和,却让匈奴人胆战心惊的汉家少年终于露出了他血腥残暴的真面目。一个人杀死了二十多个匈奴人,前后可能也就几句话的时间,动作快得令人目不暇接,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满怀同情地看向百夫长,一声叹息。
百夫长脸色惨白,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反抗的意志都没有。
他早就被赵延年吓坏了,逃了半夜,还是没逃掉,最终落在了赵延年的手里。
他认命了。
这是上天的决定,非人力可违。
被吓坏的不仅是王强和百夫长,还包括夏万年三人,尤其是李远、李浩。
借着火光,他们能看到的匈奴人几乎都是被一箭射中要害,精准得像是用箭头直抵着射进去了。
他们出身陇右李氏,自身的射艺也不错,却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如此精准的射杀敌人。
而且持续稳定,手都不带抖一下的。
一箭两箭不难,他们自问也能做到。
但连续十几箭都是如此,别说他们,就算是李广来,恐怕也要打个疑问。
这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竟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当真是天授?
带着疑问,李远、李浩开始收拾残局,搜索四周,以免被遗漏的匈奴人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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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多虑了,除了找到八具被割喉的尸体外,没有任何活口。
回到宿营地,李远、李浩面面相觑,都觉得后背有些发凉,看向赵延年的目光也变得有些畏缩。
夏万年用弓弦将百夫长和几个幸免的匈奴人绑了起来,一个一个的带到一旁,开始审问。
赵延年收拾好了弓箭,静静地坐在一旁,不时打量王强一眼。
每次看过去,王强都会不由自主的哆嗦一下。
那是从内心深处泛起的恐惧,掩饰不住。
差不多天亮的时候,夏万年完成了审讯,疲惫又兴奋。
“他们是伊稚邪新封的赵王派来的。”夏万年看了王强一眼,又道:“这个赵王是伊稚邪的亲信,追随伊稚邪多年。伊稚邪伏击赵安稽、於单的时候,都立了功。他看中了这片牧场,伊稚邪就封给了他。为了能击败赵安稽的旧部,他们买了一些武器,这次只是试探,下一批的数量会很多。”
赵延年有点不明白。
匈奴人的小王很多,各种稀奇古怪的名号,像这种用汉字做名称的,大多与首领姓氏有关。
难道这新首领也是个中原人,也姓赵?
“这倒不是。”夏万年解释道:“代郡、雁门之前是赵国的土地,赵国又是秦国的世仇死敌。春灭六国,除了楚国,就数赵国最不甘心。赵亡国之后,很多赵人逃到了草原上,以赵人自居,不服秦国统治。大汉立国以后,依然如此。所以统治这片牧场的人不论是中原人还是匈奴人,都以赵王为号。”
赵延年恍然。
说来说去,还是眼下的大汉不够强,无法让曾经的赵人后裔心悦诚服。
“伊稚邪很快就会知道你来了代郡,昨天晚上,两个骑士被派去送信了。”
赵延年不屑地笑了一声。
伊稚邪知道他来了代郡又如何,还能因为他一个人改变计划,原本不打算攻代郡,现在非攻不可?
当然,他也不指望伊稚邪会望风而逃,因为他而避开代郡。
区区一人,影响不了那么多。
如果真因为他改变了计划,那伊稚邪也没什么出息,活该被汉军吊打。
“你有什么计划?”赵延年问道。
夏万年想了想,再次转头看了王强一眼。“我想去找赵安稽的旧部,看看他们有没有兴趣归汉。听那意思,他们的兵力似乎不少,要不然也不会让新赵王如此忌惮。”
赵延年表示同意。
不管赵安稽的旧部还有多少人,既然以赵人自居,不肯归降新赵王,归汉应该不难。
毕竟赵安稽本人都在长安了。
“这些首级和马匹怎么办?”赵延年问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夏万年转头看看李远、李浩。“首级派人送回去,顺便将消息报告府君。马匹么,带上一些备用,剩下的当作礼物,送给赵王旧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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