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声营是京营,张新回朝,肯定是要带回去的。
他召高顺前来,便是让其带领郡兵,去将赵云和马日磾替换回来。
至于新军,也一并带回去。
他可没有那么好心,将自己辛辛苦苦练成的新军送给丁原白嫖。
做完这些安排,张新便在祁县静待丁原到来。
七月初五,丁原抵达祁县,前来拜见。
“下吏丁原,拜见宣威侯。”
丁原是豫章南县人,大约四十余岁,生得孔武有力。
甫一张口,便是浓浓的吴地口音。
张新先与丁原客套了两句,随后看向他身边那人,惊讶道:
“奉先怎么来了?”
丁原笑着解释道:“下吏早闻奉先勇武,心慕已久,正巧他又是并州人,熟知并州地理。”
“因此下吏便向陛下请求,让奉先来助我一臂之力。”
“布拜见君侯。”吕布咧嘴一笑。
张新心中暗自感慨。
没想到吕布都住到他家里了,丁原还能和吕布搞到一起去。
啧,真是孽缘。
见礼完毕,张新起身走到堂中,将并州刺史的大印交给丁原。
丁原接过,坐到主位上。
如此,权力的交接便完成了。
随后张新说明了一下并州目前的情况。
丁原表示感谢,并设宴与张新饯别。
宴会上,众人见到吕布、魏续等人,自然又是好一通叙旧。
......
次日,张新来到王家,向王娇的父母辞行。
王娇父母在王家的地位不算低,从小对女儿便是疼爱有加。
前些年,王娇出城郊游,正巧遇上了入寇的鲜卑人,因而被掳走。
当时俩人还伤心了好久。
没想到自家女儿因祸得福,如今竟然做了君侯夫人,还给张新生下了一个女儿。
第二胎也快了。
这段时间张新待在祁县,对他们礼敬有加,不仅时时登门问候,还送了不少礼物过来。
这让王娇父母十分感动。
毕竟说好听的,王娇是君侯夫人,说难听点,其实就是妾。
而且这个妾还不是正经纳的,是捡来的。
作为妾的父母,张新其实没有必要讨好他们。
“君侯此次回朝,定要注意身体......”
王娇父母拉着张新好一通关心。
张新笑着一一应下。
辞行过后,张新带着黄巾旧部和新军,出发先去平阳。
射声营换防之后,便在平阳等待。
张新接住射声营,顺便视察了一下牛丰的工作。
此前他在给朝廷的战报中,举荐牛丰做了平阳令,现在的牛丰已经转正了。
看了一圈,没出什么岔子。
张新十分满意,勉励了牛丰和王猛一番过后,率军前往绛邑,由轵关陉入河内。
抵达河内后,张新将新军全部遣散。
这是朝廷平叛时的常用之法。
战时招募,战毕遣散。
就比如皇甫嵩讨黄巾时,除了数千北军精锐以外,其余的士卒都是就地招募的三河骑士,以及郡兵、义勇军等。
黄巾平定后,大部分的军队都被遣散了。
也正因如此,张新自雒阳出时,何进才敢只给了他两千兵。
不过张新也不是简单的遣散就算完事。
毕竟这些士卒都经由高顺训练,再经过这段时间战事的洗礼,已经基本摸到精锐的门槛了。
因此张新在朝廷的遣散费中额外增加了一笔,将这些士卒的家庭住址都留了下来,并与他们约定,来日若是再有战事,会派人来寻他们。
河内紧邻雒阳,日后讨董之时,或许有用。
新军士卒们纷纷留下住址,点头答应,欢天喜地的带着赏钱回家去了。
经过将近二十日的行军,张新终于回到了雒阳。
朝廷准备了一个小型的凯旋仪式。
此次出征虽未完全收复并州,但平定了白波黄巾,也算是大胜了。
因此该有的必须要有。
雒阳百姓闻讯,纷纷前来围观。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张新一眼就看到了刘华。
侯府家眷出行,规格肯定和百姓不一样。
刘华抱着张平,见到张新,握着张平的小手轻轻挥舞。
张新微微一笑。
交割完兵权,再将褚燕移交给鸿胪寺,张新迫不及待的回到家里。
刘华早已回到家中等待。
张平见到张新,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阿父!”
半年未见,小家伙的口齿基本清楚了。
张新十分感动,抱着小家伙就放到了脖子上。
自己叫了他那么多次阿父,今日终于换来小家伙叫一次了。
“大马,骑大马。”
张平十分开心。
刘华的眼神不断往府外瞥去。
“你看什么呢?”张新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看你这次打仗,有没有再带一个女子回来。”
没见到有新女人回来,刘华眼中露出一丝满意。
虽然她管不了这种事,但没有哪个女人,会愿意别的女人来分走自家男人的宠爱。
尤其是她的青春已经不再,虽然张新不嫌弃,但她自己却有了危机感。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张新翻了个白眼,随后问道:“说起女人,今日在城外怎地只有你一个人?阿娇和阿淑呢?怎么没来?”
“你的脑子里只有打仗。”
刘华没好气道:“阿娇和阿淑前几日刚生,还在月子呢,如何出门?”
“生了?”
张新一楞,这才想起来,他出征的时候两人的身子都四个月了,如今已过半年,似乎是该生了。
“她们二人如何?男孩女孩?”
“放心吧,都是男孩,母子平安。”刘华笑道:“去看看吧。”
经由刘华这么一提醒,张新也顾不得其他了,将张平丢还给她,一溜烟的冲到了王娇房里。
小张平委屈巴巴。
他还没骑够呢。
刘华看着张新背影,感觉有些好笑。
“阿娇!”
张新推开房门。
王娇正在奶孩子,房门突然被打开,把她吓了一跳,连忙拉上衣服遮掩。
见是张新,这才松了一口气,嗔道:“你吓死我了。”
“都老夫老妻了,还遮啥啊?”
张新嘿嘿一笑,走到床边坐下,看向王娇怀中的婴儿。
和张平刚出生的时候差不多,丑不拉几的。
“君侯此次出征可有受伤?”王娇关切道。
“我是主帅,非是万不得已之时,不会亲自上阵,又岂会受伤?”
张新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儿子,伸手去逗。
小崽子闭着眼睛吐泡泡,噗噜噗噜。
随后张新又道:“对了,这次我在祁县见过你的父母了,他们的身体很好......”
巴拉巴拉......
王娇听闻父母健康,心中欣喜,又见张新喜欢儿子,于是便道:“君侯,给孩子起个名吧。”
张新顿时垮起个批脸。
又是起名。
这不是为难他么?
王娇见他面色,不由问道:“怎么了?”
“没事。”
张新摇摇头,咬牙硬想。
半晌,张新开口问道:“你和阿淑谁先生的?”
“妾早了一日。”王娇道。
这个是老二。
老大叫张平,那么老二就叫......
“泰。”
张新开口道:“就叫张泰吧,女儿也还没起名,就叫张安吧,取国泰民安之意。”
原本张新是打算给老二起名张定的,韩淑生的老三就叫张泰,女儿叫张安。
取平定天下,国泰民安之意。
但思及老二与女儿都是王娇生的,便将顺序调换一下。
张定这个名字,就给韩淑的儿子用。
老大张平、老二张泰、老三张定、女儿张安。
“国泰民安?”
王娇十分开心,“多谢君侯。”
“我给自家孩子起名,你谢个什么劲?”
张新笑着陪她说了会话,又去看了韩淑。
从韩淑那出来,又去看了张安。
忙得不行。
孩子多了也是件麻烦事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可厚此薄彼。
晚些时候,刘宏派了宦官过来,赐下不少酒肉,随后告诉张新,让他在家先好好歇息两天。
张新拜谢,又将赵云等将召了过来,告知他们自家添丁之事,好好的众乐乐了一番。
过了两日,刘宏派遣宦官前来,召张新进宫面圣。
张新带上张平来到宫内。
张平因为张新凯旋,刘宏赐了两天假,现在该回宫里上学了。
张新将张平交给宦官,让其带去董太后宫里,随后再次来到玉堂殿。
刘宏早已等候多时。
“臣张新拜见陛下。”
张新走进殿中,行礼下拜。
“爱卿免礼,平身。”刘宏很高兴,“赐座。”
“谢陛下。”
张新起身,坐好。
刘宏询问战事过程。
张新巴拉巴拉。
刘宏听完,开口说道:“爱卿此次出征,不仅平定了白波黄巾,还招抚了黑山贼,令其不再侵扰地方,功劳甚大。”
“说吧,想要什么赏?”
张新谦逊道:“臣受陛下厚恩,平定贼寇乃是分内之事,不敢求赏。”
“爱卿立下如此大功,若是不赏,恐寒了天下人之心。”
刘宏笑道:“这样吧,最近朕组建了一支新军,分为八校,便以爱卿为上军校尉,统率其余七部,如何?”
“上军校尉?”
张新愣住。
他知道,刘宏在这个时间,不顾并州战事也要召他回雒阳,大概率便是为了西园新军之事。
明日就是例行朝会,刘宏今日召他入宫,估计也是想提前与他通个气。
原本他还在猜测,刘宏会将哪一部交由他统率。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是上军部?
上军校尉,统率其余七部,节制大将军。
基本上可以算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了!
刘宏这是要把他推上风口啊!
“陛下厚爱,臣深感惶恐。”张新连忙推辞,“臣年少德薄,怕不能担此重任......”
刘宏点点头。
推辞才正常。
若是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那就有问题了。
“莫非爱卿不愿为朕分忧?”
“非也。”
张新连忙道:“上军校尉过于特殊,臣威望不足,还请陛下换一部吧,臣定当恪尽职守。”
“哪还有其他部啊?”刘宏摇摇头,“都被分完了。”
一旁的张让适时说道:“百官讨论了许久,决定由袁绍出任中军校尉、鲍鸿为下军校尉,夏牟、淳于琼为左右校尉,赵融、冯芳为助军左右校尉,曹操为典军校尉。”
“目前除了上军校尉,其余各部已皆有主官。”
张新略微思索,便明白了。
袁绍、淳于琼与夏牟自不必说,属于党人。
曹操祖上虽是宦官,但其却立志诛宦,虽不算是纯粹的党人,但也可以看做是党人那边的。
鲍鸿便是之前与董卓一起大破羌人的那位。
是个能打的,但他的情况和曹操差不多,算不上党人,但也不和宦官玩儿。
算是个中立派。
赵融和鲍鸿差不多,也可以算是个中立派。
宦官这边,或者说刘宏这边,只有一个冯芳算是自己人。
西园八校,刘宏能确切掌控的只有一校。
难怪他这么着急的推自己上位。
实在是无人可用啊。
在原本的历史中,刘宏是用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
不过现在有了张新,就不必再用宦官了。
张新能打,放在军中无需担忧不能服众。
但即便是想通了这层,张新也不打算答应。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怎么,你不敢?”
刘宏看出了张新的抗拒,开口激道:“你张新若是能做好这个上军校尉,朕就算你厉害!”
“靠!”
......
次日,百官上朝。
张新半夜从刘华的被窝里爬了出来,穿好官服进宫。
褚燕也换了身官服,战战兢兢的来到朝堂之上。
见到刘宏,褚燕瞬间就跪了,不断叩首,口称有罪。
刘宏训斥了一番,随后大手一挥,按照张新的建议,给他封了个中散大夫的闲职,留在雒阳养老。
褚燕叩谢天恩,双腿发软的跟着有关部门的工作人员,来到一处院子中。
看着这处院子,褚燕心中黯然。
这里,便是他下半生养老的地方了。
这时,褚燕突然听到了一个粗犷的声音。
“酒呢?快给本王拿酒来!”
随后一个留着髡头的胡人走了出来。
胡人见到褚燕,眼睛一亮,指着褚燕喝道:“那个谁,酒没了,快给本王拿酒来!”
“你这胡狗谁啊?也配让本官拿酒?”
褚燕虽然做了阶下囚,心中惶恐,但对胡人却是没有什么惧怕。
“本王乃是鲜卑大人,魁头是也!”
“鲜卑大人?”
褚燕心中一惊,想起昔年张新大破鲜卑之事。
“你也是被张新抓到这里来的?”
听到张新名字,魁头十分恼怒,随后反应过来。
“你刚才说也?难道你也是被张新抓到这里来的?”
“卧槽!”
“卧槽!”
二人顿时抱在一起,泪流满面。
(来了来了,大家久等了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