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一让猎人们把木杆、捕兽夹和绳索搬过来,随后俯下身,双手用力抓着一根木杆,将它斜插进地里。他用脚踩住木杆根部,按压几次,确保木杆埋得足够牢固。接着,他拿起一段铁丝,把捕兽夹绑在木杆的一端。
绑完后,他蹲下身,拉动铁丝试了一下力度,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将绳索绕过木杆的另一端,打了一个死结,仔细检查了连接处的牢固程度。绳索的一头被固定在木杆上,另一头连接到捕兽夹,一旦触发,捕兽夹会瞬间收紧,木杆同时弹起,将野猪的腿吊离地面。
“这是第一个机关。”佟一拍了拍捕兽夹,用手按压了一下捕兽夹的卡扣,示意猎人们看清楚,“野猪一踩上去,这捕兽夹会直接咬住它的前腿,绳索拉动木杆,把它限制在原地。”
猎人们围在旁边,低头看着捕兽夹和绳索的设计,一个年长的猎人伸手摸了摸捕兽夹的铁齿,赞叹道:“这夹子够结实,野猪挣脱不了!”
佟一看了他一眼,抬手拨弄了一下绳索,补充道:“别小看野猪的力气,夹住腿只能限制它行动,还得有后续的手段。”
佟一走到捕兽夹前方,指了指一块空地,说道:“这里挖个坑,做第二道机关。”
他说完,拿起一把铁锹开始挖地。铁锹铲进地里,发出“咔嚓”一声,硬邦邦的冻土被铲开,露出里面稍软的泥土。他挥动铁锹,一下接一下地挖着,泥土随着动作一块块被翻到旁边,很快,一个深坑的雏形显现出来。
坑挖到足够深后,他站起来,招呼猎人们递过几根尖木桩。他接过木桩,双手抓住两端,将木桩竖直插进坑底。接着,他蹲下身,用脚将木桩一根根踩紧,确保它们稳固地立在坑里。
完成后,他抓起几根薄树枝,搭在坑口上,用树枝做了一个简单的支撑。然后,他将干草撒在树枝上,再从旁边抓起一把细雪,均匀地撒在上面,整个陷坑被伪装得与周围的地面融为一体。
佟一站起身,用脚在伪装好的陷坑旁边轻轻跺了跺,检查树枝的承重力,确认足够薄弱后点了点头:“这陷坑是第二道机关,野猪踩破伪装,前腿被夹,后腿会直接掉进坑里,被这些木桩刺伤。”
猎人们盯着这连环的两道机关,一个年轻猎人试探着问:“它真能踩进这么多机关吗?”
“野猪很冲动,它只会跟着诱饵跑,根本不看脚下。”佟一站直身子,用手指着陷阱说道,“只要它被第一道捕兽夹困住,后腿一定会乱动,第二道陷坑就是它的死路。”
一个年长的猎人走上前,蹲在陷坑旁,用手按了按伪装的树枝,又拿起捕兽夹的铁齿看了看,啧啧赞叹:“你这法子比咱平时用的套索巧多了。咱猎了几十年,没见过这么复杂的设计。”
佟一从地上捡起一截绳索,开始将捕兽夹、陷坑和周围的大树连接成一套完整的触发链。他一边打结一边说道:“单一的陷阱困不住野猪,必须靠连环设计。这样一来,它中了一道就躲不开第二道。”
他手上动作不停,绳索在他的手中飞速穿过木杆、捕兽夹和树干。他收紧最后一个结,用力拉了拉,确定没有松动后,拍拍手说道:“好了,接下来,就等它们自投罗网了。”
佟一站起身,目光扫过完成的陷阱布局,又检查了一遍绳索的张力和触发机关的灵敏度。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抬头看向魏队长:“把稻谷和红薯搬过来,撒在陷阱前面。记住,做一条诱饵线,把它们引到这里。”
猎人们点点头,迅速搬来昨晚被拱散的粮食,将红薯和稻谷沿着捕兽夹到陷坑的方向撒成一条清晰的线路。
就在佟一绑紧最后一根绳索,仔细检查捕兽夹的卡扣时,一个猎人站在一旁盯着他腰间那把旧鸟铳,忍不住摇了摇头:“佟一,这枪都快散架了,你确定能用?”
佟一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伸手拉了拉绳索的张力,语气平静:“能用就行。”
猎人显然不信,摘下背后的猎枪递过来:“用我的吧,38大盖,日本鬼子留下的老货。准头好,威力也够大,别拿着这破烂玩意儿误了事。”
佟一接过猎枪,沉下目光,动作熟练地拉开枪栓,查看弹膛是否干净。他的手指沿着枪管轻轻抹了一下,擦下一点铁锈,然后抬起枪管对准前方,轻轻拉动扳机,听到咔的一声机械响动,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枪不错,比我的好。行,就用它了。”
猎人看他动作娴熟,眼里多了几分敬意,忍不住低声问:“你以前玩过枪?”
佟一看了他一眼,没多解释,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还行吧。”
陷阱布置完毕后,佟一带着几个人回到粮仓,将昨晚被野猪翻出来的红薯和稻谷搬了过来。他亲手抓起几把稻谷,撒在陷阱前的雪地上,又蹲下身将红薯摆成一小堆,用力拍了拍手上的雪,指着粮仓到低洼地的路线说:“把这些粮食残渣撒成一条线,从粮仓到陷阱,给它们引路。”
猎人们立刻分头行动,用簸箕装着稻谷和红薯碎块,沿着陷阱布好的方向撒出了一条清晰的“诱饵线”。红薯块被均匀地铺在路上,稻谷像细线一样延伸到陷阱附近。
佟一站在一旁盯着,确认每一步都做得精准无误,随后招呼几人撤回到灌木丛后。他回头看了一眼精心布置的陷阱,低声说道:“野猪昨晚没吃饱,看到这些肯定会来。到时候,咱们一枪解决。”
夜色渐深,寒风夹着雪粒在低洼地上掠过。佟一和几个猎人半蹲在一片灌木丛后,雪地上的积雪没过膝盖,几个人全都冻得直吸冷气,但目光始终盯着前方的陷阱区。
佟一握着38大盖,双手托着枪管,枪托紧贴着肩膀,目光通过准星瞄向诱饵线的尽头。他的呼吸沉稳,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没有一丝颤抖。
猎人们躲在他身旁,手里握着猎枪或长矛,脸上的神情紧张而专注。他们小声嘀咕:“这法子行吗?野猪真能上钩?”
佟一没回头,目光依旧盯着前方,声音低沉却笃定:“它们一定会来。等着吧。”
风从灌木间穿过,吹得枯枝轻轻摇晃,积雪被刮起一层薄薄的雪尘,飘到几个人的脸上。佟一没有理会这些细微的干扰,他的眼睛始终注视着陷阱区,身体如同一块冻住的铁块,纹丝不动。
一个猎人悄悄挪动身体,试图换个姿势。雪地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佟一抬手轻轻示意,压低声音说道:“别乱动。它们很警觉,稍有声音就会退回去。”
猎人连忙收住动作,屏住呼吸。
风越刮越急,带着一丝刺骨的寒意。几个人的脸上和眉毛都挂上了白霜,冻得身体僵硬,但没人发出一点声音。
佟一的手指在扳机上微微收紧,眼睛眯了起来,整个人像一张拉满的弓。他心里计算着时间,耳朵仔细捕捉着四周的任何动静。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雪地踩踏声,细碎而有节奏。佟一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伸手压低身旁猎人的肩膀,低声说道:“来了,别动。”
灌木丛后的几个人齐齐盯向前方,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