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之灾2
方溯溪突然被这么一抱想说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只能没好气地用力捶了他几下。
却瞥见门口正看热闹的俩人,不知为何脸颊一热,挣扎地推开了齐阿独。
齐阿独不解,有点委屈地看着方溯溪。
方溯溪不知道齐阿独哪来的委屈,想起今天的事,她还是冷了脸色。
“你去哪了?”
齐阿独默默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白玉瓷瓶,而后抓起方溯溪的手将它放了上去。
“里边一共有三颗药,你如果身体出现不适便吃一颗。”
“什么?”方溯溪的目光在齐阿独和手上的瓷瓶间不停地来回,见齐阿独要走,她也顾不得蓄意他们正看着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你又要去哪?”
齐阿独眷恋地看着俩人想握的手,嗡声说道,“我去哪儿重要吗?又没人会在意。”
“那你可错了,别人在不在意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一个人肯定会在意。”
他擡眸看着方溯溪,眼中盛满了光。
而方溯溪只是双眼含笑地看着他,并没有想说出那人是谁的打算。
等不到方溯溪的回答,齐阿独也没有纠结,他看了眼方溯溪,看了眼尤古和蓄意,看了眼方溯溪身后的万家灯火,而后拂开了方溯溪的手。
方溯溪楞住了,她看着自己抓空了的手,擡眼,那抹亮色已经伴着灰暗沈寂于无边孤寂。
“我要去找寻一个有你的新希望。”
“小姐……”
“蓄意,你说他那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有我的新希望,师叔?”
尤古面色沈重,他自然是听到了刚刚俩人的对话,又想起方溯溪没来时齐阿独说的话,他总觉得齐阿独是知道了些什么,又准备为这事做些什么,但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溯溪,这事儿呢你就随他去吧,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的,他也这么大个人了,能顾好自己的,你就放宽心吧。”
方溯溪自己也知道,便没有再深究了,突然她想到了白天发生的事,所以赶忙给他传音。
“师叔,你能帮我看看我的身体有什么异样吗?我好像中毒了。”
闻言,尤古的眉头一拧,背着蓄意掐诀用仙术为方溯溪检查。
查着查着,他的表情就不对劲了,方溯溪见此连忙将蓄意支开。
“蓄意啊,你先进去,我和尤师叔有话要说。”
“好。”蓄意没有起疑,朝二人行了个礼便走了。
等蓄意走了,尤古才开口道,“你这毒是什么时候中的?”
“就今天下午,我被人骗到了闻华楼,喝了口茶。”
方溯溪说起这事,心里还是鼓着股气,他们竟然敢用家人来威胁她,哼,真是给自己找罪受。
“欸,你啊,长点心眼吧下次。”尤古无奈地擡手敲了敲方溯溪的头。
方溯溪当即说道,“没有下次了。”
这毒呢对于旁人来说是挺严重的,但对于尤古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见他掐了个诀而后在方溯溪的额头轻轻一点,这毒便解了。
见此,方溯溪真想大喊一声师叔威武!
当晚方溯溪睡的格外稳当,以至于第二天起来蓄意看到她都夸她气色不错。
用过早膳后,她便百无聊赖地坐在二哥为她扎的秋千上,慢慢悠悠地荡着。突然见蓄意满脸兴奋地跑来,眉头轻挑,这丫头又听到什么八卦了,这么兴奋。
“小姐,小姐——”
“慢慢说,先喘口气。”
“哎,小姐你知道西街的闻华楼不?”蓄意喘了口气,而后满眼含光地看着方溯溪。
她当然知道了,她还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知道啊,怎么了?”
“就是它的东家和一个年轻男子在一间房里做了不太能说的事。”
瞧着蓄意那难以启齿的样子,方溯溪的心不由地“咯噔”一声。
那张符纸只能让他们难受一个时辰,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中了药,但根本就没有实际欲望啊,怎么会真的出事。
难道他们真的是两情相悦?
方溯溪不理解,但表示尊重。
“蓄意啊,他们被发现时有没有说些什么?”
不会把她说出来吧,要是真说了,那可有的玩了。
“没有,他们被困了一夜,今早才被发现救出来的。据在场的人说,进去的时候俩人衣衫不整地抱着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哈,行,这事啊就先这样了,你以后切莫再同别人讲了,就当不知道这会儿事,知道不?”
蓄意虽然不知道方溯溪这样做的用意,但只要是小姐说的那就都是对的,她只要按小姐说的做就行了。
方溯溪想的是,那俩人再怎么说曾经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应该不至于将无辜之人牵连进来,蓄意跟着她终归还是危险的,必须找个机会让蓄意去避避风头。
但没等她找到机会,她便不能出府了。
“小姐,外边已经被禁军围起来了。”
半个月前,也就是闻华楼出事的后三天,周京城内爆发了疫病。起初只是西城区的人,后来慢慢地南区和北区的人也染上了,只剩下了达官贵人和皇宫所在的东城区还好端端的。
但是眼下皇宫派出禁军来包围大臣的府邸又是怎么一回事?
“父亲——”
方溯溪来到前厅时,发现祖母和俩位兄长也在,顿时她的心中升起了一道不详的预感。
“溪溪啊,来祖母这儿。”
见几人面色都不太好看,方溯溪也识趣没有在这种时候开口。她温顺地挽着祖母的手臂,坐在旁边。
“宫里来了旨意,让我们都呆在府中不得外出,并且还让五品以上大臣家中未婚嫁女子入宫陪同皇后祈福。”
方晔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方溯溪,话落他叹了口气,背对着几人看向外边。
方溯溪还算淡定,但有人不淡定。
“这叫什么事啊?他们凭啥?”
“就是,难道他们不该想想怎么医治百姓吗?竟在这种时候还想着怪力乱神的事,我非得在史书上好好地记上一笔。”
“够了,天子脚下,竟敢胡言乱语,成何体统啊?”
“父亲!”方洄源急了,他起身走到方晔身后,“事关溪溪,儿子不能不急啊。”
“是啊,父亲。为君之道,重在直言,这可是您教给我们的道理。”
方洄漾随着起身,语气中满是悲伤。
见三人的氛围变得紧张起来,方溯溪连忙开口打断道,“入宫祈福也挺好的,这样百姓知道也会觉得我们并没有放弃他们,这样也能为太医署多争取些时间。”
方晔闻言,眼中透着满意,但更多的则是心疼,从什么时候起他那个娇纵丶爱使小女孩性子的女儿变成了这样的识大体丶顾大局的人了,是他太久太久没关心了吗?
方溯溪只觉得幸福,有这么一大家子的亲人关心着她丶爱着她,她真的很感恩,也很感谢。她会尽力去守护这份爱,守候这份羁绊。
“祖母,溯溪进宫后您一定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放心吧妹妹,有我们在呢。”
“嗯。”
翌日一早,数十辆载着各府贵女的马车便往皇宫内缓缓驶去。
方溯溪摘了面纱,又因着身份被排在了最前头,一下马车便引起了众多人的关注。
“这就是方太傅的女儿啊,不是说被毁容了吗?没想到这么好看,好像天仙啊。”
“是啊是啊,前几年宫宴我远远地瞧上了一眼,长的就跟幅画似的,别人啊没一个比的上的。我还为她毁容感到惋惜呢,没想到这么快便好了。”
…………
感受到无数落在身上的目光,方溯溪虽然觉得不舒服但还是忍住了,已经入宫了,有些规矩还是要守的,免得被人给害了,还连累家里。
见方溯溪没有搭理他们,慢慢地大家也就不说了,纷纷缄言等待着内官领他们进去。
估摸着半柱香的时间,那引路的内官才款款而至。
他一眼便瞧见了站在最前头的方溯溪,先是被她的模样惊到,而后眼珠一转,扬声说道:“诸位贵女都辛苦了,先随杂家去修整一番,午后再入壁云宫祈福。”
方溯溪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她只是若有所思地扫了眼那个内官,而后随着众人走了。
内官领着众人来到她们后边几天要住的宫殿时,当众将方溯溪叫了出来。
“方小姐,皇后娘娘有请,您就辛苦随杂家走一趟吧。”
方溯溪偷偷看了眼人群中面色不太好看的祝知微,而后点了点头。
这皇后为什么要单独叫她,难道是因为上次的事,不会这么久了还想为她的儿子出气吧?
看着眼前的宫殿,方溯溪不由地疑惑,俩人来的不是皇后的朝凤殿而是她们下午要祈福的壁云宫。
“这位大官,我们为什么要来这儿啊?”
“皇后娘娘在里边。”
“哦,多谢啊。”
方溯溪半信半疑,但现在想什么都是白想,等见到人了她就知道对方到底要做什么了。
壁云宫里虽然点了灯,但看起来还是一股阴凄凄的样子,俩人七拐八绕的,终于来到了内殿。
转过一惟妙惟肖的浮雕后,几尊神像便印入她的眼帘,皇后孤身一人立于其下,显得整个人都十分地渺小与脆弱。
“娘娘,方小姐到了。”
内官朝皇后行了个礼,而后便退了出去,只馀下她们二人。
“方溯溪。”
皇后的声音在这偌大的殿宇中被放大了无数倍,带着威压与怒意铺天盖地地朝她袭来。
方溯溪闻声恭敬地跪下,朝她叩首。
“不知为何,看到你本宫就生气,但你对于翊儿还有用,本宫就等着你落到手里的那天,定会让你永生难忘。”
方溯溪哑然,她什么时候把皇后得罪成这样了,竟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而且她说我对宣翊有用?不是吧,他竟然把注意打到了她身上?要命了。
“方溯溪,往后的日子你便一个人好好地呆在这殿中为百姓抄写经书祈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