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2
确定好方向,卫契初一个瞬移便将自己送了过来。
半空中,与她一起的还有不远处衣袍猎猎生风的黑衣男子了。
就是他抢了孩子吗?
卫契初抿唇,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的人,没想到对方先开口了。
“卫契初,好久不见,看来你收获不少啊。”
魔神嘴角勾起一道弧度,目光在卫契初的眉心流转,没想到还真是她。
“是你将孩子带走的?”
“孩子?是这个吗?”
魔神从背后伸出右手,一团魔气凝聚,而后一个暗紫色的襁褓便出现在他的掌心上方。
襁褓中,那婴儿似是感觉不舒服,小手小脚一直不断地往外探去,发出的声音微弱且沙哑。
想来她是哭了很久。
卫契初怒了,双臂展开,手心蓄起灵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对方打去。
魔神看着她的动作,就宛如在看一场闹剧,他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等卫契初靠近时,一个闪身便来到了她的身后,擡手便是一掌将其直接打落。
卫契初跌落,幸得厚雪卸力,她才没受太严重的伤。她挣扎着爬起,便听到了头顶上传来的话。
“吾还以为你有了长进,没想到还不如从前。你看着吾手上的这个孩子,多可怜啊。本来她是可以好好活到成年的,但就是因为你。”
魔神眼中透着嗜血,他的手指慢慢地往内收,那包裹着襁褓的魔气随着收紧,那孩子很快便哭了起来,但马上哭声便弱了。
青紫色在那小脸上浮现,很快她便会因挤压而窒息。
一道金光不知何时攀上了襁褓,为那孩子争取着生机。魔神满是玩味地看着也不阻止,只是摊开了另一只手掌。
掌心之上,一道圆形玉牌出现,缠绕在上面的金光与魔气分庭抗衡。
卫契初有些楞住,那玉牌是那样的熟悉,好像与她生来便是一体。只是为何会在他的手上?
见卫契初的注意力被玉牌吸引,魔神的眼中满是恶劣。
右边,孩子的哭声再次传来,较之刚刚更为虚弱;左边,玉牌上的金光若隐若显,几近消失。
“卫契初,吾给你个选择的机会,你是选左还是选右啊?”
废话,当然是……
魔神似是看出了卫契初的想法,抢在她说话前再次开口。
“别怪吾没提醒你,选择右边的话,你只能救一个婴儿,但你选择左边的话,可能挽救的便是这天下苍生了。”
卫契初仰头看着魔神,眼中的光忽明忽现。她左右都看了看,实在有点不理解,为什么一个玉牌会和天下苍生挂上钩?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没的选。
这看似给了她选择的机会,但其实她选了什么都不重要,她打不过他,而且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可信。
“我有的选吗?”
“自然,吾说到做到。”
在他自负嘲弄时,一道神力从他的身后狠狠地朝他劈去,他虽躲过了,但手上的力却松了。
就是现在!
卫契初一个飞身而起,手心运起神力趁魔神避闪时打在了他的手臂上,抱着孩子闪身回到地面。
“看来你是做好选择了。”
刚刚的攻击对他来说好似挠痒,但却激怒了他,只见左手上的魔气较之刚刚更甚,几乎将玉牌整个包裹在内,黑暗中,那金光逐渐熄灭。
卫契初的眉心传来刺痛,她抱着孩子单膝跪地,口中尝到的皆是血腥。
双眼不知在何时变的通红,此时正死死地盯着他手中的玉牌。
刺骨钻心的痛竟在一时之内助她突破了脑中的雾纱,周身的气势顿时凛冽起来。
“我的东西始终都是我的!”
眉心的凤凰印记变得格外艳丽,像是染上了一层鲜血,看起来栩栩如生,下一秒竟真的化作火凤从她的眉心飞出。
凤翎带着真火从空中落下,所触之地皆化为雪水融于地表。
凤凰振翅高飞,发出啼鸣,方圆万里,此起彼伏的应和。
它盘旋在魔神周边,带着烈火灼烧他的黑暗。
卫契初施法将孩子放入神力屏障中,而后踏空而起,立在了魔神的对面。
青衣在火光下竟有种向烈火转变的趋势,她的眼睛在金光中睁开,透着悲天悯人的慈性。
“魔神,收手吧。”
魔神的笑很是怪异,他看着眼前的卫契初,将那玉牌往前送了送。
缠绕其上的魔气很快便被殆尽,露出里边似白似红的玉牌。
“卫契初,你很像她,但你,还不是她,哈哈哈哈哈。”
卫契初还未理解魔神话中的深层含义,那被送出的玉牌便发出了极致的光芒。
光芒笼罩着整个大地,再散去时,满目疮痍。
周遭熟悉的一切,让卫契初恍惚,这是……古战场!
“你为何带我来此处?”
卫契初的眸中透着冷意,她提防着四周,怕魔神偷袭。
“呵,放心,吾做不得那小人行径。”
卫契初默了,这拐着弯骂她呢。
“卫契初,吾记得吾说过,要是吾回到了过去,那么吾便会毁了这一切,所以你看到了吗?”
魔神双臂外摊,神情自得,好似炫耀,哪怕他还被火凤包围着。
卫契初的心“咯噔”作响,她扭头望去,不远处就是人间炼狱,那是曾经的周京城。
这不是古战场,这是……
“这自然不是古战场,这就是你所看到的人间啊。所见皆为真实,所闻皆是虚妄。听呐,这悦耳的惨叫声,看啊,这些个无能的蝼蚁。”
许是感受到了卫契初身上传来的悲伤,那火凤鸣叫着直冲天际,翎羽燃尽化为甘霖,降于疮痍世间。
没了火凤的桎梏,魔神笑了,擡手一道攻击便朝着卫契初而去。卫契初目光一敛,面前便出现一道硕大结界将攻击挡下。
她的手往虚空一握,一把萃着火的剑便出现在手中。
她师承千机门,学的便是独步天下的千机剑。
带着天火,杀机频出,剑气纷飞,道道见血。
“此乃千机剑第三十二式,挑沿绝,生辰破!”
魔神擡掌,手心蕴着魔气,抵挡着往胸口来的剑,顺着她的力道,飞速地往身后掠去,直至撞上山脉。
那魔气挡着,剑身无法再进一步。
卫契初咬牙顶着,誓要跟他就这样耗下去。
就在剑刺破他胸口的布料时,卫契初的腹部突然受了一道攻击,她往外飞了好远这才稳住了身体。
擡手抹去嘴角的血,卫契初笑了,“不是不屑偷袭吗,小人?”
“吾可是魔神欸,这世间最大的罪恶,吾的话怎可信。”
卫契初转手,“没事,那就再来啊。”
神力行至周身,突然一阻,气息瞬间紊乱,卫契初毫无预兆地呕出了一口血,身体一松,直直地坠了下来。
眼角泪水流出,在魔神神秘的笑容中消散。
木童拼着双手和膝盖接住了卫契初,在落地的那刻,这次,他终于接住了他的全部。
卫契初靠在木童的怀里,颤巍巍地擡起手抚上他的脸,手上的血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像无法抹去了一样,深刻。
“齐,阿,独,你来了……”
我来了,我来了,溯溪。
齐阿独的脸贴着她的手,尽力地去感受着这久违的温度,眼中的心疼与柔情仿佛在那瞬间凝为了实质。
“齐阿独,你竟还活着。失了样貌,失了声音,失了一切,你竟还活着,不亏是吾选中的载体。”
齐阿独转头,看着那负手凌立的身影,那本是他的身体,现在他想要拿回这一切了。
在他起身的瞬间,卫契初的手抓住了他的袖子,她向他摇头,那是破碎的希望。
“齐阿独,不要去。”
溯溪,我答应你,我会成为你喜欢的模样,哪怕那将不再是我。
“齐阿独……”
“好,那就让吾看看,吾的载体如何反抗吾的意志。”
魔神勾唇笑的肆意,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勾,地上的齐阿独便临空飞到他的面前。
两人对视着,一个笑,一个怒。
无数的魔气疯狂地涌进齐阿独的身体,仿佛要将其撕碎。
整个空间被挤压,被扭曲,卫契初看的是冷汗涔涔,眼见着要波及别处,她赶忙以神力作引,在他们的周边布下结界。
体内神力滞阻,撑的血管如炸裂般疼痛,豆大汗珠争先恐后地冒出,喉间腥甜。
魔神说的没错,她还没有真正的成神,根本无法以一己之力杀了他。
眼见着那魔气团越发的汹涌,卫契初的眼底出现郁色,若她可以再强大点,那就不会牵连进无辜的人了。
“原是如此。”
魔神看着萦绕在周身的魔气,口中吐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偏头看着地上还在死死坚持的卫契初,勾唇。
“卫契初,吾与神女曾于万年前做赌,这注定是一场生死分明的局,但吾腻烦了,如今,吾给你这个机会,希望你不要辜负吾对你的期望,下出一场新棋。”
声音被魔神直接送到了卫契初的耳边,随着话语结束,卫契初擡头,只见魔神如古战场上的那样对她勾唇一笑,而后在魔气的笼罩下与对面的齐阿独合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