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燃烧的火焰很快被黑暗吞噬,万物皆归沉寂。
余培按照孟坚的指引摸索向前方:“符纸哪来的?”
孟坚得意地哼笑:“厉害吧!”
等了半晌,余培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孟坚挑眉,“难得从你嘴里听到对我的肯定,”顿了一下孟坚才回答余培之前的提问,“还记得我的做题工具是毛笔吧,那可不是简单的毛笔,而是一支吸取天地灵气日月精华的……”
“讲重点!”
孟坚被打断了也不恼,呵呵一笑之后真的开始讲重点:“收集龙形积木不仅可以获得积分,还可以升级做题工具,这还是你发现的规律,所以我的做题工具升级了,变成了一件会写符箓的法器,只不过现在等级不高,会写的符箓种类不多,法力也有限。”
余培慕了,毛笔升级之后还有这样神奇的变化。
“还没到吗?”余培疑惑。
明明刚才王海旭那声惨叫是从隔壁传来,两人摸黑找了半晌,还没到达目的地。
孟坚又打了一张符箓,借着短暂的火光,两人浑身掠上一层寒意。
“消失了。”
明明刚才还看见隔壁的门,这会儿却消失了,而且回头,发现两人出来的柴房也不见了。
“我们这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孟坚苦道。
余培纠正:“没偷,顶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胡说,夫人还在。”孟坚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你说的对。”孟坚干笑两声,指着一里之外摇曳的灯火,“那边有灯光,我们过去瞧瞧?”
余培想了想同意了孟坚的提议,虽然预感到会有危险,但深入虎穴,总比在黑暗中踟蹰不前坐以待毙强多了。
扑棱棱。
扑棱棱。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飞过,动静不大,忽远忽近。
“你有没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余培忽然问孟坚。
“乌漆麻黑的,舒服就怪了。”
余培觉得自己就不该问孟坚。
“你不会是害怕了吧?”孟坚声音里隐含笑意?
怕么?怕吧,这种环境他就不相信有人会不害怕。
“咋的,你不怕?”余培反问。
孟坚拖了个长音,似乎在思索怎么回答余培,半晌才开口,说的却是:“你是不是摸我了?”
余培被问的一愣,下意识摇了摇头:“没有啊。”
孟坚叹气:“那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舒服了。”
说着孟坚从怀里摸出一枚符箓点燃,火光一闪即逝,却足够余培和孟坚看清。
黑暗中,一群人面蝠翼的怪物围拢在他俩周围,一张张大白脸惨无人色,一双双大眼珠子全是眼白。
余培默默抽出腰间匕首,孟坚突然嘶了一声。
余培低声询问:“怎么了?”
余培隐约听见一声压抑的喘息,然后才听孟坚回道:“没事,咱们快走吧。”
“你受伤了。”余培并不是疑问。
孟坚沉默了一下才说:“被咬了一口,不是什么大事,快走吧。”
还走什么走?
余培握紧手中匕首,另一手朝虚空一捉,轻易便逮到一只人面蝙蝠。
人面蝙蝠被抓了,眼白爆突,张开一张满是獠牙的大嘴巴,冲着余培发狠狂啸。只不过那狂啸一点声音也没有,却直击余培灵魂,刺激得余培脑仁发疼。
余培皱眉忍耐,下一刻抬起匕首,狠狠刺进人面蝙蝠的脑子里。
手中肉乎乎的人面蝙蝠迅速枯竭萎靡,狂啸停止,余培顿时神经一松。
一旁孟坚叹了口气:“真是太暴力了。”说着抬手将咬着他肩膀的人面蝙蝠甩到前面来,用已经化作黄金的笔杆直戳蝙蝠的大白眼。
余培呵呵:“您老也不遑多让了。话说,我不起个头弄死它,你是打算让这东西把你吸干吗?”
孟坚扔掉迅速萎缩的人面蝙蝠,语气有些无奈:“我只是想做的隐秘一些,谁知道你这么沉不住气?唉——一点都不知道迂回呢。”
“……”迂回你大爷!
两人说话的时候也没闲着,动作麻利地解决掉周围的人面蝠。
“槽!余飘飘,还是做鬼好啊,我特么就是一个行走的血袋子!”孟坚发着牢骚,攻击力却丝毫不减。
余培也发现了,这些人面蝠攻击的对象只是孟坚,而对他却是全无兴趣,甚至在几只人面蝠命丧他手后,其他人面蝠对他避而远之,生怕被他开瓢放脑浆。
“我这边人面蝠没了,你把我拽过去。”余培对孟坚喊道。
“好嘞!”孟坚说完朝着黑暗中招招手,在“溜娃神器”的加持下,余培差点又扑进孟坚怀里。
孟坚啧了声,语气颇为遗憾:“力道小了。”错失了一次投怀送抱的机会。
余培懒得和孟坚闲磕牙,重新进入战圈,手起刀落,勤恳杀怪。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弥漫着越来越浓郁的烧灼和腥臭味道,余培和孟坚都因为体力过分消耗而喘息,好在人面蝠已经被斩杀殆尽。
遥远的灯火一下子拉至近前,不等细想,两人已经脱离黑暗,身处李府后院之中。
李府后院不大,两人不久前离开的柴房就在五步远处,它的隔壁是李府厨房。
厨房里隐隐传出血肉被捣烂的粘稠水声,余培和孟坚对视一眼,刚要奔向厨房,却听身后“喀喇”一下碎裂之声,两人不约而同朝角落里的茅房看去。
“景之,我们的感情就像这只陶罐,再也无法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了。”
“丽卿,再忍一忍,升迁的文书马上就要下了。”
茅房的方向传来何楣的冷笑:“上一次你就是这么说的,让我等,让我忍,现在又让我忍,景之,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你之前只是想做刺史,却犹不满足,现在升迁了,那么以后呢?你是不是还想做更大的官?”
“丽卿!我做的一切也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
两口子大晚上跑茅房里吵架也是没谁了。
“为我?哈哈——真是可笑,为我却将我下堂做妾?为我眼睁睁看着我和芸儿被欺辱一言不发?李景之,你太虚伪了!你只是为了你自己!真想、真想让所有人都看一看你这丑恶的嘴脸!”
“何丽卿!和我疯一疯就算了,你要敢出去乱说,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何楣笑容凄苦:“乱说?我可没乱说……”
何楣转身不想再和李景之多言,却没看见李景之骤然阴沉的脸色和充满杀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