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自然不是很好,随着那股热流的出现,麻木的感觉也随之褪去,紧随其后的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我的两条腿此刻也出现了鲜明的对比,一条稳固如山,另一条则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我并没有回答温晚,而是紧皱着眉头在一声闷哼过后,缓慢的站直了身体。
温婉也尽力的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可是当我站直身体抬头看时,她的手只是刚刚好能够搭在路边,可是路边的土很松,尽管温晚一直在努力,但以她的力气似乎还是没有办法上去。
腿上传来的剧痛让我的意识有些恍惚,可是和温晚的安全比起来,疼痛似乎根本不重要。
“抓紧……”
说着,我双腿微微弯曲,然后红着眼睛松开了撑在石壁上的手,在快要失去平衡时,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托住住了温晚的脚向上撑了一下。
虽然我失去了平衡摔在了地上,可温晚却稳固的停在了半空中,她挣扎着爬了上去,紧接着便垂下来了那条围巾。
“常青,我拉你上来。”
我平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从兜里摸出了一支烟。
“老温……我没有力气。”
说完后我把张时的手机也扔了上去,紧接着深吸了一口怎么也点不着的烟,看着她嘱咐道:“很抱歉让你本该快乐的旅程变成这个样子,下山的路,小心些……”
在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却能看到她的动作,她脱下了外套扔了下来,环抱着肩膀喊道:“等我!”
说完后她拿着张时的手机借着微弱的光亮离开了我的视线,而我则是咬着牙试着活动了一下了受伤的腿,可是小腿却不听使唤,于是我便在雪地上爬着捡回了温晚扔下来的衣服。
为了保持自己的体温,我一直在做俯卧撑和仰卧起坐,可是很快我便没了力气,毕竟自己刚从小黑屋出来,还没好好吃过一顿饱饭。
很快我便披着温晚的衣服靠在石壁旁,拿着怎么也打不着火的打火机,感受着体温急速下降。
这冰冷的感觉让我不禁开始担心起了温晚,毕竟在下完雪后,下山的路远比上山难走。
于是在恍惚中,我开始痛恨起了雪,痛恨起了自己,如果没有自己的一意孤行,说不定现在温晚已经躺在酒店的被窝安然睡下。
我也在此刻明白了为什么有些人明明有勇气,却始终不愿去做,也或许是我太年轻,权衡利弊这几个字还没有真切感受到。
现在去考虑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可是一个人在黑暗中总是会觉得无聊,于是我便再次胡思乱想起来,试图通过生活中一些温暖的片段,来融化僵硬的身体。
在恍惚中我首先想到的便是老院长,他总会抱着我,在受委屈时来到院门口的算命先生身旁帮我算命。
可是小小的我却清楚地明白算命是假的,毕竟从我有记忆开始自己就一直生活在那个院子里,而算命先生口中所说的父母会来接我,只不过是为了给我好好生活的一份幻想。
不过他的话语似乎是真的,我真的在初中那个年纪等来了父母,虽然很短暂,短暂到我还来得及真正融入那个家庭。
但是还好,我有了江叔和姜江,尽管自己和姜江没有血缘关系,但我却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襁褓中的婴儿长成了比我只矮半头的孩子。
江叔呢……说实话,我对他的情感很复杂。
他在我的心里并不只是一个叔叔,而是顶着叔叔称谓的父亲,可在我心里父亲这个称谓早已有了人……
而温晚和苏朝露呢……
我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大红戏袍和淡蓝色流苏长裙,突然懂了许诺的幻想,可能在他眼里,真的有一个男人会出现在他的身旁,穿着黑色的皮衣,轻唤着他的名字。
就像她们穿着我心里最美的衣服,默默地靠在了我身旁,喊着桶哥和常常可爱,甚至连表情都是最完美的。
原来幻想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好,美好到我可以忘记身上的寒冷,忘记一切……
在清醒的意识消散后,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那个梦我很熟悉,自己穿着正装,意气风发的侃侃而谈,温晚则是骑着摩托,身边落满了梧桐叶。
而苏朝露……
她好像就是站在这个山头,穿着那件大红戏袍,眼神里带着凄凉翩翩起舞。
……
“常青……”
“常青……”
在苏朝露的晃动下,我也盯着苍白的天花板渐渐回过了神。
“你醒啦……”
“嗯。”
在点头过后,我便抬起手想帮她擦下眼泪,可是苏朝露却红着脸躲了过去。
在我愣神时,她从一旁抽出纸巾擦了擦眼泪,然后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醒了呢,可吓死我了。”
“怎么会……”
说完后我的脑袋也清醒了起来,紧张的朝她问道:“温晚和张时怎么样?”
“温晚去买饭了,张时……”
见苏朝露停顿,我带着不安继续问道:“他还在吗?”
,!
“在,不过情况不是很好。”
说着苏朝露便叹了口气,紧接着说道:“第一批救援人员下山时发现了昏迷的张时,虽然把他救回来了,但是他的病很严重,过完年就要做手术。”
听到张时已经安全后,随后我便放下心说道:“回来了就好……”
顿了顿,我又看着苏朝露问道:“过去几天了?”
“也就是昨晚的事,你糊涂啦。”
苏朝露撑在病床上歪着头,有些后怕的说道:“救援队在找到张时后已经准备撤离了,要不是温晚下山及时,我也在山下等着,说不定你已经死在了那座山上。”
“我这不是还活着,别说那些丧气的话语……”
“……”
苏朝露在皱眉过后,便红着眼睛沙哑着声音道:“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你知道吗?”
“我知道。”
“后悔吗?”
“后悔,后悔没早点儿把温晚送下山……”
“你……”
苏朝露看着我终于也是叹了口气,紧接着轻声道:“你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不过伤到了腿骨,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不能再去做剧烈运动了。”
“好。”
看着她脸上的担心,我犹豫了片刻又笑着说道:“看来找富婆的事情被老天知道了,这下好了,被摔断了腿。”
“谁找富婆了?”
还没等苏朝露开口,温晚便笑着拎着早餐走了进来,可是她脸上的两道伤痕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她坐下后也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摸了摸脸后笑着说道:“我找高富帅的事情也被老天知道了,这下好了,毁了容。”
喜欢怪我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