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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意

过了年后,时间便过得飞快,三月顾铭阳完成手上的拍摄,便回学校准备毕业事宜,论文被打回三四次也是常态。毕业答辩则在四月举行,不过四月也是杜笙和黎瑾的婚礼举行时间。这场婚礼罗曼是必定回去的,但是顾铭阳也软磨硬泡的跟着去了。

两人定了提前两天的机票,从安阳市飞瑞士施维茨没有直达,还要转机一次,下了飞机还要转乘火车,整个行程在路上就花了20个小时。

下了火车时正是下午三点过,阳光正好。杜笙还算仗义,亲自开车来接的他们。

“哥,你好,我是顾铭阳。”顾铭阳见到人,主动上前握手。

“路上幸苦了。”杜笙握着手拍了拍顾铭阳的肩膀,又给罗曼一个拥抱,“好久不见了,曼曼。”

“好久不见。”罗曼回抱,“祝你新婚快乐。”

杜笙笑着接过两人的行李箱走向停车场,“你们这几天时住家里还是酒店?”

“家里吧。”罗曼道。

说的家里正是罗曼母亲生前的住处,杜母最开始带着杜笙来瑞士时是租住在瓦莱州采尔马特附近的,偶然到施维茨州旅游过后便在这里定居了,当然另外还有个原因是施维茨州的税收低。她在这里租了套能看见苏黎世湖的公寓,杜母病逝后几年,杜笙便把这套公寓买了下来。

从火车站到公寓开车要两个多小时,在车上顾铭阳几乎对杜笙是有问必答,就差没有把户口本拿给他看了。

问起黎瑾,杜笙说她时装周的秀延期了,现在还在巴黎,婚礼前一天赶回来,参加完婚礼后她还要赶回去。这是抽空结个婚?

苏黎世湖波光粼粼,夕阳破碎的洒在湖面上,橘红的湖水清澈透底,几只白天鹅在湖面上飘游。

杜笙帮罗曼将行李拿上二楼,这些都是老式公寓,也没有电梯什么的,还好楼层也不高。杜笙又将房门钥匙留给罗曼,“你们晚饭有想吃的吗?”

“你安排吧。”罗曼在房里到处看看,这么久没来,这房子也没有什么变化。

“好吧。”杜笙也是随意,“铭阳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顾铭阳摇摇头。

“那就在街边那家店吃了,曼曼你知道的吧。”得到肯定的答覆后杜笙就下楼点餐去了。那家小店生意火爆,每次都要等好久去了。

等罗曼两人收拾好走进那家店时,杜笙才点完餐。小店里正是热闹的时候,两人小心翼翼的走到桌前坐下。店里放着轻快的德语民谣,杜笙将菜单拿给顾铭阳,“我点了小牛肉丶通心粉丶伯尼尔拼盘和奶酪火锅,看你们还要不要加点什么或者喝点什么?”

顾铭阳接过菜单一看,都是德文,于是又把菜单递给罗曼。罗曼倒是也没有翻开,杜笙点的那些已经够吃了,于是只追加了一瓶白葡萄酒,杜笙自己则点了一杯气泡水,毕竟瑞士的酒驾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在等待间隙,罗曼便询问杜笙的婚礼情况。这次婚礼是在一个庄园举行的草坪婚礼,请了乐队牧师,伴娘是黎瑾的模特好友,伴郎是杜笙的高中好友。

“那个luca你还记得吗?”杜笙与罗曼闲聊,“就是金发蓝眼的那个,你以前总是各种向我打探他,他也是伴郎。”

“啊?我不记得了”虽然杜笙一说名字罗曼就想起来了,但是面对顾铭阳如针的眼神,那就不能记得。

“现在他开了一家牙科诊所,前段时间刚离婚,帅气多金的单身汉,追求他的女生也不少。”服务员端来的通心粉和拼盘打断了杜笙的话。

“来,这是你喜欢肋排。”罗曼给杜笙夹了一块肉,同时在桌下踩了他一脚,没看见她都快被顾铭阳的眼神刺穿了吗,真是个火上浇油的好哥哥。

“果然还是以前的味道。”对于罗曼的威胁杜笙毫不在意,却也不再多说什么。

这家餐厅是罗曼和顾铭阳两人都认同的好吃,奶酪火锅更是一绝。罗曼将小块面包卷上奶酪后给顾铭阳尝尝,也得到了他的认可。

这顿饭吃完时那瓶白葡萄酒还剩下半瓶,罗曼打包带走,三人同路到公寓楼下后杜笙就道别了。目送杜笙开车远离后,顾铭阳才向罗曼打小报告。

“你哥好像不喜欢我。”

“怎么会。”罗曼摸摸顾铭阳的脸,两人一起上楼。

“是我太没用了,连德文都学不会。”顾铭阳发表茶言茶语,这是他从看到的一个剧本里面的女配中学到的,“原来姐姐喜欢金发蓝眼的,明天我就去把这玩意染成金的。”

“只要你不染成绿色的就行。”罗曼开门进去,没有开灯,一把将顾铭阳拉进去关上房门,亮光被隔绝在外,亲吻掩于黑夜之中。

“我哥他这是逗我呢。”罗曼抱住顾铭阳,整个人都软绵绵的,“以前我们没在一起时,他还劝我接受你呢。”

“你真的很会哄我。”顾铭阳的心跳有力,因刚刚罗曼的举动胡乱的跳着。

“这不是哄你,这是事实。”然后又快速的亲了一下顾铭阳,“这才是哄你。”

无论是事实也好,哄人也罢,顾铭阳是知道自己逃不了,这个网是他织的,但是一直掌握在罗曼手中。

因为调时差,再加上旅途疲惫,两人第二天下午一点过才醒。这几天瑞士都是晴朗的好天气。罗曼出门买了点面包,两人在阳台就着昨晚的白葡萄酒把面包吃完了。

湛蓝的湖水令人心情平静,简单解决午饭后罗曼拉着顾铭阳就下楼游船去了。两人租了一艘小船,然后罗曼在顾铭阳震惊的眼神中熟练的荡起船桨。喝酒了开车算是酒驾,不知道开船算不算酒驾。

等驰离了一段距离后,罗曼也便停下来了,坐在顾铭阳对面,任船儿随水流飘荡。

“你怎么什么都会。”顾铭阳崇拜的看着罗曼。

“那当然。”罗曼毫不谦虚的接受了小迷弟的赞美,上到直升飞机,下到潜水,对于罗曼来说都是小儿科。

午后的苏黎世湖静谧温暖,罗曼便给顾铭阳讲起自己在瑞士的经历。罗曼的外婆是瑞士人,所以当父母离婚后母亲便带着杜笙来了瑞士。罗曼平时又要读书,每年只有寒暑假的时候才能来瑞士和母亲丶哥哥待上几天。

暑假的时候便去划船丶爬山,寒假的时候便滑冰丶坐雪橇。记忆里的瑞士好像就只有夏天和冬天,这次是难得的春天的瑞士。

和煦的微风吹散思绪,罗曼躺在船头,目之所及皆是蓝天白云,脑袋放空,这种感觉真好呀。或许以后跟顾铭阳去更多的地方,这样也是不错的。

天气变化很快,日光隐匿,湖面吹起凉风时罗曼便划船上岸了。两人点了份披萨带回公寓,又去超市买了些矿泉水和小零食。

吃完收拾时,顾铭阳看见客厅书架上的相框。相框是倒扣着的,只有走近才能发现它。顾铭阳将相框拾起,相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子和两个孩子。毫无疑问那女子就是罗曼的母亲,罗曼的眼睛和她长得有点像。虽然成年后的杜笙和罗曼一点都看不出是亲兄妹,但是两人小时候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应该是我三岁时候的照片吧。”罗曼也凑上来看看,“我都不太有印象了。”

“你小时候很可爱。”顾铭阳稀奇的把照片来回看。

“谁小时候不可爱。”罗曼在书架上找找,最终在最上层翻到了一本相册。

“我就不可爱。”顾铭阳将相框摆好,和罗曼一起坐到沙发上,“我妈说我小时候是个捣蛋鬼,调皮得没有哪天身上是干净的。”

“但是你现在可爱。”

顾铭阳跟着罗曼在沙发上坐下,那本相册年代久远,里面的相片却保存完好。这相册最开始是杜笙的照片,从襁褓到牙牙学语,再到上小学,某一天他抱着一个婴儿,一脸严肃的留下了照片。

往后面翻,杜笙的照片变少了,罗曼的照片变多了。有一张的是罗曼五六岁时面对大鹅哇哇大哭的照片。

顾铭阳拿手机把这张照片拍下来,毫不在意罗曼无语的眼神。

“你拍就不能拍一张好看的吗?我好看的照片那么多。”罗曼翻到一张在动物园门口,开心大笑的照片。

顾铭阳看了一眼,还是对那张被大鹅吓哭的照片念念不忘,“还是这更有趣。”

相册的最后一张是罕见的两人合照,照片里的杜笙已经长成一个少年了,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脸不耐,但是手里牵着的罗曼笑容灿烂。

对于这张照片,罗曼记忆犹新,“我哥特别不喜欢照相,这都是我和我妈劝了好久才勉强照了的。”

这张相片过后,便是父母离婚,杜母带着杜笙远走异国。罗曼将照片合上,放回原来的位置,现在杜笙也有属于自己的家庭了,他的相册也会更新了。

婚礼的举行地点离公寓不远,罗曼和顾铭阳早上九点过就出门了,在出租车上顾铭阳还在和他的领带作斗争,还是罗曼看不过去给他重新打了个温莎结。

罗曼一身幻彩金绿色的绸缎长款礼服,银色细跟鞋,顾铭阳则是常见的黑色四件套,搭了一条墨绿色的领带。

两人在庄园门口下了车,将请帖交给门口的安保,又坐上摆渡车。这一路上都是各色桔梗花和气球装点,庄园里有一处标志性的哥特式教堂,新郎和伴郎正站在门口迎接宾客。

“怎么没看见我嫂子呢?”罗曼挽着顾铭阳走来,手里提着一个礼盒。

“她还在二楼化妆。”杜笙给了罗曼和顾铭阳一个拥抱,“婚礼十一点开始,你可以先去看看她。”

“那这个新婚礼物我就直接拿给嫂子了。”罗曼扬了扬手中的礼袋。

“嗨~nora。”一名金发蓝眼的伴郎给了罗曼一个贴面礼,“你依旧如此美丽(德语)”。

在罗曼还没来得及寒暄时,顾铭阳就礼貌的与众人告别,手掌搭在罗曼的肩上,半抱着她进入教堂去了。

“他就是那个离婚男吧。”顾铭阳一脸肯定,虽然有两个伴郎都是金发蓝眼的。

“他叫luca。”罗曼一脸惊奇,“你居然能认出来。”

“这是我的直觉。”毕竟是罗曼有过好感的人,顾铭阳还是分得出来的,虽然确实很帅很有魅力,但是毕竟比不上自己年轻,男人的青春是宝贵的,顾铭阳在心里自我开解。

教堂里已经坐了不少人,顾铭阳和罗曼在礼仪的带领下坐在第一排,罗曼和顾铭阳说了声便上二楼去寻黎瑾。

化妆间里忙得不可开交,化妆师手上的刷子飞舞,黎瑾一直在用德语说着“够了”“简单点”,但是无人听她的。

“新婚快乐,嫂子。”罗曼将礼袋递给黎瑾。

“好久不见,曼曼。”黎瑾将礼袋接过,因为化妆的原因,她只能从镜子中看向罗曼,“你这身衣服真漂亮。”

“黎大设计师能这么说,那看来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适时这边的化妆结束,黎瑾站起身来转了一圈,“怎样?”

“很特别。”这身婚纱也是黎瑾自己设计的,是一件齐地的蕾丝婚纱,裙面有碎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黎瑾在婚纱上摸了摸,摸出一个手机,然后又在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了两个糖,“先请你吃喜糖。”

如果说刚刚看见这婚纱只是特别,在知道有口袋后罗曼便一脸佩服了。还上前仔细研究了一下那口袋,装下一个手机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那两个喜糖最终还是分别进了顾铭阳和罗曼的肚子里,当看见新娘入场,两人在牧师的主持下彼此承诺,交换戒指时,罗曼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这场婚礼是一个终点,也是一个新的起点。

在离开瑞士的前一天,罗曼带着顾铭阳去了趟瑞吉山,山脚的墓地里立着各种墓碑,这是属于死亡的浪漫。杜母的墓碑很简单,墓碑的石头是从瑞吉山取材的,很不规则,墓碑山只有简单的两行字,第一行写着杜语棠,第二行写着1969—2013,墓碑前种着粉紫的芝樱丶白色和淡蓝的龙胆婆婆纳,还有一小块南庭荠和勿忘草。

罗曼将手中的木兰花放在墓碑前,与杜母介绍了同来的顾铭阳和杜笙的近况。

“我们都找到自己想要的了。”罗曼离开前,留下这么一句话。

离开墓地后,两人又坐小火车上山,一路风和日丽,湖光山色,美不胜收,瑞吉山的了望台上可以看到阿尔卑斯山的全景,目之所及,皆是绵延山脉。

下了了望台,两人便寻了一处草地坐下,打算看看风景就离开了。微风吹拂,耳边只有风声,顾铭阳看了看身旁享受阳光的罗曼,神色紧张,在做了好几遍准备后起身单膝下跪,手里拿着一枚戒指。

“虽然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但是还是想和你共度馀生。”

罗曼站起身来,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差异,又转化为感动与欣慰。

“罗曼。”顾铭阳手指微抖,“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场求婚是临时起意,戒指已经买了很久了,一直都贴身带着,而今天正好是那个时机。

“我愿意。”罗曼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顾铭阳将戒指带上她的手指,起身和罗曼接了个吻。

今日天气很好,或许可以等一场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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