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隔天,姜茉起床,精神不太好,脸色憔悴,头重脚轻,还没走两步,就感觉头一阵眩晕,要不是周围有东西可以扶,可能人已经摔了。
吕鱼从卫生间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她上前扶着,皱眉,担心道:“你要不今天就别去了,我帮你请个假。”
今天的姜茉很是固执,摇了摇头,踉跄地进了卫生间。
今日的天气也仿佛跟姜茉一样,乌云笼罩,低气压,随时有一场及时雨要下。
两人去往思政楼,姜茉整个人就是一个蔫了的茄子,一句话不说,连个笑容也没有。吕鱼为了逗她,嘴皮子都要磨破了,楞是一点也没给她逗笑。
姜茉嗓子有些哑:“我想安静安静。”
吕鱼哑口无言。
两节楼梯上去,盛迟突然冲出来,做着一副鬼脸,吕鱼吓得上去就要去打他,姜茉没什么表情,顶多眼皮颤了颤。
见两人厮打起来,她平静地拐弯进了教室。
盛迟发现了不对,挡住吕鱼的魔爪,一脸茫然地问:“姜茉怎么了?”
“别提了,昨晚回来就躲在卫生间里哭,说徐教授有女朋友了,不要再喜欢他了。”
“他妈的又哭!”盛迟简直无语到极点,“昨晚我翻墙回来,看见她一个人在打球,我以为她无聊,去找她聊聊天,可她借着打球,在发泄什么,哭得那叫一个惨,后来好不容易平覆了,那个新来的女教授来找了她,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
“你这么说来,源头在那个女教授身上。”
盛迟笃定点头。
“那又怎么办,人家是正牌女友。”
“徐教授不是没承认吗?”盛迟一想到昨晚哭得梨花带水的人,心里就不好受,想帮她打抱不平。
吕鱼似乎看清了他的想法,弹了他的脑门,警告他:“你安分点,她本来就难受,在弄出什么事,你相当于把她往火坑里推。”
盛迟咽不下这口气,但一想到那个场面,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放弃了。
“让她自己安静安静吧。”
……
课上的认真还是这个学期第一次,一个多月,都在围着一个人转,冷静想想,还挺可笑。
姜茉就这样心无旁骛地安静了半天,中午下了场暴雨,随之而来的是,姜茉生病了。
吕鱼带着她去杜长海的办公室,焦急道:“杜教授,姜茉发烧了,能给她请个假吗?”
听闻,杜长海脸色难看,语气有些急:“怎么回事?”
姜茉头脑眩晕,却很冷静地说:“都会经历的事,失个恋而已。”
“因为那个徐为祀?”
吕鱼点了点头。
杜长海无奈叹气,“你怎么就这么傻?”
“沫沫,自己能走吗?”杜长海给她写了请假条,又说,“不行我送你回去。”
姜茉烧得脸色通红,嘴唇却没有一丝血色,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话倒很清晰:“能有什么事,我自己回去。”
话落,她拿上请假条,转身就走了。
杜长海眉头紧锁,实在不放心,但又碍于下节有课,只好给姜茉父母打了电话。
姜茉慢吞吞地走到学院门口,就看到急切的父母在门外等着她,她瞬间眼眶一红。
雨打在伞上,如淅淅沥沥的音乐,也如砸得满身是伤的石头。脑袋仿佛有千缕重,压得她喘不上气,压得她一片空白。
姜茉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雨里的父母。
……
姜茉睡了很久,半睡半醒中看到了一张脸,这张令她欣喜又难过的脸,委屈在心里蔓延,她翻了个身,接着睡。睡着了就不会想到他了。
日月轮换,已是第二天。
中午,阳光甚好,照在采光很好的房间里,眯了睡梦中的人。
姜茉满血覆活,睡了将近一天的她,身子有些酸软,头还有些痛,但已经退烧了。
她擡手遮了遮烈阳,弯唇,灿烂地笑了起来。
稍微收拾了一下,穿着休闲装,下楼去吃饭,饿了一天的肚子,已经在控诉自己要补充粮食了。
姜泞骋与苏芫见她下来,一人一句地问:“好点没?”
“能有什么事?不就发个烧。”姜茉已经恢覆了往日的活力,“爸爸妈妈,我已经是个大人了,什么事都能承受得了。”
苏芫端着一碗面走过来,温声道:“你要是开心,妈妈什么都会支持你,但前期,要开心,别把自己搞得很狼狈。”
姜泞骋附和:“爸爸也是,身体最重要。”
姜茉笑了起来,一如往常一样俏皮:“你们可真唠叨。”
两人凝重的脸色,瞬间被她逗笑了。
外面的天气很好,姜茉把画板搬在了院子里,姜泞骋给她弄好了颜料。他给花草铲草浇水,姜茉就把这个当背景,开启了拿手的绘画。
安静惬意。
苏芫拿着一盘洗好的水果,边给她投喂,边夸赞,倒惹得姜泞骋不乐意了,阴阳怪气道:“光给女儿喂了,我是一口也没吃上。”
姜茉手一停,楞了一下,看了一眼苏芫,两人不约而同地噗呲笑了起来。
“爸爸是吃醋鬼。”
“姜泞骋是计较鬼。”苏芫嘴上这样说,但说完已经走向姜泞骋了。
一块妈妈亲自喂的水果,就满足的爸爸,姜茉是觉得很没出息的,但也只在心里吐槽。
最终,黄昏迎来,一幅画吸引了黄昏。恬静的院子,种着花花草草,浇水的男人,捧着水果的女人,还有在画板前描绘一切的少女。
每一笔都栩栩如生,每一个色彩都鲜明生动,使里面的一切都充满了真实。
姜茉喜欢五彩斑斓的画。
……
吃过晚饭,父母出去散步,姜茉窝在家里看电视,她偏爱恐怖类型的电视,而此刻电视里放着贞子神经又恐怖的笑声。姜茉咬着手指,眉头紧锁,看得全神贯注。
不知是怕,还是在期待。
突然,一声比贞子的笑声还可怕的铃声响起,顿时吓得姜茉站了起来,回头看,是她的手机,上面显示着是“徐教授”。
电视里“贞子”还在笑,背景音乐也过分恐怖,而姜茉的心思却被这一个电话扰乱了。
这不是第一通电话,在昨天傍晚时,也有一通他打来的电话,可那时她发着烧,睡得很死,没听到。下午才看到他的未接来电,盯着这个号码看了很久,楞是没打过去。搁之前,不可能有这种情况。
铃声还在不断响着,就连身后的恐怖背景音乐都盖不住。
姜茉空咽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按了接听。
上一秒还想着,不能哭,要冷静,要冷漠,可他一个名字就把她弄得溃不成军。
“姜茉。”他声音很温柔,也带着急切,“听说你请假了,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她忍着嗓子里的酸涩,轻松道:“没事,就是有点小感冒。”
“多大的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明明只是温柔的关心,却彻底激发了姜茉心底的委屈。
“我就是不会照顾自己,我一直很笨,很傻,笨笨地去追你,傻傻地喜欢上你。”声音拔高,仿佛在赌着气,可说到后面,哽咽了。
“明明有很多好的人,为什么会喜欢你,明明有人会珍惜我的喜欢,为什么偏偏给你,明明我很开心的,为什么要因为你委屈难过!”
徐为祀满脸不解,没说话,但仔细听,呼吸重了。
姜茉没出息地又掉了眼泪,随手擦了擦,认真道:“徐为祀,我要结束对你的追求了。我不要再喜欢你了,我要放弃你,彻底放弃你。”
话说出来没有想象中的好受,反而眼泪越汹越涌。
而电话里的徐为祀,听了一半就慌了,此刻眼神乱眨,嘴唇一张一合,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可能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这么慌。
小姑娘的哭声隐忍着,可细微的抽泣还是传入了他的耳里,一想到她满是泪水的样子,心里就闷闷的,呼吸都发颤。
“姜茉,别哭。给我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