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后面酒劲缓了过来,四人认认真真地玩了场。这里面最属林恒木会玩,两位姑娘不能欺负,那就只能欺负盛迟,三人把他玩的东南西北都认不清了。
晕乎乎的盛迟也乐意奉陪,毕竟已经被她俩欺负惯了。
林恒木眉眼带笑,眼里满是算计。
姜茉吕鱼笑得最欢,鼓掌,呼喊,成了看戏中最佳煽风点火的两人。
论游戏,林恒木没输过,盛迟没赢过。
论酒量,林恒木还是没输过,盛迟略逊一筹。
论人力,林恒木还是没输过,盛迟完全被她俩抛到脑后。
不知几轮过去了,两人终于有点良心叫停了,望着一潭死水还尚清醒的盛迟,两人对视了一眼,嫌弃一点也不遮掩,吕鱼说:“迟猪,你这是玩啥啥不行啊?”
“你来个试试!”盛迟眯着眼瞥她,铆足了力说,“逮着我一个人玩,再来几个我,都扛不住。”
姜茉小声控诉:“我们可啥也没玩。”
话音刚落,桌上的酒瓶应声而落,滚到了沙发下。
姜茉:“……”
吕鱼:“……”
这是刚刚给他疯狂倒酒的酒瓶。
林恒木乐了,嗓子有些哑,不知是酒熏的,还是玩得太嗨。他看了眼手表,清了清嗓子,说:“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你们明天还要上学,我送你们。”
姜茉吕鱼两人乖巧地点了点头。
林恒木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结了账,拉着走路不稳的盛迟出去了。
他叫了代驾,上车后,问她们:“回哪?”
“学院。”
“好。”林恒木在副驾驶指挥位置,三人在后面,他抱她,她抱她。
吕鱼坐在中间,左边是盛迟靠着她肩膀,紧抱着她胳膊的死样,右边是姜茉神情涣散地轻轻靠着她。
这样两面夹击的位置很不好受,吕鱼动了动左边的胳膊,试图把盛迟推到车门上,可这一推,反而没效果,让他抱得更紧了。
吕鱼忍着愤怒,见他现在醉得跟死鱼似的,默默把这股气,记在心里,隔日再报。
而转到姜茉这一边,只是温柔地问:“要是困就睡吧,我的肩膀可以给你靠。”
这双标……盛迟得气死。
“不困。”姜茉嗓音懒,感觉有气无力的。
吕鱼脑筋转得快。失恋的人,一到了晚上就把难受的心情展现出来。此时,姜茉就是这样。
虽然她没谈过恋爱,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资深的已成一个成熟的经验人了。
她没再说话。
车内弥漫着浓重的酒气,林恒木稍微开了点窗,凉风吹着,酒味淡了不少,也吹清醒了盛迟的醉意。
林恒木直接把车停在了宿舍门口,跟保安大叔说了好一通,才同意让他把车开进来。
三人下了车,姜茉礼貌地道了谢。
副驾驶的窗户降下来,他笑得洒脱:“别谢我,我也是为了完成朋友的嘱托。”
姜茉一脸懵,吕鱼懂了。她搀扶着姜茉,盛迟差不多酒醒了,已经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林恒木目光深思,车子开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点开与徐为祀的聊天框,单手打下几个字:“安全送达。”
“谢谢。”
在那八个字下,紧跟其后他问了他怎么知道的。
林恒木如实说了。
三分钟后,他说:“帮我把她安全送到家。”
手机的光照着他兴趣盎然的眼睛,一遍一遍的看着徐为祀担心又隐忍的话。十几秒后,手机一关,扔在中控台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
隔天,姜茉跟吕鱼还好,盛迟头疼得要死。
眼睛肿得跟青蛙似的,浑身没劲,一路上给她俩抱怨:“我们是朋友吗?哪有你们对朋友下死手的?下次我可不跟你们一起了。”
这语气,是真生气了。
吕鱼懒得理他。
姜茉哄着他:“这不是练练你的酒量吗?以后出去,能挡酒。”
这能是好话吗?
“挡什么酒,给你俩挡酒啊!”气得他肿胀的眼眶又红了一圈,“你们就算醉得不省人事了,我都不会给你们挡酒。”
“瞅见没?”吕鱼没什么情绪地问道。
姜茉停了脚步,朝盛迟看,显然知道吕鱼说的什么。
盛迟一脸懵:“什么?”
“一场醉酒,就把塑料友谊体现出来了。”吕鱼一脸无所谓,悠悠道,“姜茉,既然他这样说,我们就跟他绝交吧。”
姜茉用力地点头。
两人挽着手,往前走着,一副真就绝交的态度。
盛迟懵了,他啥时候要绝交了,只是抱怨两句,想发泄发泄不满都不行了?他站在原地懊恼了几秒,边追上她们边说:“没经过我的同意,不可能绝交。”
“你不是不开心吗?”
“哪有不开心,我只是替我肿胀的眼睛表示怜惜而已。”
“还怜惜?”
斗嘴的声音越飘越远,春风轻拂,是学生时代的模样。
下午姜茉去提交了出国申请,她成绩可以说一般般,专业课也还好,对于这种,学院是坚决不可能同意的。
杜长海做了担保,但是有条件。
“在国外的半年里,要把成绩提高在前十的基础上,只能往上升,不能下降。”
姜茉知道这件事不太好完成,但此刻,她只能同意。
“好,半年里,我会提交你满意的成绩。”姜茉认真坚韧地回答。
院长同意了。
在路上走着,脑子已经开始计划每天的学习计划了。可走着走着,目光不经意一擡,与正在看她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他早已停了脚步,她在看到他后,也停下了,距离是比陌生人还要远的距离。
两人仅对视着,不知过了多久,几十秒,一分钟,还是更久。姜茉先开了口,语调轻松:“徐教授。”
一模一样的开场,但听的人隐忍得千疮百孔。
“这恐怕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她不敢去想以前,也想不到以后。她抿了抿唇,扯出一抹笑,“我要出国了。”
尽管林恒木已经告诉他了,可从她嘴里,却比别人说还要难受百倍。
徐为祀皱眉,似乎在隐忍什么,他哑声问:“是因为我吗?”
他不想她是因为他而逃离这个地方,要离开也是他离开。
“不是。”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结果是一样的。
姜茉往前几步,极为平淡地问他:“徐为祀,假如我再跟你表白一次,这次你还会拒绝我吗?”
她鼓足了勇气,给自己一个彻底死心的机会,也给他一个交代的机会。
徐为祀眼睫轻颤,眸光深沈,在此刻,他想什么都不去想,顺着自己的心,去回应小姑娘的喜欢,可他没有一点馀地。
“我……”喉结滚动,刚要出口的话,被姜茉身后的人扼杀掉。他乱眨着眼睛,攥紧拳头,心上的坠痛忍得红了眼,低着头不看她,没说话,也相当于了拒绝。
姜茉顿时红了眼,还笑着说:“徐教授,我要走了,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祝你平安,祝你学业有成。”也祝你早日回来。
后面一句是他的私心,也是他不能说出口的话。徐为祀硬生生给自己憋出了眼泪,一句话仿佛抽了他全部的精力。
他仍低着头,姜茉紧紧地咬着唇,疼痛都无法抚平内心的痛楚。她忍着眼泪,释怀道:“徐教授,早点谈个恋爱吧。”
既然结果是这样的,那她也没必要再围着一个人转了。
他们擦肩而过,第三次这样的场景,而这次他不敢去看她的背影,也不想去看。他想,下次看到的能是她开心快乐的背影。
杜长海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句话没说,徐为祀已经懂了。
无非是谢谢他的放弃。
徐为祀左眼皮跳着,心上仿佛有万千蚂蚁在攀附,在腐蚀他的身心,他的所有。
下颚一紧,好看的眼睛,流出了难耐的眼泪。
这是从他记事以来,第一次流泪。
……
姜茉走得这天,天气很好,正是立夏。
机场里人来人往,盛迟与吕鱼为了送她一次,逃了课。
“你们回去吧。”姜茉看着大屏幕上的时间,站了起来,“我要登机了。”
两人不舍地轮流抱着她,吕鱼一脸沈重地说:“别忘了经常联系。”
姜茉点头。
“多拍拍风景,多分享分享生活。”盛迟很少说出有用的话。
姜茉叹了口气,灿烂阳光地笑了起来,一如之前一样,她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了,我的爸爸妈妈也跟着我去,我还是一个被父母宠着的孩子。”
“别苦着脸,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一家三口进入登机通道,飞机在空中飞过。
这一去,时间像流水般,一眨眼,过得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