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服软
“听你们的意思,你们暂时还不想死?”
慕容云汐缓缓停住脚步,面上浮起了一丝冰冷的笑意,而那紧握着匕首的右手,却丝毫没有放松的痕迹。
“不想死,不想死!姑奶奶饶命!”
“是啊,姑奶奶您大人大量,就饶了小的一条狗命吧!”
慕容云汐笑了笑,又朗声问道,“你们今日来我福满楼行此泼污勾当,究竟是受何人指使?!说!”
跪在地上的两人身躯齐齐一震,面上瞬间浮起了一抹恐惧,他们竟然不约而同的砰砰砰磕下头去,说出的话竟也是异口同声。
“姑奶奶明察,没有人指使,是小的等人猪油蒙了心,合谋来讹诈贵店……”
“是啊,都是小的几人一时起了歪念,想讹您老一些钱财花差花差,没有任何人指使小的们!”
慕容云汐哂然一笑,便不再继续问下去,而是轻轻转身,擡首向二楼上围观的众人做了个团团揖,朗声说道。
“方才的一切,诸位贵客都曾从头到尾亲眼目睹,这两人的话语,诸位贵客想必也听得清清楚楚,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我便也不多说什么了,相信我龙朝律法公明,官府定会秉公处置,”
说到这里,慕容云汐的目光便直直投注在了二楼的一处,继续面无表情的朗声说道,“小女子年幼无知,敢问诸位贵客,如此处置这些恶徒,是否妥当呢?”
被慕容云汐的目光注视着的那一处,恰好有一个长着一副鹰钩鼻子神情阴鹜的中年男人,正面色冰冷地与慕容云汐对视着。
如果悦来楼掌柜李大义在此就会认出,这个人正是之前出现在他那里的那个阴鹜中年人。
两人就那么静静地对视着,四道冰冷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碰撞,交织着旁人无法感受到的覆杂意味。
慕容云汐这一番话刚刚落下,其馀众人或是沈浸在思索当中,或是根本没想要开口的时候,那与慕容云汐已经对视了数息之久的阴鹜中年人,便瞬间率先开口。
“慕容掌柜,这些恶徒心术不正,竟想泼污福满楼讹诈钱财,实在是人神共愤,慕容掌柜略施小计便将他们拆穿,实在是大快人心!痛快!痛快!”
那阴鹜中年人说到这里,嘴角上扯,似乎要做出一副笑模样,可惜,也许是他长年都是那一副死人样子,早已忘记了怎么去笑,所以这笑容挂在他的脸上,简直难看得要死,让人一看就心里极不舒服。
笑了一下之后,阴鹜中年人又继续说道,“不过,在下有一良言相劝,还望慕容掌柜斟酌——诚然,将这一班恶徒送交官府大快人心,但这班人虽有恶行却无甚大罪,上了公堂也不过是捱上十几板子便会被放出来,而且这进出官府一来二去,对贵酒楼的生意也是很大的影响。”
“故而在下以为,还不如让他们给慕容掌柜磕头赔罪,再赔偿了贵店银钱损失,就此了结了最好,想必他们经过此次教训,定不敢再来福满楼捣乱了!”
阴鹜中年人说到这里,便顿了顿,凝视着慕容云汐道,“慕容掌柜,对在下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慕容云汐定定地看着那阴鹜中年人,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立即回答。
“要是我,就将这些杀千刀的污烂之徒送官!非要每人打上几十板子,把屁股都打烂了才解恨!”
“那又济得甚么事?你没听刚才那位仁兄说嘛,打完板子又会被送出来,福满楼还是啥好处都没有得到。”
“可不是吗,不但得不到好处,怕是好几天连生意都做不成,总要被官府传唤过去升堂走过场啊!”
“有道理,要是我,就干脆跟他们私了得了,又能得到实惠,又免了经官的麻烦!”
“没错,就凭慕容掌柜这一身狠劲儿,我估摸着这些恶徒以后怕是再也不敢来招惹福满楼了!”
“啧啧啧,要说这慕容掌柜这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狠辣手段,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刚才她扔刀子的时候,老夫这一颗心啊,都差点蹦出胸腔子来!”
……
二楼的人群中议论渐起,很多人都在和身旁的人交换着自己的看法,这些话语也不时传入慕容云汐的耳中。
慕容云汐充耳不闻,只是定定地与那阴鹜中年人对视着。
终于,那阴鹜中年人率先偏开了目光,那目光好似无意一般扫过一直尴尬僵立在一楼大堂上的凶恶大汉等人。
那凶恶大汉正好仰着头向着二楼看去,须臾间便与这阴鹜中年人的目光碰在了一起。
然后,众人便听得“扑通”一声,那凶恶大汉竟突然跪在了地上,朝着地板便“砰砰砰”磕起头来。
“慕容掌柜,小的猪油蒙了心,不该来到福满楼做出这等恶事,求你……千万莫要将我等送官,我等认打认罚,一切听凭您处置!”
凶恶大汉还未说完,他身旁的五人便也齐齐跪倒在地,开始乱糟糟的求饶。
“求姑奶奶开恩,我们再也不敢了!”
“慕容掌柜开恩,我等愿意受罚,千万莫将我等送官!”
“我们知错了,慕容掌柜求求你了!”
……
慕容云汐嘴角弯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方才,阴鹜中年人给凶恶大汉丢下的那个眼神,被早有预料的她看得清清楚楚。
也正是有了那阴鹜中年人的暗示,那凶恶大汉才会突然间跪地求饶。
也让今天福满楼所经受的这一场劫难,终究化作了一场有惊无险的闹剧。
慕容云汐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知道,今天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祸事,自己也是一直都如走钢丝一般,步步踏出都在赌。
每一步抉择的做出,其实她都没有万全的把握,但好在一步一步,场面的节奏都被她牢牢地握在手中,事态的发展,也一直处于她的期望之中。
从这一点上来看,也可以说这最终的结局,自从慕容云汐走下二楼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了。
从那时候起,这一帮污烂之徒,便已经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