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变化
“慕容掌柜如此爽快,那老夫也就不再矫情,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老夫此次前来,就是因为,老夫对慕容掌柜酿造的那种美酒,非常感兴趣!”
眼看着慕容云汐在惊讶之后,也大马金刀的坐在自己对面,王蕴章眼中又闪过一抹赞赏,便开口说道。
说完这一番话,王蕴章便停顿了一会,可是坐在他对面的慕容云汐,却是一副侧耳倾听的专注模样,似乎还在等着他的下文,没有丝毫要接口的样子,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后便又接着说道。
“所以此次老夫前来,是有一些问题想要与慕容掌柜探讨一番的。”
慕容云汐听到这里,方才微笑着接口说道,“都尉大人请说,云汐定当尽我所能为都尉大人解惑释疑。”
“老夫的第一个问题是,”王蕴章紧紧盯着慕容云汐,几乎一字一顿的说道,“慕容掌柜有没有想过,要将那种美酒的酿制秘方转让出来呢?”
慕容云汐闻言,眼中闪过一道厉芒,她毫不迟疑,当王蕴章话音刚落时便立时接口道,“祖宗遗命,不敢违背,此方比云汐的命还要重要,就算是死都不敢转售!”
这话语斩钉截铁,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坚决之意。
王蕴章闻言垂下眼帘,右手手指轻叩桌面,没有继续说话。
整个大堂中,都陷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静寂当中。
“这么说的话……”
突然间,王蕴章的语声响起,语声中似乎带着一丝狰狞与恶意,同时他的双眸也齐齐擡起,一对锐利目光刺向慕容云汐的面庞。
然而,当王蕴章的视线与慕容云汐的视线相接的那一瞬间,他的身躯却突然微不可查的轻颤了一下,那轻叩桌面的手指,也瞬间僵硬在半空中。
停顿了不到一息时间后,王蕴章的声音便再度响起,音声语调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其中所蕴含的意味,却是大不相同。
方才的狰狞与恶意消失得无影无踪,语声中带着的,竟已是热情洋溢的亲切温暖。
“老夫就只能选择与慕容掌柜合作了,哈哈哈,老夫发现啊,这人年纪越大,有时候好奇心就越强烈,方才那个问题,不过是老夫一时兴起随口问的,如有冒犯之处,云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哈哈哈!”
慕容云汐面上绽放出一道温婉微笑,她语声平静,微笑着开口说道,“都尉大人言重了,不过是一个问题,都尉大人问了,云汐就答了,谈什么冒犯不冒犯的,这不是折杀了云汐么!”
对于王蕴章方才的那些细微变化,慕容云汐丝毫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这时更是看不出一丝异样。
“哈哈,慕容掌柜果然是快人快语,这性格老夫喜欢!好了好了,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们就改日再叙了!至于那合作方式,便依了慕容掌柜先前所言,此事就由成海出面全权代我处理吧!”
说着,王蕴章便站了起来,朝着慕容云汐略略拱了拱手,便大踏步向着门口走去。
慕容云汐也忙站起身来,向着王蕴章回了一个福礼,便也跟在后面送他出去。
直到王蕴章上轿,轿夫擡起轿子离开,王成海转过头对慕容云汐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也快步跟着轿子离去,这期间双方便再没有发过一言。
望着渐行渐远的轿子,慕容云汐的唇角泛起一抹冷笑,但随即便消失不见。
“明义,二狗,关门落锁,咱们回家!”
慕容云汐的声音依旧平稳安和,回荡在福满楼的大堂之中。
而此时此刻,正沿着正阳大街一路南行的王蕴章的轿子里面,正有人与他展开了一场对话。
“老爷,情形如何?那小掌柜把秘方卖给你没有?”
一个听不出男女的中性嗓音问道。
说话的人此时正坐在王蕴章的怀里,他的声音听不出男女,但给人的感觉便是男子,而他却是一副女子打扮,身着一身藕黄色糯裙,身段妖娆,面容秀美。
然而,那颔下的喉结和平地般的胸部,却明显暴露了他的性别。
这是一个年轻男子,年纪不会超过二十岁。
而此时他却身着女子衣裙,妖娆温婉的坐在王蕴章的怀中,搂着他的脖子,向着他亲昵的问着话。
王蕴章却是一副甘之如饴的神态,显然是此道高手。
龙朝权贵之中,龙阳男风之好一直都很盛行,不过,很多人中意的还是十岁左右的娈童,并且少有令男童变装者。
而这王蕴章不但喜欢这种已经成年的男人,而且还让他装扮成女子,只能说他爱好独特,异于常人了。
听到这男子的问话,王蕴章亲昵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才开口道,“没有,那小女娃不卖给老爷我!”
“哎呀呀,这可不妙了,竟敢拒绝我的亲亲老爷,这福满楼怕是要倒霉喽!”
那男子顿时手捂着小嘴,一副花容失色的神情,夸张得低呼一声,不过眼角眉梢却全是促狭的笑意。
王蕴章眉开眼笑,伸出手便抓向他的胯下,笑骂道,“顽皮!把你家老爷说成什么了?是吃人的虎兽吗?”
那男子被王蕴章一把捏住了要害,身躯不由自主的扭动着,口鼻间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吹气如兰凑向王蕴章的耳畔,魅惑的低语道,“怜儿倒是希望能日日夜夜的被老爷吃掉呢……”
“啪!”
王蕴章朝着他的后腰轻拍了一巴掌,笑骂道,“去去去别作妖,老爷我现在没兴致,等晚上非绕不了你!”
那叫做怜儿的男子此时也听出了王蕴章语气里的意气阑珊,他一向伶俐,此刻自然不会继续没颜色的撩拨于他,便稍稍坐直了身子,语气也庄重了许多,“老爷怎么了?您不是查过了那小掌柜的底细,说是没什么背景,可以毫不费力吃下去的吗?”
“底细倒是查清楚了,这福满楼目前所依仗的,不过是玉龙府的一个押司,只要做的不是太过,凭老爷我身后那位爷,倒是也能摆平,只是……”
王蕴章说着说着,便不由自主的直了眼神,盯住对面车厢后半晌,这才缓缓低沈的说道,“只是有些人啊,哪怕她一无所有,也是不能去轻易招惹的啊!”
“这又是为何?难道这小掌柜有三头六臂吗?”那男子怜儿又一次状若天真的开口问道,“难道凭老爷身后的那位爷,还压服不了她吗?”
听到怜儿这一句问话,王蕴章的脑海中,顿时又浮现出了方才在福满楼内,所看到的那一双冰冷无情的双眼,那一抹让他几乎魂飞魄散的杀机。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似乎又一次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冰冷的雨夜。
那一次,他便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的,若不是命大,此时的他,怕是骨头都化成泥了。
从二十年前的那一天起,王蕴章就知道了两个道理,一个是,这世间诸般好处,什么都不如命重要;另一个是,有些人,哪怕他看起来一无所有,软弱可欺,也不能轻易招惹。
权势是个好东西,可是王蕴章却知道,无论自己背后靠着的那位爷如何只手遮天,可是在面对一柄下一瞬间就刺入胸膛的匕首的时候,那滔天的权势,依然没有什么卵用。
对于怜儿的这句问话,王蕴章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在沈默半晌后轻叹一声,低语道∶“能够安安稳稳的赚些银钱,倒是也可以了,人啊,就是不能太贪,太贪就容易招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