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亦尘
秦亦沣念完了这一段誓词，便目光炯炯的望着秦亦尘。
秦亦尘淡淡一笑，毫不迟疑的也与他一样将这誓词念了出来，字字清晰，全不打折。
“先祖在上，今有后辈子亦尘与秦亦沣口立约成，得失凭心，如有违背，叫我死后魂飞魄散，不入宗祠！”
直到秦亦尘誓词的最后一字如珠玉坠盘般清脆落入他的耳中，秦亦沣这才完全放下心来，面上虽然依然保持着平静，眼底却涌上了浓浓的喜色。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怕让秦亦尘看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了。
没错，他确实极为迷恋柳如烟，对柳如烟的那些感觉也都是真的，不过，他可不是那种头脑一热就拿自己珍若性命的东西开玩笑的蠢货。
秦亦沣不是蠢货，却是一个合格的赌徒，在他的眼中，世间一切都可拿来充作赌注，包括他的命，包括他那珍若性命的世子尊号。
一切就看这赌来的收获值不值得罢了。
方才临时做出那样的决定，他也是衡量斟酌过的，秦亦尘若是不答应，他也没什么损失，反而会藉此嘲笑他一番，也能多少出口恶气。
而秦亦尘若是答应，以他的性子，就必定会拿出一样够分量的赌注，绝不会随意敷衍。
而对于赌面本身，他有九成九的把握，柳如烟能够问鼎本届花魁大赛。
哪怕之后秦亦尘介入这件事，他也不怕。
因为从如今到本届花魁大赛举办，只有区区一个月的时间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绝对不够秦亦尘调教出一个堪比柳如烟那般水准的歌伎，与之争夺上厅行首之名。
而现在勾栏行内那些与柳如烟齐名的歌伎，与柳如烟的差距都很大，况且，自己这一方也不是吃素的，必定会将一切威胁掐灭在萌芽阶段。
到了最后，在花魁大赛上再动些手脚，他秦亦尘就等着乖乖认输吧。
一想到自己拿这世子尊号，竟然赌来了秦亦尘的宗学资格，秦亦沣就禁不住有心花怒放的感觉。
相比于自己的世子尊号，秦亦尘拿他的宗学资格做赌注，倒是一点都没有占便宜，细究下来，秦亦尘还算是吃了亏的。
虽然，两个人无论是谁输了，都会陷入几乎一无所有的境地。
从这一点上看，似乎没有谁占便宜谁吃亏，但是还有一点需要考虑，那就是双方的地位与前途，可以说是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可以说，秦亦尘若是输了这个赌局，那他在这一场逐鹿当中，就彻底失去了先机，甚至有被打落凡尘永不翻身的危险！
秦亦沣觉得，今天这场对赌的决定，做得真是太正确了。
他都禁不住佩服自己，当时是如何当机立断，将自己的一切都押到赌桌上的。
秦亦沣也不怕秦亦尘输了之后不履行诺言，就连他这种狠戾叛逆的性子，自认都不敢违背这等宗族血誓，那么秦亦尘那等规规矩矩的性格，就更不会违背了。
秦亦沣相信，这个世上就没有人，敢承受死后不入宗祠，不能配享后辈香火的后果，去违背以祖先名义发下的宗族血誓。
关于这一点，秦亦尘与秦亦沣的想法倒是完全一致，同样，他也不怕秦亦沣输了之后反悔。
看着秦亦沣带着满眼的喜色，对着自己狰狞一笑后，便带着他的护卫转身向着远方走去，秦亦尘心底不由发出一阵冷笑。
不过，其实他的心底，更多的还是忐忑。
毕竟他今日所作出的这个决定，还有身后那么多人的身家性命，都放在了一句轻飘飘的承诺之上。
原地站了数息之后，秦亦尘便缓缓转过身来。
见到两人说了几句话后，那秦亦沣便带人急匆匆离开，杨平仲和慕容云汐便也对视一眼，齐齐走上前来。
秦亦尘看着慕容云汐与杨平仲，突然展颜一笑，道∶“跟他赌了！”
秦亦尘说完，便看到杨平仲那问询的眼神，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便笑着开口说道，“赌注便是，我若是输了，就放弃宗学资格。”
“什么！放弃宗学资格！”
杨平仲顿时大惊失色，瞪大了双眼看着他，甚至连敬语都不说了，几乎是吼了出来，“你怎可如此鲁莽！你可知若是失去了宗学资格，对你意味着什么吗！”
“公子！你……你怎么能……”此时此刻，那老王也到了秦亦尘的身旁，听到秦亦尘这样说，立刻大惊失色，做出的反应与杨平仲几乎如出一辙。
方才秦亦尘与秦亦沣低声对话的时候，那肥胖老者老王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凑得太近，似乎在恪守着什么规矩，所以对于两人之间的对话内容并不知道。
所以此时一听秦亦尘话中意思，原来他方才与秦亦沣打了个赌，而赌注竟然是秦亦尘的宗学资格！
所以他才跟杨平仲一起大惊失色的低吼出来。
两人的表现，让慕容云汐以为，这秦亦尘做出那样的决定后，仿佛天就要塌了似的。
慕容云汐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她眯了眯眼楮，便将目光投向了秦亦尘。
秦亦尘面上闪过一丝疲惫，但旋即便消失不见，他向着杨平仲和那老王挥了挥手，就算回答了他们的话，然后他便直视着慕容云汐，微笑着向她说道。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秦亦尘，当今宣成皇帝陛下第二子，很抱歉之前向你隐瞒了身份。”
秦亦尘此言一出，杨平仲与那王姓老者的眼中，齐齐闪过了一抹不可思议。
让他们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原因就是，秦亦尘身为皇子，对慕容云汐的语气，却是如庶民之间老朋友相见的模样，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份和对方有多大的鸿沟差距。
“咳咳，殿下……”
老王见状，极为不自然的轻咳两声，刚一开口，却被秦亦尘伸手阻止。
秦亦尘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慕容云汐，等着她开口。
不止是秦亦尘的行为，让王姓老者与杨平仲感到不可思议，慕容云汐的表现，更是让这种感觉一直回荡在他们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