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天语与可可利亚四目相对,皆有未尽之言,又皆觉今之情形不宜续谈。
于可可利亚眼中,
眼前之男,为其目前唯一之望,无论如何亦须带之上层区。
于风天语知,
眼前此女,决意带其上层区,然而风天语知,目前最要之事,
乃寻此星之星核,彼不知星核之位,万一星核藏于下层区某隅,上层区则徒费时。
彼须与时竞走。
彼前封之裂界,于一定程度上缓其对铆钉镇之威胁。
“若不如此,此星无未来。” 风天语沉思。
若速寻星核,为其目前最要之标,彼一人寻之力则有限。
虽彼亦不能保其去后下层区是否复遭他处裂界侵蚀,
然,彼只能一赌。
赌于其彻底解星核问题前,下层区不现新裂界侵蚀。
至少,近未。
风天语感体内所维之重力压制,如前小镇之裂界侵蚀,彼至少尚能维数个以上。
风天语直视可可利亚,“吾可诺尔上层区,然,吾有一条件。”
面对喜色之可可利亚,风天语望向孤儿院。
........
“汝将行乎?”
晨曦初照,
铆钉镇之娜塔莎闻惊讯。
虽未闻昨夜风天语与彼女之言,然亦不意风天语之去如此决绝。
"嗯,然也。"
风天语意志坚定,既已决志赴上层区,自不再留。
"是...因昨夜之..."
娜塔莎语稍迟疑,风天语曾救其与彼得,虽近忙于事,
然恒思报风天语,故将风天语置于孤院,甚安。
"童子皆喜汝。"
视窗外嬉戏之童,其声似有留意。
风天语默然,数日于斯镇,亦未少与童戏,斯地之童虽顽,其心无疑善。
娜塔莎教以人道,
风天语时亦告以外星之事,下层区之童有不信,有目中闪烁。
莫言外星,即此不见天日之区,童亦有梦。
或欲如娜塔莎为医,或欲赴上层为铁卫,
亦有纯者,但求饱暖,盖斯地,生存亦难。
裂界何时夺命,下层区之童或不甚知,而大人无不忧。
"娜塔莎,那日之事汝知之..."言及那日,娜塔莎心绪稍感郁结
风天语继曰,"裂界之扩不止,吾信汝亦有计,下层之铁卫不能顾众,宜早备。"
"吾能救汝一次,然非每遇救,斯世,有时不可唯待他人救赎,”
"记之, "
“上层自顾不暇,下层之人需自救。"推门而出,风天语行矣。
"自...救己乎?"娜塔莎沐晨光,而心内,默默燃起.......
一炬之焰。
初入耳者,童之笑声也。
"风天语哥哥,风天语哥哥,来戏!" 童之天真乐,常令人目悦,
若往日,风天语必笑与之戏,携童登滑梯,或为稚戏。
然今日,风天语不乐。
可可利亚立孤院之童侧,面亦似久未见之笑。
其好童,且童为星之未来,况本有下层区考察之意。
“此子也...”
可可利亚忽见一灰发幼女。
其顶束一螺旋小髻,孑然独立,不与众童嬉戏,亦不言不闹。
其面庞精致可爱,然神采未甚,然自其眼中,
可可利亚窥见几分熟识之色。
“望友之色也。” 可可利亚目中微露凄凉,此女甚类其幼时。
位高权重,同龄中鲜有能与可可利亚平等交游者,
其幼时,即须强学多课,为其所不愿,若大人之傀儡。
虽非无友,然友寡矣,二人因趣相投,于可可利亚之生,彼时为其最轻松之时。
然一切皆变,
自其悟此星上恒古不变之真谛后,其肩上之担愈重,言其负之责几令其不堪重负。
其永记,
于彼室之午后,其师尽告其真谛时,其信仰破碎之声。
自此,
其性渐冷,其心渐硬,于斯道愈行愈远,
直至.......
能与其志同道合者,一无存矣。
目光转回,不知何时,彼被其注视之童已至可可利亚侧。
“汝好,吾名布洛妮娅。”其语可爱,布洛妮娅之小手,轻执可可利亚之指。
此女似见可可利亚之色,
虽其默然,然能感眼前大人之心境,乃与己类之——寂寞。
可可利亚瞳孔骤大,
一股未曾感之觉自指间传至心房,视此女,其未料己心竟为彼童所觉。
可可利亚蹲下,轻抚布洛妮娅之顶,细而柔。
布洛妮娅未抗拒,任可可利亚抚己,自眼前此女,亦感久违之,令己着迷之气。
“母之气息......”
“咳咳!” 虽有不忍,风天语仍打断眼前之温馨。
“啊!”
年尚幼而母性渐醒之可可利亚骤醒,急起,似欲装若无事,然其手似尚恋于布洛妮娅之顶。
视眼前此对温馨“母女”,风天语脑中即视感顿涌。
其实至今,
风天语方能确信,眼前此可可利亚,与记忆中之人重合矣。
现世无所谓二次元之滤镜,
于星穹列车之上,风天语所见之姬子,
实与其心中之人仅八九分相似,斯处亦然。
直至目睹布洛妮娅与小希儿同框,风天语方确其身份,
眼前之可可利亚,与彼心中之人,实有别。
至少就年岁与发育而言,彼尚远不及。
........
“汝至甚准时,风天语。”
可可利亚见风天语窥其隐秘,急转话题,
几欲以彼所熟知之上层社会之转话题之技,如论贝洛伯格之天候。
“汝亦然。”风天语接此话题,心怀玩味,
此二人,无论于何地皆能相遇,二人之关系甚为曲折,虽不知此间将如何演绎,
然见“熟悉”之人于前为熟悉之事,风天语便觉颇为有趣。
“毕竟,未来乃人所造。”风天语默视下层区之“天”。
彼乃一巨轮所裹之通天建筑,非谓通天,不如曰,乃自天降之躯壳。
在终日不见阳光之底层区,此物即人之“天”。
见风天语目光所注,可可利亚亦默然,似亦知风天语所思。
布洛妮娅观此二人心事重重,不解,毕竟在童稚之世,大人总难解。
“启程吧。”风天语于昨夜已整装,于斯世,无何物需携。
临行之际,可可利亚取头上之发簪,轻置布洛妮娅合掌之上。
视此天真可爱之童,
可可利亚轻凑其耳: “吾将复来视汝,小布洛妮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