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朱亚楠从寺庙中醒来,在经过洗漱后,他来到外面,此时,白雪覆盖了整座寺庙,除了一片白茫茫,他只能看到远处几座建筑的轮廓。
用过早膳后,朱亚楠没有理会主持中午离去更加合适的挽留,整个人迎着不断飘落下的雪,向山下走去,径直的走回京城。
小年将至,朱亚楠吩咐好下人,清理府邸,准备节日所需的种种物品。不过当他环视了一周,周边的下人都在忙碌,可他总感觉空荡荡的,有些陌生,人好像变少了。
已经没有小时候的感觉了。
来京城的小年,本应是热热闹闹的,可朱亚楠却觉满城的煊嚣都随着这趟大雪被扑灭。他踱步于书房,书房里定人心神的檀香丝毫未能安抚他内心的涟漪。
半月前,他便收到朋友告泄,得知自已将被明升暗降,贬为闲职。多年来在官场的殚精竭虑、满腔抱负,瞬间如泡影般摇摇欲坠。
朱亚楠深知,这一去,不仅是仕途折戟,更是与挚爱周沁的未来陷入绝境,如今,明诏已经发出。
“来人,备纸墨。”朱亚楠嗓音低沉沙哑,透着难掩的疲惫与坚毅。他铺开宣纸,饱蘸浓墨,笔锋游走如龙蛇:“沁儿,吾之挚爱。今大祸临头,仕途将倾。然吾心向你,矢志不渝。纵前方荆棘满布,吾亦会奋力一搏,望你莫要为我忧心,静候转机。”
写罢,他反复端详,似要将千言万语、万般深情都凝于这寥寥数语之中。仔细封好,唤来最得力的小厮,严令务必亲手交予周沁。
暮色如纱,轻柔地洒落在庭院之中。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妙龄女子低垂的眉眼,她的指尖无意揪着衣角,神色是有几分怔忡?
周沁轻拭泪痕,“翠儿,你说,我与亚楠,究竟该何去何从?”还未等翠儿回答,远处传来母亲定国公夫人的声音:“沁儿,你在这里。”
听到母亲的声音,周沁连忙收起了来信。
定国公夫人走近,看着女儿憔悴的面容,心中满是心疼,却也无奈。“沁儿,母亲知道,从小就不喜欢别人安排事情,可如今你年岁已大,像你的兄弟都已经娶亲,可可你还是没有一门亲事想谈,我和你父亲都在为你干着急呀。”
周沁身子一僵,缓缓抬头,眼中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轻声道:“娘…女儿还不想出嫁。”
此时定国公也来到书房,说道:“沁儿沁,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常理。”
周沁咬了咬下唇,犹豫片刻,终是鼓起勇气:“爹,娘,女儿心中已有喜欢之人。”话落,屋内瞬间安静下来,唯有烛芯偶尔爆响的细微声响。
母亲微微皱眉,语气依旧轻柔却带着几分急切:“你这孩子,心中有人怎么从未同爹娘说过?这婚姻大事,岂是仅凭喜欢就能成的,还得讲究门当户对。”
周沁眼眶泛红,声音也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哽咽:“我与他相识甚久,早已私定终身。”
定国公轻叹一声,走上前,抬手摸了摸阿沁的头:“阿沁,爹理解你的心思,可这世间之事,并非有情就能圆满。爹娘只是想让你往后的日子安稳顺遂,少些波折。”
周沁瘫倒在地,泪如雨下。她深知母亲所言非虚,可要她放弃与朱亚楠的感情,嫁给一个陌生人,这比剜心还痛。
看着女儿的反应,定国公夫人连忙反应过来,自已家的女儿估计早已私定终身,非他不嫁。
一时愤恨,一时又心疼,自已家的宝贝女儿,却被人拐走了,自已还不清楚究竟是谁?
然而,听着女儿哭泣的,越来越痛的声音。
夫人慌了神,急忙拉过女儿的手,紧紧握住,急切说道:“阿沁,是娘说错话了,你可别往心里去。告诉娘,到底怎么了?”说着,抬手轻轻为周沁擦拭即将掉落的泪水,眼里满是关切与自责,恨不得立刻知晓女儿心中的委屈,为她排忧解难 。
暮色沉沉,柔和的余晖洒落在庭院中,周沁坐在长廊下,手中的团扇无意识地轻摇着,眼神却满是忧虑。她想起了与朱亚楠的婚约,心中不免泛起一丝不安。这婚约虽为两人的关系添了一份保障,却也让周沁隐隐担忧,毕竟在这复杂的世道里,婚姻的变数太多。
但比起对婚姻的担忧,周沁心中更放不下的,是与朱亚楠幼时许下的约定。那时,他们在庭院的老槐树下,并肩而坐,望着满天繁星,郑重地许下诺言,要携手一生,看遍世间繁华。
如今,朱亚楠在朝堂上为推行新税制而奔波,面对重重阻碍,局势波谲云诡。周沁深知他的抱负与艰辛,也明白这个约定的实现之路布满荆棘。她不禁自问,在这动荡的朝堂与复杂的人际纠葛中,他们的约定是否还能坚守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