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僚们献上违心的祝愿。
他们痛恨为什么自己不能生下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孩子。
林家仅仅是因为出了一个有出息的林双双,直接从小山村走进了大城市,还一跃成为了国公爷,羡煞旁人啊。
林家真是祖坟冒青烟才生下了这么一个孩子。
随着宴会进行,到了每个宴会都有的歌舞助兴环节,宴会彻底热闹起来,这才是每个人最关注的一环。
皇上后宫空置许久,先前进来的老人,死的死,打入冷宫的打入冷宫。
除了一些小透明,就只有明柔公主的母妃魏贵嫔,后宫的人可以说是稀缺的可怜。
如今皇后娘娘才生完孩子正是养身体的时候,后宫这么点人肯定是不够的。
要是自己家的女儿能进宫分得一点宠爱,那可不得了。
于是各个大人把疯狂把家中适龄的女儿塞过来表演节目。
萧凌看着有些头晕。
怎么感觉没有往常宴会上的那些好看。
人是美则美矣,就是感觉那么庸俗。
萧凌歪头看向旁边的苏德全。
“今年乐坊的人是都换了吗?怎么表演的都是一些老旧东西,看着不新奇,感觉技艺也比往年要差了。”
他不是精通乐理的人都能明显听出几个错音出来。
长时间不用乐坊的人了, 这些人都懈怠了吗?
苏德全汗颜,低着头附在萧凌耳边说道:“皇上,今年只有少数伴舞乐师是出自乐坊的,其余的都是各家大人的千金,说是诚心为安乐公主贺寿特意准备的。
乐坊的曹大人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才采取了,前些日子奏章已经递到您那了,您是首肯了的。”
苏德全没有想到乐坊的曹大人办事这么不利,虽是各个大人的千金上来献艺,也不能挑也不挑,一股脑的全部送上来,有些看着实在是有些埋汰了。
下面的曹大人看着皇上不是很喜欢的样子手心冒汗。
完了,只顾着收了各家大人的钱了,忘记看看节目效果怎么样了。
虽然各家都是千金,可到底比不上真正的师傅,而且许多节目都是重的,现在已经表演了第三场琴艺了,皇上不会审美疲劳了吧。
林双双看着犯困,清一水的美人感觉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琴棋书画,君子六艺她样样不通,皮毛都听不懂,好听的能跟着听一听,深奥的听着犯困。
此刻林双双的头都要靠在萧凌的肩膀上了,这乐曲实在是太柔和了,听着就很好睡。
萧凌轻拍着林双双的背,“困了,就回去睡会?”
林双双摇头,听见下一个节目是剑舞来了点兴趣,快阖上的眼睛也睁开了。
“今日安乐满月,我这个做母后的先走了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在这里朕就是规矩,你想干什么朕都支持你,我看谁敢反驳?”
林双双伸手摸了摸萧凌的手心,“别生气,下一个节目我看着怪好看的,我们俩一起看。”
台下大臣们看着皇上看了这么久的节目,竟然没对任何一个女子感兴趣,反而和皇后娘娘越坐越近,现在都快贴在一起了,摇摇头,看来今年是没戏了。
皇后娘娘刚生小公主,盛宠正浓,皇上没把心思放在别人身上也正常,过几个月再试试。
其他人这种想法,越大人却没有。
他十分有信心,自己的女儿会当选,这可是他花一辈子培养的心血。
随着激进的音乐响起,穿着一袭月白色衣衫的女子提着木剑登上台来。
虽然是舞剑,却十分柔美,衣袂纷飞,引人心动,乍一看像九天下凡的神女。
林双双不由看呆了去。
看过萧贵妃的娇蛮,柔贵人的柔美,却没见过如此清冷的美人,仿佛触碰一下都是他们这些人凡人的罪过。
林双双如此,下面的大臣更甚。
有些甚至看呆了去,嘴角的莹白若隐若现,若不是自家夫人掐了一下,估计口水都要滴在桌子上了。
知道内情的丞相目光如炬。
淑妃自己蠢笨折损在宫中,还好没连累家中,不然此刻他也能在这次宴会上掺上一脚。
看着清冷孤高的美人,丞相拍断了大腿。
他怎么就没想到如此好的计谋啊。
坊间有一秘闻。
皇上这么多年都没有皇后是因为那个位置是留给一起长大的表妹的。
此表妹为废太后母族家一庶女。
皇上不得废太后喜爱,杜家的嫡系都不爱同他来往,唯有这一位女子。
不得家族重视,和皇上惺惺相惜,也算是患难与共。
只可惜身份太低,身子又弱,当年皇上向废太后求娶之时,太后不愿让他娶一个没有助力的庶女,就此搁置了。
那女子也因为身体实在太差,没过两年便香消玉殒,病死家中了。
自此皇上再也没有提出立皇后,后来实在没有子嗣着急了才提起立皇后的事。
丞相盯着台中舞剑的人,像,可太像了。
杜家也有不少人参加此次宴会,看着舞剑的人也张大的嘴巴。
这不是杜盈盈的翻版吗?
这鼻子,这眼睛,尤其是周身的气质,不说是十分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要不是真的杜盈盈被埋葬在祖坟之中,他们都要怀疑杜盈盈是不是从墓里面爬出来了。
林双双不知其中渊源,看的起劲,一旁的萧凌却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突然台上的人倒在地上,脸色发白,喘了两口气,泪眼盈盈的看向萧凌。
“皇上,臣女自幼有心疾,一时体力不支,还请皇上恕罪。”
她卧在地上,蒲柳一样单薄的身躯令人心疼。
不少青年才俊看着心都揪成了一团,恨不得现在上前去把她给扶起来。
只可惜越姣姣的目的不是他们,而是皇上。
她双目含泪,楚楚可怜。
可萧凌没有一点心疼,反而眉目皱成川字。
“既然有病,为何上台表演,打扰我和皇后的兴致,是该罚。”
此话一出,原本脸色就有些发白的越姣姣脸色更白了。
“皇上……”
娇柔脆弱的声音含着一丝不可置信,皇上竟然没有一点怜惜?
难道他不会通过她看到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吗?
是发现了不想承认,还是离太远了,看不清她的样貌?
越姣姣心中疑惑,只可惜现在没有机会离皇上更近,让他看清楚自己的脸。
“朕说的不对?
谁家的女儿,带下去治疗,
死了伤了,朕可不负责任。”
这话说得绝情,可这已经是皇上最大的忍耐限度了。
越大人有些坐不住了,想过去接回女儿,可女儿自小就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不经过她的同意他不敢啊。
于是越大人的眼神一直放在越姣姣身上,企图闺女给他答案。
只可惜他女儿一心扑在皇上身上,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越姣姣不甘心,如果这次不能成功,以后在想在皇上那里留下深刻印象就不容易了。
这次绝佳的机会她绝对不能放过。
“皇上怎么这么说臣女。
臣女虽然身体不好,但为安乐公主庆贺的一颗心确是真的。
就算臣女表演的时候出现什么意外也绝对不会让皇上负责的,这都是臣女的命。臣女自幼身体不好,习这剑舞也是为了强身健体,臣妾今天表演此舞也是为了祝愿公主身体安康。
还请皇上让臣女表演完这一曲吧,”
越姣姣这话说得恳切,不少大臣闻之落泪。
“皇上,就给她一个机会吧。”
“是啊,她一心只为公主,她能有什么坏心思。”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竟然有不少大臣为她说话,其中还不乏一些已经成亲了的。
看的他们身边的夫人气的牙痒痒,真心觉得越姣姣就是一个狐狸精。
不然为什么就这一面就让他们的夫君沦陷了。
夫人们的想法不假,越姣姣确实练过媚术,这也是她为什么这么自信的其中一环。
本以为她的脸一出场便是王炸, 不需要额外的加成,媚术等着日后斗皇后娘娘的时候再用。
谁知道皇上看不清她的脸,为了留下来,她连着最后的底牌也用上了。
只可惜她的媚术还不够精通,不能只选择一人,一旦施展媚术,周遭的男人都会受影响。
不然一旁观礼的大臣不会为她说好话的。
越姣姣盯着萧凌,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到为她沉迷的表情,可惜没有。
在众人的劝说下,越姣姣上前了几步。
一定是距离不够,不然皇上不可能不被她吸引的。
萧凌身旁站的苏德全看着越姣姣这样都有些于心不忍,按理说他一个阉人应该不会啊。
可今日总是格外疼惜这个女子,他忍不住开口,“皇上,到底是对公主的祝愿,这样中途就断了不好吧。”
林双双也看向了萧凌,见萧凌眉目紧皱,问道:“皇上?”
萧凌这样奇怪的表情她还是头一次见,像是一坨屎黏在了身上甩都甩不掉。
萧凌见林双双也看过来,深呼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走出更古的回忆,沉着嗓子,“别担心,朕没事。”
随后看向越姣姣,眼中不带任何一丝感情。
“安乐作为朕和皇后的第一个女儿,自是有真龙保佑,哪里需要你这个病秧子祝愿。
你这残破之身还是别给安乐身上沾晦气了。
刚朕说了睡觉的女儿上来认领,既然没人来认领朕让人带下去了。”
萧凌威严的眼神扫视一圈,本来被媚术蛊惑的大臣还想为越姣姣说话呢,现在不敢吱声了。
有些胆子大的不怕死的,不是不敢说,而是被自家夫人掐着,威胁。
“再为她求情就和离。”
这些大人们脑子一下就清醒了,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家庭和事业,怎么能为这么一小桩事情就破裂了。
刚刚没站出来的越大人进退为难,他到底是出来还是不出来啊。
最后在皇帝眼神的胁迫和女儿的责骂之间,他站了出来。
被女儿骂虽然难受,可也总比女儿没了好吧。
“皇上,是微臣的女儿,微臣现在就把她接回家去。”
月大人猫着个腰出来,狗狗祟祟的走到越姣姣旁边,小心拉她起来。
生怕自己这个火爆脾气的闺女现在就不给他面子,在皇上面前发火。
越姣姣则是坐在地上不敢相信。
她的媚术从来没有失败过,为什么在皇上身上不管用呢?
明明就连他身边的太监总管都被自己影响了。
她还想再努力一把,被父亲拉走之际,一脸委屈的看向萧凌。
看的萧凌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别这样看朕,再这样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这是萧凌跟林双双在一起的时候说过最严重的话了。
听得越姣姣身子一颤,乖乖的跟着父亲下去了。
这次不成还有下次。
她发过誓,这辈子只嫁全天下最有权势的男子。
除了皇上她谁都不会嫁的。
越姣姣下去了,可没有一个大臣心里是轻松的。
刚刚被媚术蛊惑的大臣们疑惑自己怎么会为一个素未相识的人说话。
没有娶妻的大臣还好,只不过摇摇头,责怪自己犯糊涂。
成亲了大臣看着身边一脸气愤的夫人,心里害怕,回去日子绝对不好过,突然开始珍惜宴会上的每一分每一秒,毕竟在皇上面前夫人还不会发作。
知晓皇帝往事的大臣心里也吊着一口气,上不来下去。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不允许任何人模仿自己的初恋吗?
看来越大人为他们避雷了,以后绝对不送这种风格的美人。
发生了这种事情,宴会也有点继续不下去了,萧凌干脆说了两句结束语,大家也都散了。
走到宫门口,好些大臣们还在攀关系。
“好哥哥,下次去你家下棋。”
“行,我跟你说我最近得了一个新的棋局,我到现在都没有想到解法……”
夫人们站在一侧,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齐声道:“夫君该回去了。”
这话听在各个大臣心里宛如催命符,回了一声知道了,马上,立马勾肩搭背的背对着自家夫人。
主要是他们实在不敢回头啊。
双目对视,仿佛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样要好。
大人a:你是不是不想回去。
大人b:巧了,我也不想。
路过的没有娶妻的大臣走过去,看着一群像是喝多了的中年老男人摇头,看来大夏的未来还得靠年轻人。
老了,都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