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荷花池前,柔贵人又心生一记。
摔倒不行,那坠入荷花池总行吧。
皇后娘娘身子重,在荷花池里很容易淹死的。
柔贵人一伸手,林双双突然蹲下,“这荷花开的好好啊,春桃给我摘两朵插在屋里吧。
咦,柔贵人这是要干嘛?”
所有人都疑惑的看着柔贵人伸在半空的手。
“莫不是要推我吧。”
林双双表现的有些害怕,往秋月的身旁站了些。
秋月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挡在林双双前面。
柔贵人赶紧摆手解释,“不是,不是,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今天心情真好,想拍拍手罢了。”
柔贵人尴尬的笑着,双手伸直在前方拍了拍手,又摆到后方拍了拍。
“不是就好,吓死我了,还以为柔贵人想害本宫呢。”
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见皇后娘娘捂着心脏一副受惊的模样,柔贵人恨的牙痒痒还要赔笑。
皇后娘娘身后是长眼睛了吗?
怎么什么都能猜中。
还有,皇后娘娘说话为什么一股绿茶味,这不是她的台词吗?
柔贵人被林双双整得有点怀疑人生,后面不敢搞这些小动作了。
跟在皇后娘娘身边走了一整天的柔贵人天塌了。
皇后娘娘竟然说外面的话本子没什么意思,让她今天晚上编一个讲给她听。
弯了一天的腰终于折了。
晚上,柔贵人泡着已经磨起水泡的脚,暗暗发誓,明天不成功便成仁。
……
十万士兵,此时也陆续到达了京城。
其中一小队的队长朱磊发现城门口有侍卫守着,一个一个人查看。
他心中有些慌张。
门口的侍卫看着像是皇上身边的亲卫,难道是皇上察觉到了燕王的谋反之心,所以安排人在此盘查每个人的身份?
朱磊犹豫不前,停在了城门口。
却发现每个进城的人都面露喜色。
朱磊疑惑了,难道查通关文牒是这么令人开心的一件事吗?
朱磊伸手示意,整个小队原地休息。
路过的百姓看着这么一大群人到了京城却不进去,一脸嘲色。
这些人是傻子吗?
都来京城了,还不赶紧过去领钱,发完了可就没有了。
他可是专门从别的地方过来领钱的。
看着好几个人带着或疑惑、或兴奋、或不解的神色从自己身边走过时,朱磊终于忍不住抓了一个人问问。
“嘿,朋友,说你呢,对对对,就是你。”
“你们这么高兴进京城是为了干什么啊。”
被叫住的小伙子一脸讶异,“你们竟然不知道?”
“皇上查抄了大贪官翔肃清,正在发钱呢,只要从这个城门口这么一进一出,就能拿到一笔钱,听说够我半年工钱了。
我可是专门从乡里面走来的,喏,我媳妇,闺女,儿子全在那。”
小伙子努努嘴,朱磊定睛一看,那队伍的后面确实排着一个农家妇女带着好几个小孩。
小伙子嘿嘿傻乐,“这一下子领完,咱们家好几年都不愁吃喝了,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这不丢人,前几天京城门口的队伍从白天排到黑夜,这几天才算少了一点。”
小伙子说完火速跑去排队了,生怕去的晚了,没有自己的份了。
朱磊沉思着,手底下的人都投来了渴望的眼神。
他们好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不说原来建造寺庙的时候每日吃的清汤寡水,好歹还能吃点。
这一出发,走了十来天了,每日乞讨,乞讨来的馍馍还要好几个人分。
路上有战友都病倒了,还是扛着走过来了。
“队长,我们要不就派一个人过去领吧,好歹给大伙买点吃的啊,好几天没吃饭了。”
其中有胆子大的人发声。
朱磊看着自己的手下,病的病,没病的也面黄肌瘦的,这样怎么能上战场呢,都不用敌人,风一吹就都倒了。
“行,听你的,咱们都去领钱,咱们今天晚上吃顿好的。”
朱磊大手一挥,带着队伍前进。
吃好才能有力气打仗。
孝平帝绝对想不到,他用来收买人心的钱,最终养了敌人的军队。
一队人乌央乌央的排队京城,到了门口才发现,竟然是要用通关文牒来兑钱的。
糟糕中机了。
孝平帝这是利用人的贪念来排查对他不利的人。
好一招釜底抽薪啊。
朱磊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为时已晚。
前面已经有兄弟交了自己的通关文牒来换取钱财。
无奈他只能跟着照做。
进城后有专人带他们到一处去登记领钱,看着维持秩序的那人,怎么那么眼熟?
朱磊弱弱的喊了一声确认,“虎兄,虎兄。”
那人听见声音回头,爽朗一笑,“是你啊朱兄。”
朱磊赶紧做嘘的声音。
“此地不宜大声宣扬,咱们一会再说。”
朱磊领好了钱,拉着陆虎去了角落。
“虎兄,你不是也带着一队人马来京城吗?怎么在这里做义工,难道你放弃了我们的大业吗?”
陆虎先开始还以为朱磊是和他一样的,没想到他竟然还心存幻想,忙劝诫道:
“朱兄,你到现在还幻想着帮燕王推翻皇位吗?
你看看你手底下的人都成什么样子了?跟我们被招到翔肃清麾下的时候怎么样?”
朱磊不假思索的说出答案,“那当然是不能比。”
那时候他们金戈铁马,好不威风,就连马上的马鞍都是最好的。
朱磊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就连常年握刀的臂膀都因为饥饿小了一圈,他突然懂了陆虎的暗示。
陆虎再接再厉:“朱兄,你想想咱们手无寸铁,刀都还不知道在哪里,更别说其他厉害的武器了。
咱们现在这羸弱的身材和普通老百姓有什么区别。
你看看这京城的百姓们过的多好,只是打掉了翔肃清一个贪官,百姓的生活就已经有质的飞跃了。他们用来谋反的钱全都是从百姓身上搜刮的民脂民膏啊。
朱兄你忍心打破他们现在美好的生活吗?”
朱磊远远的看着那些拿了钱的百姓们脸上洋溢的笑容,他深深的触动了。
在锡州的这几个月,他深知,他们的那位主子——燕王,是一个只会贪图享受的绣花拳头,脑袋里根本没有什么才智,更别说治理国家,帝王之术了。
光是一个锡州,交到他的手里已经一团乱麻了。
朱磊硬着的拳头终究是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