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与意识重新注入全身,睁眼,翻身,全身温暖而舒适。力量逐渐回归,我的身体也逐渐苏醒,再次充斥着使不完的精力。
坐起身,窗外隆隆的轰鸣声与喝彩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开窗看去,大街正开过京国的全机械部队。
一辆辆超重的全自动巨机械坦克压过路面,留下深深的痕迹,其上扛着的激光器与电磁大炮炫耀而威武。大坦克周边跟随着四足,六足,八足各式各样的战斗机器人,挂着机枪与火箭弹,有一些载着EMP炸弹,以及各种我不认识的先进武器。这样的队伍铺满街道,向远处看去,这些闪着银色金属光泽的机械一直铺到了能见的街道尽头,望不到边。
天空中,大如云彩的黄金舰队底部正喷着火焰,缓缓飞在苏伯利城上空。遮天蔽日的飞行艇飞往远处城墙,投下数以万计的降落伞。坦克,装甲士兵,防御物资与器械源源不断降落,输送到我们曾流血牺牲拼死守住的第二防线中。
我正出神地望着,听到后面有人敲了敲门。转头看去,全身迷彩灰色,头发灰黄,嘴叼着雪茄的attacker[突击手]老爷子已经站在门口。
“听大天使说你可能睡醒了,我就来看看。”老人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多谢您的关心,突击手先生。”
“如你所见,京国支援到了。”
“我睡了几天?”
“嗯……四天多吧。”
“坚持这么久,辛苦各位了。没想到我直接就睡过去了,没帮到什么忙。”
“你已经帮过大忙了。自你累倒那天晚上以来,敌人就固守着他们的防线,再没有发动过进攻了。”
“您觉得这是为什么?”我问他。
“可能他们损失了太多星火部队了,没有能力突破我们的防御。或者……”
“这么说,果然那天晚上左右两边都来了不少星火部队。”
“是的,我在右边支援,干掉20个。左边有大天使用激光炮轰灭敌人,据她说也有20个,一下损失了40个,大概他们也没有更多兵力了。”
“也可能他们并不想突破这里。”
“……你为什么这么想。”
“那天晚上我遇到敌人的干部了,代号是‘仕’,我击退了他,但无法杀死他。”
“哦?”突击手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回复。
“那家伙只稍弱于我,他的速度很快,身影像鬼魅一般。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使用气体狂暴,否则我们会被一瞬间突破。那天晚上,我们本该输了。”
“哦,关于那个干部,大概的情况我已经听你那边的士兵说过了……确实是很厉害的对手呢。”
我看到突击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总之,无论如何,我们已经撑到支援来了,从此,北国的战线也就稳固了吧。”我适时转移话题。
“也许你说的对,他们并不是要突破这里占领整个北国,而想迫使我们以山为界,巩固他们的既得利益。”
“我猜,他们这几天没有进攻,已经在这边山脚下铺开防线了吧?”
“是的,我们被迫只能在山后铺开我们的防线,现在谁上山就是对面导弹的活靶子。”
“现在形成了完美的僵持,在防守方占优势的情况下,短期内是无法收复北边的那一半土地了。”我分析说。
“完全遏制住了我们的反攻。之前我们倒有考虑过他们以山为界设置防线的可能性。但是一看到那种激进式的进攻,不顾一切向前开动部队的闪电战架势,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们突然就能保守起来。除非……他们内部很清楚我们这边的兵力分布,以及京国支援的到来时间。”
“我们这边的高层有间谍。”我得出结论。
“政会的?或是左翼内部?如果是英杰背叛了,那就很可怕了。”
我想到了之前ander[指挥官]发来的命令,让我在北国战线稳定后立即去支援东南战事。恐怕他们那边也遇到了星火部队,急需一些精英部队进行突破。
这个命令是通过英杰通讯线路直接下达的,只有英杰可能知道这件事。
“或许等我到达东南战场,看看敌人有没有对我们凤凰军进行针对性防御,就能缩小一些排查范围。”我说。
“你们什么时候走?”
“我们现在马上准备出发,晚上天黑前就能飞到东南战场,最快明天参与作战。除非敌人早早得知消息,不然不可能提前有准备。”
“嗯,这样至少可以看看英杰内部是否有问题。但是你的队员这几天以来伤亡不少,很多人还需要在我这里治疗,很难跟你走。”
“我先带走一半人,开走一半飞机。剩下的我留一个代理,等完全治疗完毕再过来汇合就行了。”
“走这么急?”
“军令如山,不可耽误。”
“那个强大的干部再来怎么办?”
“那时就要麻烦留在这里的两位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光靠我和Argel[大天使]是压制不了那个‘仕’的。”
“既然敌人现在没有进攻的意思,那个干部也不会乱来的吧。毕竟,总兵力现在是我们占优势。”
突击手不再说什么了,他深吸一口烟,让出了门口的通道。我正要离开,他一把拍住我的肩膀,最后作了告别:
“玉,小子,你很强。虽然不如你的前任,但是依然比其他英杰更强,拿出自信来。以后有需要我帮助的尽管说话,我会尽力帮你的。玉英杰,日后再见。”
“这些天谢谢您的关照,再见。”
我也向他道了别,点点头,便大步流星走出室外去。
天朗气清,清新的空气中混杂着一丝机油味,路上人来人往,庆祝着短暂的胜利,巨坦克与机器人从身旁开过,京国的旗帜面前映花了双眼。
我通过手机上的地图和路标好歹是认清了路,向着凤凰军临时营地走去。
快到达时,一个同样是橙色头发的年轻人自后面一胳膊搂住我的脖子:
“睡醒啦?领导?睡的有够死啊。”
我转过头,是卡拉,他正笑嘻嘻地望着我。
“你们倒是让我睡了个好觉,怎么都不知道叫我一下?”我假装责怪。
“嘿,谁知道你是睡觉,我们以为你昏迷了,拉去医院还准备抢救呢,医生说你是劳累过度现在在睡觉,不用管放几天就行。”
“不会是真的吧?你们真把我送去过医院?”
“信不信由你。”
“……我是回来拿装备和叫人的,我们要马上出发去东南战场。”见已经走入军事封锁区,我小声对卡拉说。
“一刻不停啊,不过兄弟们是在你睡觉期间休息够了,你不累的话,我们无所谓。”他也稍微严肃了起来。
“卡拉,你是临时副队长,你留下来照顾伤员,我只带一半没受伤的人出发。战机也留给你们一半。”
“是,放心交给我吧,现在情况最差的一个过半年就能归队了,最晚半年,或者任何你有需要的时候,我们就去找你。”
“我不在期间,大家一切听你安排,你只用听英杰的命令。”
和大家打了招呼,选好要带走的人,准备收拾期间,我又抽空去看望了伤员,和他们每个人分别告别。下午,吃过午饭,在驻留队员的挥手中,我们登上赤红战机,点火起飞。
我们照例升到中间层,选定军用高度,避免与国内飞行器发生冲撞。之后只需要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将出现在六千公里之外的战场上了。
报告:本次北国支援防御战,战斗时长一周,凤凰军牺牲9人,重伤8人,轻伤人数居多。我带走30位未受伤的队员,开走16架战机,正在前往支援东南战场辉煌都攻城战。
信息发送后只过了两分钟,我就收到了指挥官的确认回信。
现在是人工智能在自动驾驶,我钻出驾驶室来到运输区,专心玩起手机。
我成为英杰后,就有了权限访问最高机密,其中包括一些英杰之间共享的信息。自成为英杰以来,我还没来得及翻看其他英杰的情况,毕竟是同事,还是要认识一下。
顺便也能找找可能存在的卧底。
不看还好,越看越觉得冷汗直冒。
ander[指挥官]:真名——羽,表面身份1——卡洛斯学院政系特邀法律实习学员,表面身份2——政会参议与决议委员长,权限——京国常规军队最高指挥权,民众曝光度——极低,身份公开情况——最高机密。
居然是我认识的人,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在学院时我们还经常在晚上一起聚餐,以前只是觉得他严肃地酷酷地,没想到居然是老牌英杰……他这么年轻,居然是英杰里面最老的一批。
Stist[科学家]:[未解限,无法访问]
但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名为现的研究员,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是和我还有羽交往极其密切之人。我们几个,还有业,都是极好的朋友关系。
Engineer[工程师]:真名——业,表面身份——卡洛斯学院商系工程学系学员,权限——国家资本调用权,民众曝光度——无,身份公开情况——最高机密。
……真就是业?
我再三翻看了照片,确定并不是同名。
在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早已经私交认识了一半的英杰,并且和他们关系甚好?
不可能是巧合!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开始拼命回忆起和现,羽,业三人接触并认识的情景。我们远在左翼成立之前,很小的时候便认识了,要说那么小的孩子会带着什么目的性来接触我,那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那么,理应是先有我们的亲密朋友关系,再有左翼招募我们加入?
但我加入凤凰军,接触左翼,是完全出自我的个人意愿。并且,左翼本身的筛查也是极其严格的,我们四人都正好如此优秀,在某一方面脱颖而出了?
我越想越糊涂了,准备先把这个疑问留存在心里,有机会找他们当面聊一聊这件事。
继续翻看档案吧。
Attacker[突击手]:真名——伯里斯,表面身份——无,权限——北国常规军队最高指挥权,民众曝光度——中等,身份公开情况——未保密。
怪不得那老爷子总不喜欢戴他的面具,原来是没有必要掩盖什么身份。
Protecter[守护者]:真名——代号X,表面身份——卡洛斯学院武系高级军官,权限——保护与安全维护部门最高调配权,民众曝光度——低,身份公开情况——最高机密。
是X小姐。我听凰姐说过,守护者是最初组建左翼时临时招募进来的,所以权力并不像其他英杰那样看起来手眼通天。
Argel[大天使]:[未解限,无法访问]
Killer[暗杀者]:[未解限,无法访问]
大天使我早在继者时候就认识了。暗杀者的话,听说他就在东南战场当前线最高指挥官,到了那边见过一面也就认识了。
本以为我对左翼的英杰还有很多不了解,但实际查看下来一看,却发现几乎都认识过了。
消磨了不少时间,我钻回驾驶舱,发现很快就要到了。
现在我们的机群接近了京国边界,即将穿越一片荒芜的歌利亚平原——那是棋公司的移动堡垒曾在过的区域。穿过这里,就是大陆的边界,东南的海,我等京国的重兵所在地。
地方快到了,战机自动驾驶降低了飞行速度以准备降落。这时,雷达突然显示出,前方天际边缘疑似有地对空导弹发射升空。
赤红战机有小型防空网,不怕这种东西。这里姑且算是我军的后方,为什么会来这种攻击?总不可能是雷达出错了,大概是友军误判了吧,毕竟我们过来之前也没打什么招呼。
我仔细看了看雷达显示,发现只有一枚导弹,应该是神经过度敏感的友军误射出来的。
几秒后,一阵轰鸣与破碎声传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发现自已已经被弹射出舱,送到距离地面80公里的高空中,迎面撞上冷空气墙,瞬间与机群拉开距离。
上面不远处是破碎的冒火光的战机,侧面是骤冷的风与呼啸,下方是无垠的,承载着我并不愉快回忆的,歌利亚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