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洛寒川瞄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娟秀清晰，是童惜亲笔写的。
黄芪，党参，乳香……
“药方？”
“对，是少奶奶刚写的药方。”
高斌点点头，表示说，这是童惜安排他去买的药，是给洛寒川下一个治疗疗程准备的。
洛寒川将纸张丢还给高斌，“那又怎样？她只是把自己当作我的医生我付她钱，她给我治病天经地义。这不是她多事多话给我惹麻烦的理由。“
“不是这样的大少爷。“
高斌摇摇头，把药方摊开，指给洛寒川。
“您看一下这上面的方子，跟当时我们在郊外找到大少奶奶的时候，她用衣襟写下来的方子，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那会儿她昏迷不醒，手里还攥着那个布条。“
洛寒川沉默不语，高斌继续道，“大少爷，少奶奶当时是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但是她却在失去意识之前，撕下了自己的衬衫衣襟，写下了为你治疗伤腿的后续药方……”
后面的话，高斌没有再说下去。
他把药方小心折好，退出书房。
这么多年了，高斌很了解洛寒川。这个时候，他很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夜深了，洛寒川一个人在书房里静坐了许久。
拉开抽屉，他取出红绒盒子包裹着的那枚精巧的玉坠。
十年了，他的腿残了十年，那个女孩……也死了十年。
他曾想过，这一生他再也不可能会爱上任何人，也不太可能会被任何人真心爱着。
那么复仇之后，他该何去何从？追随她而去么？
洛寒川看着晶莹剔透的玉坠，记忆中那个小胖丫头的笑脸竟然越来越模糊了，变成了童惜的样子……
洛寒川想，或许生活还有另一种选择吧。
他叹了口气，把玉坠收回抽屉，然后操控着轮椅，慢慢摇到隔壁童惜的房间。
已经十点多了，童惜的房间还亮着灯。
洛寒川从轮椅声站起来，用手杖支撑着，靠近童惜的门。
门缝里，女孩清恬的侧影坐在桌子前。正在专注着称量铺在桌面上的一堆堆中药材。
她偶尔皱皱眉，偶尔摇摇头。
闻一闻，尝一尝，似乎根本没有发现自己此刻正成为别人的一道风景。
洛寒川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外面看了好久。
眼前的女孩穿着一件纯棉的白色长袖睡衣，宽大的领子露出她白皙蜿蜒的天鹅颈。丝滑的肌肤上，一道紫红的扼很显得尤为醒目。
洛寒川的心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
他想不通，自己刚才究竟是怎么对她做出那么过分的事？
而现在，为什么竟然还想要对她做更过分的事呢。
一声叹息，终究没能压得住。
沉静的夜里，童惜警惕地立起耳朵。
“谁？”
“是我。”
洛寒川开口，用手杖拄开门进去。
童惜浑身一凛，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
看到她眼中一瞬间的惶恐，洛寒川觉得心有点酸疼。她这个样子，大概是被自己吓坏了吧……
“寒川，你……你最好不要总是站起来。现在还在恢复的阶段，我怕你的腿……”
童惜缓了缓神，脸上露出一丝担心的表情。
“不会站很久。你这里，不是有床么。”
洛寒川迈了几步过去，自顾自落座在童惜的床边。
她的房间里有股特殊的草药香，原本该让人心神安宁的。
但此时此刻，洛寒川只觉得心跳有些异常的加速。
这个角度的灯光下，眼前的小女人简直是在用全身每一个部位来诠释——什么叫秀色可餐。
静谧的房间里，气氛开始变得怪异又旖旎。
洛寒川拍了拍身边的床铺，“坐过来。”
童惜哦了一声，小心翼翼挪过去。
“这么怕我？”
女人瑟缩警惕的样子让洛寒川觉得有点扫兴，可是当他近距离看到童惜脖子上那道伤痕，甚至比自己刚才远看是还要严重的样子时，心中一片钝痛涟漪。
洛寒川伸手过去，将童惜脖子上的几缕长发拿到肩膀后面。
他的动作已经尽可能地轻柔了，可还是难免笨拙。
肌肤碰触的一瞬间，眼前的小女人明显发生一丝本能的战栗。
洛寒川深吸一口气，放下手。
“还疼么？”
童惜摇摇头：“不疼了。“
“以后，不会这样了。”
洛寒川闭了闭眼。
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抱歉。因为这个世界上，就好像只有他才是那个一直被对不起的人。
可没想到，这样不痛不痒的一句话，顷刻逼出了童惜心中所有的委屈。泪水，在一瞬间泛滥决堤。
“洛寒川，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应该先跟你商量一下，再……唔！”
突如其来的吻，一下子攫住了童惜颤抖的双唇。
一瞬间，她的视线是倒错的，脑中是空白的。
唯一仅剩的感触，就是从口腔处传来的一阵阵酥麻的温度！
洛寒川吻了她！
童惜紧绷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又很慢。
等到他终于放开她的时候，童惜只看到那双深邃如冰的眼里，不知何时开始抹上了一丝温柔。
“你不是说，要照顾我？作为一个合法妻子，该怎么照顾丈夫，才最合适？嗯？”
洛寒川的大手抚上童惜泪痕未干的小脸，沿着她的腮边，耳廓，最后是精巧的脖颈。
不待僵硬的女孩有下一秒的动作，洛寒川俯凑过去，沿着她的脖颈和锁骨，开始细细密密地游吻。
“你身上很香，用了什么草药？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功效？”
呓语呢喃在挑逗的边缘，童惜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被堆到大脑处。
她僵着身子，本能往后挪了挪，“不，不行……寒川你别这样，我……”
“不行？”
洛寒川一把勾住童惜细软的腰。
隔着舒服的棉纱布，女孩如绢软糯的肌肤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触感。
洛寒川重重叹息了一声，那声音听在童惜的耳朵里，竟有一种又害怕又期待的莫名感觉。
洛寒川将她整个人抱上床铺，伟岸的身躯临下居高，黑曜石一样的眼睛几乎望穿童惜的灵魂。
“你只说要禁食，可没说要禁欲……”
窗外一缕月光偷偷浸过窗帘，男人的衬衫和女人的睡裙叠在了一起……
***
洛寒川起身的时候，一旁的小女人早已筋疲力尽到昏昏入梦。
看着她脸上潮红的色泽，以及床单上那些斑斑点点的痕迹，洛寒川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行为。
明知道她初识人事，本不该那么放纵失控的。
只不过，她是初次，他又何尝不是？
三十年来第一次，遇到那么想要占有，想要侵略的女人，难免纵情了些。几次下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弄伤她的身子。
洛寒川起身着衣，轻声下地。
回身看到童惜红扑扑的小脸在月色下显得尤为好看，他心中一暖，俯身下去吻了吻她的额头。
推门出去，看到高斌守着个空轮椅，一脸懵逼。
洛寒川几乎被吓了一跳，怒道，“你干什么？”
“大，大少爷，我去房间找您，没见到人，于是……”
高斌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如果自己再多一个字的废话，洛寒川手杖里的刀锋怕是又要蠢蠢欲动了。
“我在我太太的房间里，是很奇怪的事？”
洛寒川哼了一声，回到轮椅前坐下。
“去书房。”
书房内，洛寒川将已经签好字的聘用书交给高斌，，“明天一早送到洛家去。”
高斌心下释然几分，“大少爷，您这是同意去洛氏集团的新公司任职了？”
“他们想看我玩什么花样，我就玩给他们看看。“
洛寒川摆弄着手里的签字笔，目光回溯到之前那般冰冷勿近。
转身离去之前，他又丢下一话，“对了，顺便告诉老爷子，那两千万的支票我替小童收了。让周管家按照叶城风俗里最高端的婚庆配置，不管是八金还是十六件，给我一一配齐了，送进家门来。别的女人能有的，小童也必须有。”
“是，大少爷。”
高斌应声，心中另有一番微妙的想法：果然是有了爱情的滋润，就不一样了。嗜血修罗一样的大少爷，竟然会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