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头把狍子拖回他的铺子里,按照市面的最优惠价格给周苍置办了满满一爬犁的年货,周苍把小件东西装进麻袋,用绳子捆了个结实。
还剩下20块钱,周苍寻思着再买点啥,于是问老孙头,“您这还有啥好东西?”
“额,那得看你还想要啥。”
“炸药有吗?”周苍盯着老孙头低声问道。
“那有啊,你要多少?”老孙头满不在乎的说道,周苍一愣,这才想起来现在是1960年,枪支炸药都是能从黑市买到的东西,并没有严格管制。
“就可这20块来吧,能买多少算多少。”
“那给你六公斤吧。”说完就返回到里屋,拿出来一个包裹递给周苍。
“用的时候小心点,别崩着自己。”
“去年大口村有个炸鱼的,是他自己做的炸药包,手艺不行,炸药包里面存了气,他划船到水中间点着导火索,扔进水里就开始往岸边划,结果那炸药包飘在水上不往下沉呐,被小船的浪卷着跑,一直跟着他快到岸边炸了。”
“那人耳朵被炸聋了,多亏他是炸鱼,只包了炸药,没放钉子啥的,不然非炸死不可!”
“放心吧,我知道咋用!”周苍说道。开玩笑,他可是玩炸药的行家!
拖着整整一爬犁的年货回到村里已经过了晌午,村头墙根儿有几个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似睡非睡。远远看去,他们几乎和土墙融为一体。
直到周苍从他们面前经过,一个一个都睁大了眼睛。
“富贵啊,你这拉的啥啊?”一个老头问道。
周苍脑子里回忆了一下,似乎没有关于这个老头的信息,应该是原主富贵也不熟悉的人。
于是他也没停下,继续拖着爬犁,“没啥,一点儿年货。”
看着周苍渐渐走远的背影,众人不淡定了。
“听说这小子进山打到东西了!”
“是啊,队长家的野鸡就是富贵打的,真馋人呐!”
“野鸡?呵呵,你是不知道吧,他还打到狍子了!”
“听说了,张得本昨天去富贵家,人富贵正炖肉呢,结果张得本这个当叔的一口肉都没捞着!哈哈!”
“他张得本也配吃肉?烂心烂肺的东西,呸!”
“要不,去找富贵换点肉?”一个老太太冲自己老头子问道。
“滚他妈犊子,你吃饱了咋滴?还换肉!”老头一脚踢在老太太小腿上,老太太立马不吱声了。
其实也不是她想吃,家里两个小孙子,一个比一个瘦,肚子却鼓起来像充气了一样。
之前有个赤脚大夫来村里时说过,这是没吃肉的事,只要吃点肉就能好。或者弄点豆饼也行,也就是大豆榨油剩下的渣子压成的饼。
那大夫说的其实没错,这就是营养不良性水肿,或者叫低蛋白血症。饥荒年代蛋白质摄入不足,很多人都会血浆蛋白水平降低,这时血管内的液体容易渗透到组织间隙,包括胃肠道组织间隙,导致胃肠道水肿,影响胃肠道的正常功能,出现肚子胀的症状。
可是现在家家户户哪有肉啊,村里恐怕连个老鼠都找不出来了。以前经常能听见狗叫,现在也没了。
为啥听不见了?
还能为啥,喂人了呗!
干活的牲口,耕牛、骡子还有毛驴都是生产队的财产,没人敢打主意。可是像狗啊猫啊啥的,基本早就被吃光了。甚至村子周边的田鼠蛇窝都被挖了个干净。
这年月家家都吃不饱饭,他富贵不仅有肉吃,竟然还弄了年货!
之前富贵没了爹娘又差点冻死,村里人还是有些同情的,但是也无能为力,毕竟这年头谁死了也不稀奇。
可是眼见着才过去没几天,富贵就吃上肉,还弄了一爬犁的东西,这就让人有点难受了。
不管村里人羡慕的目光,周苍拉着爬犁回到家,头上已经微微见汗。
他琢磨着弄几条狗回来,可以当猎犬,打到东西还可以用爬犁拉回来,美滋滋!
“姥姥,张月!我回来了!”周苍一进院子就看到张月飞了出来。
“富贵哥!好多东西!”张月帮着把爬犁拉到门口,一边卸货一边高兴地大喊大叫。
“哎呀,有糖!”张月捧着一个小蜡纸包,里面是周苍买的半斤光腚糖球,圆圆的有像橘子瓣一样的花纹。
张月自己含着一颗,又给姥姥和富贵嘴里塞上一颗。
“真甜!”小丫头眯着眼睛品味着糖果的香甜。
这一刻,三人都短暂地停下动作。富贵放下了手里的大米,姥姥也放下了手里的狍子皮,都在仔细体会糖果在嘴里化开带来的巨大的幸福感。
品味了一会后三人一起把东西搬进屋里,现在这个家终于有了家的样子!
周苍看着姥姥手里的狍子皮,已经刮得非常干净,看样子姥姥是要打算做个狍皮衣了。
现在冬天狍子毛厚实,做出来的狍皮衣非常暖和,零下二三十度都能抗住!
不过想要穿到身上,怎么也得一个月以后了,这玩意需要晾干,鞣制,剪裁缝制。而缝制用的线是用狍子筋风干打散成纤维,最后搓成线。
看着姥姥和张月忙碌的样子,周苍决定再进山多搞点大货,没想到一个狍子就换了这么一大堆粮食日用品。
如果是个头更大的麋鹿,野猪或者老虎,又能卖多少钱呢?
有枪在手,隔三差五的打点东西换钱,那岂不是轻轻松松就发财了?
想到枪,周苍就坐不住了。拿到枪之后还没有试过,不知道好不好用,也不知道精准与否。
于是简单吃了一碗稀饭和一个玉米面饼子,他拎着枪,揣着子弹来到村子外的树林。
散弹不用试了,那玩意都不用瞄准,朝着正确方向开枪就行了。
独头弹他需要试试,一共十五发独头弹,五十多发散弹。他准备就最多就用两发独头弹,足够他校枪了。
按下解锁卡簧,猎枪的枪管向下折叠打开,露出枪膛。周苍拿起一枚独头弹塞进枪膛,扶着枪管轻轻向上一托。
“咔哒!”
枪管与枪托完美闭合锁定。
举枪瞄准十米外一棵小腿粗细的松树。
砰!
一片木头渣子飞出,松树被打出一个大豁口,几乎断掉!
把退出的弹壳踹进兜里,周苍又放入一发。
再次举枪瞄准。
砰!
咔嚓!
小松树应声而断!
周苍咧嘴一笑,“老子依然枪法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