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谈买卖,自然是有来有回。”宋煊脸上带着笑:
“你家主人想要出价几何?” “八十贯。” 宋煊哼笑一声,伸手请赵三出去。 这下子轮到赵三腼腆一笑:“十二郎,你我皆开价,总得让大家都还价嘛。” “老子这家店,有半年时间是每个月六十贯的流水。” “六十贯?” 赵三眉头微挑,如今官卖酒最高每斤有四十八文。 如今粮食卖的并不贵,几乎在一百文以内就能买上一斗米,加上菜,供应一个成年人吃上五天。 按照大宋官方救济,每人每日是二十文的标准。 在东京普通人一天赚上一百文已然是极好的,但是在勒马镇很少有人能日赚一百文。 宋煊的这个小小凉浆铺子一日就能赚上两贯,利润至少有一半。 (一贯的购买力大概顶现在三四百元) 当然也不排除宋煊他故意往高报了。 “这家店铺原来的人气,你一年左右就能回本。” “六百贯太高了。”赵三忍不住开口: “十二郎,俺们真是诚心要,你给个实价,俺也可以回去跟主人交代一二。” “五百贯。” 赵三再次撇嘴。 宋煊伸出手指:“至少是干净的钱,不用担心被官府搜刮敲诈,你们赌坊孝敬官员,打点衙役的钱,每年都不止这个价了。” 至少是干净的钱。 赵三不明白宋煊的话,但是记住了,他也给县官等人送过钱财,深知他们明明看不上自己,可手却是诚实的很。 一个县令每个月的俸禄也在二十贯,还得是各路一万户以上的才行。 他们要想靠着俸禄过奢靡的生活,那还是挺拮据的。 “俺知道你做不了主,回去问问你主人,若是他能明白,你再来跟俺谈。” 宋煊脸上带着笑:“俺就不多留你了,回头买卖成了俺再请你喝茶。” 宋煊给他的体面,赵三自是接着,他没想明白回去向主人汇报。 赵员外听了后,自是沉吟不语。 一个县不说官员,光是押司都有八个,自是被本地各家大族所把控。 赵宋两家自然是参与其中,押司是吏,虽然被士大夫们看不上,可也掌控着一些权力,新来的流官县令可不好轻易搞定。 尽管大家相互争斗为自家谋取利益,可有些时候也要共同起来对付新来的县令。 尤其“吏强官弱”是宋代地方政府中的一大特点! “干净的钱?” 赵员外悠悠的叹了口气,随即哼笑一声: “这宋十二当真是个好庶子啊,聪明可惜家里不重视他,俺还真想嫁给闺女给他,把他拉拢到咱赵家来。” 赵三听到这话当即一愣。 那小子人模样是不错。 可是主人先前不是说要把闺女嫁给有望考中进士的学子才行吗? 毕竟真要中了进士,东京城里榜下捉婿的高官大有人在,哪能轮得到俺们这穷乡僻壤占便宜。 也就是在学子们参加秋闱之前,许多人都要成亲。 既是可以把大家提早绑在一起,又能避免榜下捉婿的尴尬。 有些官家小姐,长得可是不怎么好看的。 只要中了进士,将来什么样的好女子不能挑上一挑呢,非得被旁人给挑走? “主人,何出此言?” 赵三连忙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赵员外,宋煊可是次次考试都是倒数第一啊。 “糊涂。” 赵员外放下手中的茶杯: “那小子有多聪慧,你这么多年还觉得他不是个读书材料,宋氏私塾那个姓宋的多年科举落地,他能是什么好老师吗? 像宋煊这样的神童,落在他手里都不知道好好珍惜,现在宋煊不想给他扬名也是心有怨气。 俺可以肯定,这小子能考上县学的!” “可他不是要去考应天府书院吗?” 赵员外眯了眯眼睛,应天府书院考试时间在考县学之前。 若是学子没考上书院,再回去考县学,一丁点都不耽误,属实的多给了一种选择和机会。 “那俺也相信此子能够考上。” 赵员外突然笑了笑。 若是宋氏子孙飞黄腾达,可不怎么帮助家里,那可就太好笑了。 金凤凰就在家里,可没有人在意, 待到这只金凤凰一飞冲天后,那可就太有乐子看了。 赵员外越想越迫切的看到姓宋的,那个老不死难看的脸色,于是安排道: “三儿,你去告诉宋煊,俺花一百五十贯盘下他的铺子。 若是他能说那个干净钱的法子好,再加二百贯,这便是俺的诚意。 放眼整个勒马镇,没有人会再比俺出价高了。” 赵三虽然不了解一向吝啬的员外为何如此大方,但还是准备照做。 谁知道主人是咋想的呢! 赵三瞧着员外又开始发出莫名的笑声,麻溜的退出房间,直接奔着宋煊的铺子去了。 赵员外相信对付宋煊这种自以为是的小神童,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小子,你还是太嫩了。 此时的宋煊已经开始看论语了,温故而知新嘛。 他是要考进士科的,而不是其他的诸科。 “十二郎,我家主人已经给了极大的诚意。” “让我听听赵员外的诚意。”宋煊翻了个页靠在躺椅上头也不抬。 赵三坐在圆凳上,伸出手指: “一百五十贯买你的铺子,别着急拒绝,若是你说的那个干净钱是个好法子,那俺家主人再给你二百贯。” “铺子一百五十贯可以,但是那主意得是二百五十贯才行。” 宋煊漫不经心的道:“别以为俺不清楚你家老头是想如何拿捏俺的,去问你家主人行不行吧,这也是俺的诚意。” “嘿。” 赵三还想再说什么,但一想起主人对宋煊的看重,说要把女儿嫁给他,又把话给憋了回去,继续去通报了。 一旁正在看书的张方平,瞪大眼睛,这开口就是五十贯,自己得抄多少书,才能赚到这么多钱。 更不用说前面那三百五十贯,绝壁不是小数目啊! “十二哥,你就不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宋煊晓得张方平没有受到过如此多的钱财冲击,就相当于一捆捆的二十万摆你面前,你也得懵一会。 “方平,这种谈买卖本就是拉扯,俺要是卖便宜了,赵员外还觉得他亏了呢,到时候他还得谢谢咱们呢。”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