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传说。
丁哲以前都没怎么见过,就更不用说握在手里的金叶子。 他都不用咬,都能感受到金叶子的柔软。 金叶子并不是树叶形状,而是书页的形状。 一张大概在二钱五分重,四张合在一起便是一两金。 丁哲迅速换算开,按照如今金贵铜贱,这片金叶子至少能换三贯钱。 娘唉。 这顿打不白挨,比自己三个月的俸禄挣的都多。 丁哲一个月只能挣到七百文外加半斤羊肉的补贴,这种低工资的水平,他们要不额外索贿很难养活一家老小。 别看百姓称呼他这个捕头是“五老爷”戴高帽。 可在大宋官僚体系当中,就是个被当做屁的杂役! 谁会把一个捕头放在眼里,纵然说破大天下去,他也是个捕快,连个押司的实力都比不过。 可丁哲在宋煊这里,顿时觉得宋煊非常尊重自己,他下意识的舔了一下金叶子。 纵然是在茅厕当中,借助着顶棚缝隙折射出来光芒,他终于尝到了金子香甜的味道。 丁哲感觉自己被幸福包裹着,浑身上下都甜丝丝的。 过了好半天。 丁哲才平复心情,重新把那片金叶子仔细包好。 他又下意识的看了下厕所的门是关着的,这才贴身揣好,不顾背后的疼痛直接穿上衣服。 再三拍了拍确认贴在腰间,等到他出来之后,脸上洋溢着笑容。 但瞧见不远处等候的陶宏脸上带笑,他又揉了揉自己的脸,尽量让笑容消失。 可那一片金子的冲击实在是有些大,让丁哲笑容无法消失。 于是等他走到陶宏面前,不等陶宏言语: “兄弟拍我后背一下,快点。” 陶宏手脚麻利,执行力强,不喜欢问什么,直接给了丁哲后背一巴掌。 丁哲脸色立即变成狰狞起来,强行捏紧双拳,才没有叫出声来。 待到出去,重新站在众人面前,丁哲才松了口气: “十二郎,多谢你家的茅厕解决我的一时之忧了。” “欢迎丁捕头常来。”宋煊站起身相送,脸上风轻云淡。 “好说。” 丁哲直接就走了。 没了热闹可看,众人也多是散去,但依旧有不少人猜测宋煊的身份。 他怎么一来,就拿住了丁捕头立威呢! 丁哲用不着手下敷药,而是一路小跑回家,顺便关上了门。 待到进了屋子里,又关上门,直接脱了衣服。 他媳妇以为丁哲来了情绪,嘴上连忙道: “当家的,大白天的,这不好吧,狗哥儿还在外面玩呢。” 可是丁哲不管不顾直接脱了裤子,不等他媳妇扣子解完,就掏出手帕,三下五除二扔在一旁。 手里仔细捏着一片金灿灿的黄金叶。 “当家的?” 妇人也顾不得解纽扣,有些吃惊的捂住自己的小嘴,双眼紧紧盯着丁哲手里的黄金叶: “你哪里来的?” “我挨棍子换来的。” “啊?” 丁哲咬牙切齿的道:“我从来没有拥有过一片金子。” “俺也一样。” 妇人连忙握住丁哲的双手:“当家的,是大老爷打了你吗?” 丁哲摇摇头:“是一个外地来的毛头小子,出手阔绰还喜欢讲道理,是个可以接触的人。” 妇人听闻此言,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赶忙开口: “当家的,俺给你抹药。” 丁哲坐在竹椅上,依旧盯着那片金叶子,纵然是他媳妇给他抹药,都没觉得疼。 他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但宋煊如此小年纪就懂得做人,还要考应天府书院,将来指定是要中进士的。 反正被算计跳了坑,不如好好侍奉此子。 就算应天府推官张亢拿自己当了杀鸡震猴的对象,其余人就不会利欲熏心了嘛? 这几年自己想要收钱都收不到,自己的儿子也一天天长大,需要读书的钱也会越来越多。 就算宋煊他是天纵之才,想要考取进士,至少需要两三年的时间,才能走完这一套流程。 那自己不如投奔宋煊。 至少两三年内确保自己能从他那里赚到钱。 没别的意思,实在是宋煊他太尊重我了! “我不明白。” 张方平晓得明明是那捕头丁哲利欲熏心,自己找打。 可十二哥却是给他钱财消灾。 宋煊眼睛瞧着手中的论语,开口道: “俺这招叫请客。” 至于后面的,斩首以及收下当狗,宋煊没有说出来。 “什么意思?” 张方平有些不解,就如同他觉得宋煊总是曲解圣贤书里的含义一样。 宋煊想了想,尽量总结性的解释: “这一步是通过友好和礼貌的方式接待对方,展示自己的实力和诚意,试图通过谈判或妥协来解决问题,避免直接的冲突和对抗。” “俺们全都是新来的,立足未稳,他背后什么关系都没有搞清楚,贸然与他结怨,得不偿失。 万一到了最坏的局面,俺们连逃亡的路线都没有搞清楚,就贸贸然撞进地头蛇的圈套当中,着实是不智。 况且张亢唱了黑脸,就该我唱白脸了。” 张方平听了宋煊的解释,眼睛下意识瞪大。 是自己想的太少了,认为自己不招惹他人,他人也就同样不会招惹自己。 有了操刀鬼与毒头蝎的例子,张方平更加明白什么叫小儿怀金于闹市当中。 宋煊又翻了一页继续温习功课: “若是花点钱就能解决许多小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况且俺们若是要立威,自是要下重手,否则就无法树立威信,此乃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 “啊?” 张方平自是不认同宋煊曲解圣贤书的含义: “十二哥,论语当中的这句话不是如此理解的。” “对对对。”宋煊摆弄了一下手中的书籍: “你晓得的,俺素来喜欢读春秋,对于论语的理解始终不够,所以才更要勤加复习。” 张方平现在只能祈祷宋煊能够考入应天府书院,如此一来,才能有名师及时改正他偏颇的理解。 宋氏私塾的那个宋夫子开蒙倒是可以,他的经义与策论都是一般,更不用说教导像十二哥这种天才了。 他的学识根本就不够用的,难怪十二哥学歪了。 “十二哥还是要勤加学习。”张方平叹了口气道: “我从话语里听出来宋绶对十二哥不是很满意,他若是也一同当考官,很容易罢黜十二哥,要磨砺你一二。” 宋煊嗯了一声,随即反问: “方平,你是觉得咱们都要按照圣贤书做事,就如同宋绶要求的那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