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老板已经没有心思继续看这场大戏了,转身和隗阳一起挤出看热闹的人群,他要去码头看一看,试一试能不能截住段福升等人。
此时,日本人那边又派来一个中队的鬼子,和撤出沙逊大楼的部分残兵合在一起重新拼凑成了两个中队。
此时沪上首富,沙逊家族“跷脚沙逊”维克多已经是气的七窍生烟,实在接受不了有人在他的大楼里唱大闹天宫。果断的用出钞能力,泼出无数英镑,许诺了无数好处,终于在万国商团中征集出一支200人的敢死队,和日本人组成了联军。
正在这边乱哄哄的时候,从远处开过来一辆轿车,停下后从里面出来一个身高两米左右的大个子和一个带着猎鹿帽,脸色苍白的瘦高个。
这两人正是死里逃生的里奇森和康伯巴奇。
不过现在的康伯巴奇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他的右手齐肘而断,剩下的半截上臂用纱布紧紧包裹着挂在脖子上。
当日王丰朝水里胡乱射击,一枪正打在他的胳膊上,恰巧伤了上下臂关节连接处,骨膜筋膜软骨都碎了。如果治得好,以后顶多留下一个肢体功能受限的后遗症,可这一枪疼的他呛了一口水,挣扎着就想浮出水面。里奇森为了救他的命,捂了他的嘴、用力拽着受伤的胳膊一路潜泳。
康伯巴奇的胳膊因为受伤而无力,已经失去肌肉力量的保护。让大力士这么一攥,肘关节伤得更厉害了。最后的结果就是造成大量肌肉撕裂,关节骨骼受损严重。用句夸张点的话来形容,那就是上下臂只剩下一层皮连着。
可偏偏,康伯巴奇连痛呼声都发不出来。
两人从河底潜水上岸,走了好久才在路上拦了一辆车。没办法,这会儿没那么方便的市内交通。
等到两个人到医院救治的时候,大夫告诉他们:“我这是西医,对这种严重的骨骼伤势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截肢。不过你们可以去看看中医,他们在骨伤上很有办法,说不定能够救回这条胳膊。”
可康伯巴奇和里奇森一直认为华族人文化落后,医学技术水平十分糟糕,根本就不相信。眼见伤势拖得越久越会产生感染、坏死等严重并发症,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截肢。
两人害怕王丰在外面追杀他们,一直猫在医院里不敢露头。等从电台广播听到外滩沙逊大楼遭遇到劫匪袭击,开了炮,上百巡捕都拿劫匪没办法,立刻就猜到这又是王丰搞出来的事情。
整个沪上别人没有这个本事,只有王疯子!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两个人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赶紧叫了辆车来到沙逊大楼,正好赶上新一支的敢死队要组织进攻。
康伯巴奇算是领教王丰的厉害了,急忙找到一脸病怏怏的贝茨:“老朋友,不能这么进攻啊!这样会出问题的!”
贝茨还不知道这俩人活着,先是一阵惊喜:“上帝保佑!歇洛克,杰森!你们还活着!”一句话出口,他又觉得脸上烧的慌。
他没有尽到朋友之道啊!
从和王丰合谋抢劫沙逊银行到现在,他光担心王杀神会不会说话不算数了,压根儿就没想到替“死去的”老朋友报仇,心里有愧!
两个英吉利神探没心思观察贝茨的脸色,而是焦急的拽着他:“赶快让你的人把进攻停下!派进去的人看着人多势众,实际上最后都会分散开作战,发挥不了人数上的优势;楼内复杂的环境对王丰孤身作战是有利的,除了他自己之外,所有的地方都是敌人,他毫无顾忌。想要解决他,最好的办法是把他引诱到楼外。”
贝茨表面上表现的和以前一样信任老朋友,毫不犹豫把两个人领到董事们面前,任由他俩劝说。实际上他心里却明白,这两个人只是从技术角度考虑问题,没有弄明白大人物的心理。
这一次的进攻是无论如何也要发动的,如果叫停,会给人造成犹豫不决,朝三暮四的印象,会影响大人物们的形象。就算失败了又能怎样?只能证明敌人更加难以对付。至于进去的人有多危险,会死多少个,根本就不在计算范围之内。
在这帮大人物眼里,人命和钞票一样,都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这边进行着激烈的争论,那一边的队伍已经进了大楼。还没有捱过2分钟的时间,地面上突然传来一道剧烈的震动波,柏油路面都好似跳了起来,若不是里奇森搀扶,康伯巴奇真能当众表演一个五体投地。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沙逊大楼的门窗里再次喷出一股“杂物”!几百个武装到牙齿的勇士,就这么飘飘忽忽的重新飞了出来!
这一次爆炸并不是终结,随后熊熊的火光燃起,无形的火焰就像有形的流水一样从楼里倾泻而出,闪烁的火光映照着众人苍白的脸色。
康伯巴奇站稳身体,看着燃烧起熊熊大火的大楼,不由一脸沮丧:“如果王丰不想自杀的话,眼下这种状况说明他早已经逃走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和里其森很惋惜,觉得失去了这样一次复仇的大好良机。
可是工部局的众多董事,包括维克多在内,全都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这个爹送走了!
正所谓君子不与小人斗,好鞋不踩臭狗屎!他们可都是瓷器,和王丰这个破瓦罐硬碰硬,不是傻了吗?
早已经等在旁边的消防队火速进场。
这时候可没有什么石棉防护服,消防队员们穿的都是厚帆布的隔热服,被水淋湿以后非常沉重,像是穿着几十斤铠甲似的;为了防止重物掉落,头上还戴着金属的头盔,让烈焰这么一烧,底下的脑袋就像烤丸子似的。
这会儿也没有什么灭火泡沫,扑灭大楼里面的汽油火焰用的还是比较原始的方法,一桶桶的沙子,一块块的防火布传递进去,不时有烧伤熏晕的消防队员被抬出来。
就在他们忙活的时候,王丰已经来到江边,从海盗那里借来的小火轮正停在河岔湾的芦苇滩里。
此时已近十月,大片的芦苇地开起了白色花,江风这么一吹,不时飘荡起一片片的苇絮。
同样的景色不禁让他又回忆起后世和父母到郊外游玩的日子。
刚穿越来的时候,他想到自己的过往会触景生情,会忍不住的哭泣;现在怎么说他也算是经历过许多次艰险战斗的战士了,看到这种海天辽阔的景象,只觉得前方有无穷无尽的波澜壮阔在等着他,自然也就没有了伤春悲秋的心情。
喜欢枪和希望的19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