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下那场大雪之后,三哥再也没有上集赶店,下各屯去买牛了。家里现在有四头牛,俩大俩小,只在家里经管这几头牛,砸草打料,清扫圈舍。地里没活了,三嫂在家只做饭,喂鸡鸭,管理一家人的缝补洗涮。
我给三哥拿过一些面食和菜。三哥说“你好几周没回来,都想你了。”三嫂说你想四弟带回的吃的吧。三哥嘿嘿的笑着,“都想了,想吃的就想到人了吗。”三哥说现在牛行情不知道咋样了,前阶段吴贩子说牛掉价了,掉的厉害,我这俩牛犊卖不过原先的一头牛价钱。吴贩子还买了电话,那边有啥事,这边不用去就知道了。我说那是手机,得你这也有,他给你打过来告诉你。三哥说卖完粮看看,也想买个手机,还说如果我想养牛现在是最佳的买牛机会,过完年,开春暖和了,青草芽一拱,牛一上膘,这个价就买不来了。
我说现在没钱不说,饲料都没预备,现在到草出来,半年时间呢,半年草料还得多少钱呢。
三哥说你要有这打算就好办,谁家养牛都会备足饲料,卖你这个牛,它的口粮就倒下来了,咱们花俩钱匀过来就行。现在挑揣犊月份少的,到手上膘快,到啃青草时,溜光铮亮。下完犊子,割地时牛犊也出栏了。
彪哥出来了,到信用社当信贷员了,管放款,秋头子碰到他还问我贷不贷款,用钱吱声,给放最大量。“ 我说彪哥不判好几年吗?”
“人家人老硬了,回来就去银行了。我估计找他贷三两个牛钱还是能行的。彪哥在哪都很霸道。”我说我考虑考虑,打工我也打够了,来回整的紧忙,还不如在家种点地经管两头牛清闲。打工得听别人的,在家个人说了算。
三哥问我刘哥现在咋样,彪哥出狱后来找刘嫂,被刘嫂和后找的老头给赶出去了,彪哥要找人收拾她俩,刘嫂拿菜刀把彪哥撵出有二里地。吓得彪哥再也不敢来了。
我说刘哥现在精神状态很好,那老头走了后,刘嫂也收心不找了。“你可拉倒吧,找好几个找烦了。”三哥说。他们俩人现在一门心思为孩子着想。就想培养出一个好大学生。那也对,过日子过的是人,就像跑接力赛似的,一棒比一棒强,你这才能赢。你跑快一步,下一棒就比别人多占一棒优势。
过日子千万别胡整,被人甩下了,孩子都跟着挨累。三哥让晚上在他家吃,我说家里还等着呢。三嫂说回去吧,就一天时间,多陪陪她们娘俩,让你扔的无可无可的。我回去在路上时我想着三哥说的话,养牛的事回去和三丫合计合计,至于说过家别胡整,也许三哥他们听到了什么?或者是给我敲敲警钟。
走一路也没遇到人,也是天冷的原因,人们都在屋里猫冬,几个去房前屋后给牛扔苞米秆子的人也都是忙三火四的扔完就回屋,也不去瞅它吃净没有。我回到家,三丫用背篼背着孩子,小精豆在后面呃呃的叫着手脚乱动,身体一窜一窜的。
见我进来,三丫解开背篼带子,“去吧,让你爸爸抱你,过一会儿咱们饭饭。”孩子撒欢的扑进我怀里,我把他放到炕上,我在外边回来一身的凉气,等跑跑凉气再抱他,他躺在炕上,以为我不抱他了,手脚挠着,喀喀的就要哭。
我拽着他身下的被角,在炕上捞着他像坐车一样,在炕上来回拽,小精豆感受到了又一种新奇玩法,呵呵的笑着。直到这边放上饭桌,才又急的手舞足蹈的赶桌子。大人吃上要是不抱起他,就急的要哭。只有抱起来,看着桌上的饭菜才呵呵的撒着欢,手挠脚刨的够桌子。把筷头沾点汤到他嘴里嗦了几口,没味了还跳搭,吃顿饭特忙活人。
晚上十点多才睡下,三丫这阶段都瘦了,天天忙忙活活的,吃顿饭都吃不消停,每天半宿觉。我把她搂在怀里,盖上被子。很心疼。三丫感受到了我的情意,吻着我的唇说“过日子吗,哪有那么容易,都得吃苦受累,活着才有滋有味。你没常在家,常在家咱俩还有可能吵架呢。”
“我说我不会和你吵架,我只想把你放到我手心里,放到心坎里。”
“你这是在哪学的谝小姑娘的话,你可别对我说,我都老大妈了。”
“孩子妈更有风韵,成熟的美。”
“我不想听你说,我更希望你做。”这个婆娘还是没有板住,我只是不想像动物一样,和三丫在一起就想着办事。我和三丫快一个月没有办事了,我心里也想的慌。年轻就是好,有充足强壮的精力,我们像两个瘾君子一样,没完没了的,不知疲倦的运动着,三丫如同带雨的花朵,一次次绽放她的美丽她的娇艳,我如同一头猎豹把她撕柔着,舔吻着。闹钟铃响起时,我躺下来,喘息一阵,穿好衣服吻了吻三丫,又吻了吻孩子,为他们掖好被角,走出屋外。
身体打了个冷颤,腊月了,再有几周就放寒假了。我推车出了院子,没有月亮,白雪把暗夜衬得朦朦胧胧,模糊看清路况,我骑上车,到了刘哥家附近,看到刘哥推着车向这边走来。我岔路口等着他,刘哥到跟前,“走吧, 我估计你也快来了,我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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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来这么大一会儿,就冻手冻脚的。”
“现在到时候了,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今年三九第二天了吧。”我说我都过糊涂了,不记得几九了,就记礼拜几。我和刘哥骑一阵下来走一阵搭搭咯咯的也没觉得累,也没觉得咋冷,没亮天的时候我们到了食堂。
一进入食堂,我还是习惯性的看看,看看那个熟悉的身影,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没有那个让我牵肠挂肚的身影,忽然想起来,她不来了,我满眼失落的收回目光,索然无味的做着手头的事。
午饭时,我坐在大桌子前,闷头吃着,眼角扫过角落里的那张空桌,恍然梦醒,彩虹不会来了。下午的工作量不大,一阵就忙完了,大家坐在一起闲聊,我和刘哥去了宿舍补觉。
这一觉睡得很实,直到梦到彩虹在敬老院拿着我的小人书跑,我在后面追,被张大牙飞来的一棍子吓醒,看了看钟,才知道又到食堂晚饭开忙时间了,我们推门出来,与来喊我们的凤姐遇上,急忙跑过去帮忙。学生吃完饭,我们收拾完就到我们吃饭时间了,我端着打好的饭菜,坐到角落的那张桌子前,饭菜虽香,我却难以下咽。想着每次和彩虹坐在这里吃饭的情景,心中五味杂陈,心潮翻卷。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刚才白天彩虹也入梦了,我又恨起张大牙,如果不是他的飞棍,我也不会被吓醒,我一定能追到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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