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刚上班,王雪燕就来到江春生办公室,告诉他伍主任回来了,在那边办公室,
江春生兴致勃勃的跟着王雪燕刚走出办公楼,就看见老田提着他的老皮包精神抖擞的迎面走来了。
“站住!你把我们小江骗到哪里去啊!”老田已经站在了王雪艳的前面。
“田叔~,什么叫骗啊!这叫带,我准备把江春生带到伍主任那里,请伍主任帮忙把他卖了,然后我和伍主任分钱,没有您的份。”王雪燕调皮的说完,冲江春生连眨了几下眼睛。
波动的眼光叩响了江春生的心弦。
“那好啊!回头我去找你二叔,让他用你的嫁妆,再把小江换回来。你没有了嫁妆,我看你还怎么嫁的出去。”老田也不含糊。
“我才不嫁人呢。”王雪燕骑上了自行车甩出一个迷人的笑脸走了。
“这可是你说的。”老田看着渐渐远去的王雪燕,回头又看着江春生。
江春生推着自行车走到老田身边说道:“田叔,我过去见见伍主任。”
“嗯!快去吧。——哎等等!”老田突然叫住了正欲离开的江春生
“小江啊,给你半年的时间,替我把这丫头拿下。”老田刚才已
经看出了王雪燕冲江春生眨眼时透出的情愫。
“嘿嘿嘿!田叔:这个恐怕不行!”江春生尴尬的笑笑。
“有我老田在,你尽管冲,强扭的瓜也很甜哦!”老田鼓动道。
江春生“嘿嘿”地笑着骑上了自行车。
王雪燕已经在坐东朝西的那排领导办公的平房前等着江春生。等江春生支好自行车,王雪燕带着他走进了第三间办公室。
“伍主任:这就是江春生。”王雪燕把门口的江春生指给了伍主任。
“小江!进来坐,坐!”伍主任操着当地的口音,声音醇厚有力。
江春生走进伍主任办公室。
办公室的陈设和王主任的办公室完全一样。而伍主任的形象,却让江春生着实一愣。
伍主任粗壮的身体完全可以和某岛国的相扑运动员匹配,完全就是重量级的,他的上身只套了一件宽松的黑色短袖圆领衫。浓眉下一双既大又圆的黑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江春生。饱满而又红润的脸上看不到一点皱纹,也看不出他的年龄。
“伍主任:我就先出去了。”王雪燕跟伍主任打了个招呼就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伍主任:您好!”江春生说罢,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小江啊!来基层社好几天了吧!有什么感觉啊!”伍主任道。
“多的体会还谈不上,就是觉得大家都很忙,尤其是领导,更忙。”江春生道。
“嗯——有这个体会,已经很不错了。你还很年轻,以后的路还有很长。要多想、多干、多吃苦。我们的服务宗旨就是服务三农嘛。——你知道什么是三农吗?”伍主任问道。
“就是农业、农村、农民。”江春生回答。
“对!我们搞供销的,就是要当好农民的总后勤。为农民排忧解难。帮助他们增产增收。他们过上了好日子,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你说对不对!”
“您说的对!”
“你知道我们监事会是干什么的吗?”伍主任又问。
江春生想到了监事会的岗位职责,于是,把监事会岗位职责熟练而又完整的叙述了一遍。
“嗯~,不错不错!看来你是用心学习了。这样很好。你不仅要会学,还有去多做,要学以致用、知行合一。老田是我们的老同志了,你要多向他学习,多分担他工作,年轻人不要怕吃亏。”
……
江春生从伍主任办公室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若不是财政所的那个什么郭所长来找他,他还会和江春生继续聊,当然基本上都是伍主任在滔滔不绝的给江春生“上课”,让江春生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才是能说、会说之人。这中间江春生至少“喧宾夺主”的帮伍主任加了三次水,伍主任也十分满意江春生的表现,偶尔会忍不住当面夸赞江春生几句。江春生也从他的长篇大论中收获颇丰。江春生打算今晚回到宿舍后好好写一下今天的日记,记下伍主任的深沉、健谈与热心快肠。
江春生回到监事会办公室,老田不在,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刚刚喝了几口,赵一凤进来了。
“小江:今晚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赵一凤身着一件v领碎花连衣裙站在办公桌边,满眼期待的看着江春生。
“晚上?帮忙?”江春生不解。
“嗯!领导要的一份材料,很急,今晚要打好还要印完,明天早上一上班他们就要带走。我想请你陪我加一下班。”赵一凤无奈的说道。
“内容很多吗?”江春生刚问完,就觉得说了句废话,他相信材料不多赵一凤是不会来找他的。
“有点多。”
“好吧!”
“谢谢你!——我先去打字了。”赵一凤开心的走了。
一直到下班,王雪燕走了就一直没有再回这边办公室,整个办公室一共也就三个人:江春生、黄慧和赵一凤。
下班后,江春生准备先去食堂吃饭,他走到打字室门口,里面传出“咔-叭-咔-叭”的打字声。
张大爷已经来了,江春生与他打了个招呼就敲响了打字室的门,
听到里面的“请进”声,江春生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小赵:你晚上怎么吃饭啊!”江春生问道。
“我准备了一点零食。”赵一凤看了一眼江春生继续在敲击字。
“要不我们一起去食堂吃一点。”江春生提议道。
“你去吧!我想早点打完。”赵一凤一直没有停止操作。
“好吧!我吃点饭了就来。”
江春生走出办公室,带好门,就直接往后面的食堂去了。
仅仅过了十来分钟,江春生手里端着两个碗回到了打字室。
“小赵,来!我帮你带了份饭,吃了再忙吧!”江春生把两个碗放在了打字机边上的空处。
“这?——”赵一凤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吃惊的看着江春生,按在打字手柄上的手也停了下来。
“我已经吃过了!这是帮你带的,人是铁饭是钢,吃饱饭了干活才有劲。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工对吧!”江春生看着眼前的赵一凤笑道。
赵一凤呆愣住了,一时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轻轻咬了一下嘴唇,用仿佛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说出了两个字:谢谢!
“快吃吧!等会就冷了。”江春生催促道。
“嗯!”赵一凤移动了一下打字机,把饭菜移到自己的面前,拿起了碗里的勺子。
“——我不要你在这看着我吃!”赵一凤犹豫了一下,抬头挺胸,睁大圆润的秀目,温情的看着江春生道。
“好吧!那你慢点吃。”江春生说完转身走出打字室。
江春生回到自己办公室,拿出工作日记,开始记录今天的工作要点。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应该是赵一凤的,她并没有进来,而是直接过去往走廊深处去了。
一小会,脚步声又近了。
赵一凤拿着洗干净的碗勺走进了江春生的办公室。
“小江!我吃饱了。好饱好饱!”赵一凤神采飞扬的把碗勺放在江春生桌上。
“这就好!我写完笔记就过去。”江春生道。
“嗯!——我加油砍柴去了。”赵一凤兴奋的打字去了。
写完工作日记,江春生走进了打字室。
“打完几张蜡纸啦!”江春生关心的问道。
“打完了三张,应该还有三张半。”赵一凤道。
“哎~,小赵,你看可不可以这样,你打字,我来印,我们同时进行,这样不就快了吗?”江春生提议道。
“是的!但我怕你推不均匀,浪费太多。要是把蜡纸弄坏了就更麻烦。”赵一凤说出来自己的担心。
“你把要领跟我说说,再找些废纸给我试几下,我应该就会了。”江春生心想,这种粗活,试两下不就会了吗?!
“——那好吧!”赵一凤停了下来,看看江春生的白衬衣道:“我这里虽然有围裙,但你最好还是去换一件衣服,白衣服粘上了油墨会洗不掉的。”
“好!”
很快,江春生上楼换了一件黑色的衬衣下来了。
赵一凤把已准备好的围裙主动帮江春生挂在脖子上,在整理围裙系腰绳过程中,赵一凤的双手,在有意和无意之间数次碰触到江春生结实的身体,使她的脸上充满红晕,模样含羞而妩媚。
油印机上有一张前次印过的废旧蜡纸,赵一凤拿出一小沓废纸放在油印机上让江春生试印,江春生一边推油墨一边听赵一凤讲解要领。很快江春生就初步掌握了推油墨滚轮的窍门。印出来的实验品过关了。
原来是如此简单易学。
赵一凤换上来新打好的蜡纸,告诉江春生要印三十二份,看江春生印了两张还不错,就自己打字去了。
江春生很快就印完了第一张蜡纸,江春生发现材料的内容是多种经营经验交流材料。这多种经营都干些什么?江春生打算一会印完了材料看看内容。
赵一凤担心江春生搞坏蜡纸,停下打字,替江春生进行更换。
打好的蜡纸很快印完了,还有约两张半蜡纸的内容赵一凤还在打,江春生坐了下来,看起来刚刚印出来的材料。
室内除了打字机发出的“咔叭咔叭”地打字声,十分安静。
赵一凤一头披肩卷发,配多彩碎花连衣裙,坐在桌前一心一意的在打字机字盘上快速的寻字敲打;江春生则是一头短发一身漆黑,身系灰色围裙,如杀猪匠一般的坐在边上看材料,两人在巨大的反差之下形成了和谐与统一。
等赵一凤打完材料再印完收拾好,已是晚上十一点。
“小江!可以送我回去吗?太晚了我害怕。”赵一凤悠悠的道。
“你不说我也会送你的。不然你要是被人扛跑了明天就没人打字了。”江春生调侃道。
“哼!才不会呢!”
两人在张大爷的目视下出了大厅,江春生从边上推出了他的自行车。
“坐的时间太长了,我想走回去。”赵一凤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江春生看看赵一凤一副已打定主意的坚定目光,把自行车掉了个头推进大厅顺到墙边锁了起来。
“走吧!你家是不是住在政府里面啊!”江春生猜测到。
“嗯!”赵一凤点头。
两人并肩走上了柏油马路。
夜已深,小镇十分宁静,静的连一声狗叫都听不到了。江春生与赵一凤并肩行走在路灯下,漆黑的天空,没有月亮的身影,只有路灯发出的柔和灯光照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到脚下,时而长时而短,时而又跑到了身后,就像一对影子精灵陪伴着他们。
江春生与赵一凤一路沉默着往前迈步,每一步都发出了清晰的脚步声,让宁静的夜晚有了生机。两人的身体离的也很近,但并没有挨上。江春生目视着正前方,心里想到了王雪燕,他真希望现在走在身边的是王雪燕,他就可以深切的体会到与王雪燕在这宁静的夜色中散步的惬意。
夜晚的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了一阵凉意。赵一凤突然挽住了江春生的手臂,身体也微微靠了上来。
“你是不是冷啊!”江春生没有拒绝赵一凤的动作,因为他也觉得有点凉。
“嗯!”赵一凤点头。
江春生的胳膊被挽的更紧了。
“那我们快点走吧”
两人加快了步伐。
镇政府很快就到了。江春生把赵一凤送到了前院的大门口。
“你快进去吧!别冷生病了。”江春生见赵一凤站着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出声催促道。
“小江,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喜欢燕子吗?”赵一凤仿佛突然鼓起了勇气,神态有些不自然的问道。
“燕子?你问这个干什么?”江春生不知道赵一凤是怎么想的。
“我想知道。”赵一凤坚持道,她抿抿嘴定了一下神,神态也坦然了很多。
“你问的好奇怪哦!”江春生既不想回答喜欢,又更不想回答不喜欢。因为对于王雪燕,他觉得不是用喜欢或是不喜欢来衡量。王雪燕已经进入到了他的内心世界,住进了他的心里,准确一点说应该是王雪燕自他有生以来就一直在他的心底,只是如幻影一般的朦胧存在着。现在是他心里的存在与现实中的存在已经完美契合,他要保持这种与生俱来的缘分的自然发展与水到渠成,就像《易经》中的阴阳与天道轮回,万事都有它自身周而复始的运行规律,他突然觉得自己现在还小,二十岁都还没有到呢?好多的未知世界还等着自己去探索、去弄明白。而和王雪燕的关系任其自然发展就好。老田倒好,什么强扭的瓜也甜,不熟怎么甜?不懂。
“我现在还小,我自己都还没有搞清楚什么是喜欢和不喜欢。”江春生沉思了片刻,郑重的道。
赵一凤盯着江春生发起了愣,黑暗中一双大眼睛能看出闪烁着光亮。
“——我知道了!——你真傻!——傻的可爱!”赵一凤说完转身就朝院子里面快步走去。
江春生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摇摇头:我傻吗?她知道什么啦?这个小赵肯定是理解岔了。莫非自己刚才说的话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