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高高悬挂夜空。
皎洁月光洒落小巷一侧，拂掠在不太规整大石块拼凑而成的凹凸墙面。 一条有些年代感的小巷，像是韩剧里男女主角经常相遇或是落雪表白，又或是过渡儿时追逐嬉戏，到现在长大成人的御用场景。 有些罕见的复古路灯间隔好远一段，散发着淡白的照明光亮，对于悠长的昏暗小巷而言…… 聊胜于无。 两道身影一高一低并肩走在月光下，间隔距离不远不近。 偶尔迎面路过的行人，瞅见懒洋洋双手插兜，神色有些倦意的高挺少年，目光掠过边上低头，双手拿着一支红艳玫瑰，神态难掩喜意的高挑女孩，会心一笑。 不自觉朝着路边靠靠，尽量降低存在感，避免破坏这对小情侣趁着今夜月色正好的散步幽会。 “林然，你小时候上学会调皮吗？” 徐贤双手抓着鹅黄纸条包裹起来的玫瑰枝蔓，动作看起来有点傻，抬头看向林然。 林然歪了歪脑袋，思考不到三秒，肯定摇头：“不会。” “不要说谎噢~” 徐贤连迈两步走到前头，转身迎着林然慢慢倒退：“说谎的人是最讨厌的了。” 林然见徐贤定定指着自己的食指，耸肩笑笑：“我也不喜欢说谎的人。” “只是，我们对调皮的定义或许不太一样呢？” 徐贤没想过林然会这样说，表情愣了一下，随后展颜一笑：“那你的成绩好吗？” 调皮没办法定义，成绩总不会说谎了。 “不算太好……” 林然挑了挑眉，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凑到徐贤面前比划一下。 “不过应该比你们好一点点。” “你觉得呢？徐珠贤？” “你！” 徐贤一听林然懒懒语气里的揶揄，顿时柳眉倒竖，瞪眼看向面前这个就知道故意惹自己生气的家伙。 回去就记本本上。 “你欺负人！” “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什么情况！” 徐贤停住倒退脚步，神情不忿地用脑门顶着林然的胸口，用上牛劲儿钻着，嘴里碎碎念叨。 “每天觉都睡不够，能考上大学已经很好了好不好？！” “要是我从小一心学习，没准你还比不上我呢！” “延世大怎么了？又不是首尔大，就知道气我……” “哧。” 林然一脸无奈，低头看着眼前一片金色的脑瓜子，一道道幽怨的碎碎念飘进耳朵里，感觉胸口被她钻得有点痒，忍不住笑了一声。 徐贤听见头上传来的轻笑声，猛地抬头，你还敢…… “你真的很有意思，徐珠贤。” 看见徐贤脑门儿上因为摩擦过后，有些凌离纷飞的金色发丝。 林然下意识伸手捋了捋，然后手掌覆上她的头顶揉了揉，刚刚变得安分的头发又一次绽放开来。 “要是……” “是你就好了。” 林然低头看着表情怔怔的徐贤，轻轻笑着，阳光俊朗的眉眼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柔。 “不过你学校到底在哪儿？” “走了半个小时，我有点困，是在前面吗？” 林然自然地问了两句，转过话题，绕开徐贤朝着前面走去。 徐贤回过神，看着林然渐行渐远，独自走进黑暗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什么叫做是我就好了？” 她刚刚好像感受到了林然的心意。 第一次明确的，是对自己的。 哪怕只是很短暂的一下。 他是喜欢我的吗？ 他是喜欢我的吧。 是因为看不出来我喜欢他，所以不敢表白吗？ “林然！！” 徐贤转身朝着夜色里隐约的小巷身影喊了一句。 那道身影似乎停了下来。 徐贤不再犹豫，深吸口气，义无反顾地朝着那道身影快步跑去。 “林然。” “嗯？” 一阵冰凉有力的触感从左手腕上传来。 林然疑惑看向面前因为用力奔跑过后，气息略微紊乱的徐贤，低头看了眼她紧紧抓住自己的右手。 “林然，我有句话想跟你说。” “嗯。”林然点点头，示意她不用那么着急。 “你要认真听好，记在心里。” 徐贤抬头，一脸认真。 林然不知道徐贤为什么语气突然这么严肃，想了想，再次点头。 “其实我……” “嘟——嘟——”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徐贤下意识止住话语。 见状，林然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有些疑惑，看向徐贤：“你要现在说吗？” 冲着徐贤晃了晃屏幕，解释道：“允儿怒那的电话，可能需要先接一下。” 林允儿很少直接打他电话，基本都是发kakao消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急事。 徐贤刚刚没有顶着铃声说出口，应该不着急吧。 徐贤刚想点头，说自己想要现在说，就看见林然一边转身，一边开口：“我们一会儿再说？反正回去路上时间也很多。” 徐贤默然，无言看着林然接通电话走到一旁，眼眸里的亮光不由黯了黯。 我不应该先开口的。 他可能……还没真正喜欢我。 允儿欧尼在他心里比我更重要，再等等吧，徐珠贤。 还有很多时间…… 等到他真的喜欢上你的时候。 等到他亲自开口告诉你，他也喜欢你的时候。 等到你在他心里，变得更重要一些的时候。 “允儿怒那？有什么急事吗？” 林然开口问了一句，看眼垂着双手站在路中央的孤单身影，目光掠过不远处的711便利店，刚走到路旁停住的脚步开始重新挪动。 “嗯？我现在跟徐贤在一起。” 林然一边牵起徐贤的右手，一边回答林允儿的问题。 徐贤看着自己身前一步，牵手动作极其自然的林然，愣了愣，感受到右手腕上的轻轻牵移，眼里的光亮逐渐一点点地被身前的身影占据，不自觉挪动脚步，顺从跟在他的身后。 “回去可能要到晚上十点？” 林然高高牵起徐贤右手，绕过便利店外的靠背塑料椅，随手拉正，示意她先坐下等自己一会儿。 “现在在永登浦，一会儿还要去徐贤……哦，去你们以前的高中看看。” “你今晚回永登浦？见面说吗？” 林然回着电话内容，刚想准备去便利店里买两瓶水，突然左手被拉住。 回头看见徐贤摇头，拿远电话，侧耳低头：“怎么了？” “我有点累，想回去了。” “你不是也困了吗？”徐贤余光盯着林然右手上拿远的手机，唇瓣凑到他耳畔，小声吐气如兰：“我们两个下次再去看学校吧。”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 林然看转头看眼徐贤近在咫尺的淡妆面容，眉宇间似乎确实有股疲惫之色，点了点头：“那我买两瓶水，你等一下。” “嗯，我不着急的。” 看着林然说完打算转身离开，徐贤忽而想起刚刚他离开自己时，内心深处那股难言的怅然。 不是不能忍耐的，却是不愿再次感受的怅惘。 很想抱抱他。 于是塑料椅脚在地面移动，发出“沙沙”的轻响。 流动的空气停滞片刻。 “林然，我一点都不着急。” “因为我想多了解你一点。” “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也多了解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