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刻是幸福的。
眉眼平静地看漫天雪花飘落,沉默了少许,少女的心闷着疼,唇角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然后微微抬手,伸到他眼前。
“给我戴上。”
贺时堰手指微微颤抖,心跳声在寂静的环境里异常清晰,当幸福达到临界值的那刻,他不知道,虞茵脑海里的那道冰冷电子音又响起来了。x
任务进度条推进拉满。
脱离世界进入倒计时。
临别之际。
虞茵上前一步,抬手遮住他的眼睛。
“我爱你。”
“阿堰。”冰凉的吻落在他唇上,她声音极轻:“未来的日子里,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是那句电影台词。
前半句是:
——ln case i don't see you
——假如再也不能见到你。
仿佛感到什么似的,心底弥上莫大的不安与恐慌,还没来得及睁眼,被抱住的力道蓦地一松,唇角独属于她的气息消失。
茫茫雪色中,只剩下一人的身影。
贺时堰僵在原地,瞳孔紧缩,双眸死死盯住掉落在雪窝里的戒指,眼前骤然一黑,好像出现叠影。
白。
只剩下漫天的白。
他的。
他的茵茵呢。
喉间涌起一阵腥甜,仿佛一下子掉进冰冷刺骨的寒潭里,男人神色破碎脆弱,无助极了。
他不受控制地跪到地上,胸口艰难起伏,濒临死亡的窒息感淹没了他。
大脑一片空白。
铺天盖地传来尖锐的刺痛,混沌之中,能清楚感到有什么记忆在流失,同那次一样。
鲜红的血顺着唇角流下。
啪嗒。
啪嗒。
地上氤氲出一团又一团刺目的红色。
男人双目猩红,剧烈颤抖,捏紧那枚戒指,力道之大,刻进骨血一般。
隐忍无声与那股力量对峙。
不知过了多久。
他脸上血色尽失,脱力倒在雪地里。
雪花将他覆盖。
第164章 困住他一生的人
阁楼空荡,只剩下一张大床。
有关她的一切。
再次消失了。
就连一直戴在手上的那枚情侣对戒也不见了。
一切的一切。
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从小区走到别墅已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贺时堰蜷缩着身子狼狈倒在床上,手机屏幕在黑暗的环境散发着微弱的光,映出那双充斥着无助和痛苦的黑眸。
身上还残留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他没管,只是固执地盯着电话。
空号。
还是空号。
数次尝试无果,僵硬的手指动了下,点进通讯页,终于换了个号码打。
“嘟......”
“嘟......”
“嘟......”
电话响铃很久,才被接通。
“奶奶,茵茵呢?”
男人哑着声,语气茫然又小心翼翼。
大半夜被吵醒,老太太莫名其妙,“什么茵茵,又犯病了?”
空气静了一秒。
他眼神空洞虚无望着天花板,忽然笑了。
眼尾有水光坠落。
笑得眼泪都掉出来。
笑得大声。
笑得绝望。
“嗯。”
他说:“犯病了。”
那头老太太还想说些什么,嘟地一声,电话已经被挂断。
戒指上的钻石坚硬,早已将他的手划得血肉模糊,不知痛似的,他还在往掌心里重重按压。
男人不死心,依次拨通祁澈路景延温秘书等人的电话,对面反应无一例外,皆疑惑茫然。
茵茵,是谁?
他甚至打给了方嘉义。
“茵茵呢?”
听筒中传来劲爆的酒吧舞曲背景音,夹杂着欢呼声,酒杯碰撞声,嘈杂又刺耳。
“谁啊方少。”
穿着暴露的女生吃味贴在方嘉义胳膊上,眸光警惕看向他手机屏幕,生怕有别的小狐狸精把他抢走。
“不知道。”
方嘉义随手将她搂进怀里,眉梢挑着笑。
他认识的女生那么多,怎么可能都记得名字,于是无所谓朝电话那端道:“哥们打错了吧。”
贺时堰挂断电话。
面无表情离开阁楼。
“砰——”
没有灯,一脚踩空,他狼狈摔下楼梯。
费劲撑起身子,从地上起来。
无视脚踝传来的刺痛。
一瘸一拐朝书房的方向走。
保险柜里放着一份孤零零的文件,他拿着文件回到二楼卧室,又从柜子里找出一瓶安眠药。
很久没吃了。
如今倒行了个方便。
冬天很冷。
他讨厌雪天。
十年太漫长,还能再见到吗。
等一个未知的未来。
会是22岁和38岁。
还是22岁和48岁。
亦或是再也不复相见。
原来那是句告别。
原来她知道自已会离开。
时间并非良药,不能治愈一切,这一点贺时堰早已切身体会过,等待的每一天都是煎熬,痛苦又令人绝望。
大梦一场空。
当天晚上,贺时堰抱着日记,吞药自杀。
文件摊开。
是一封遗书,没有提及自已的任何私事,公司、财产、奶奶,一切都被安排妥当。
而落款日期。
竟是一年前。
那个困住他一生的人,会知道吗。
......
盛夏。
热烈的阳光大片大片从玻璃窗外洒进来,屋内温度适宜,虞茵从午休中醒来,却出了一身冷汗。
凌乱的发丝被汗水浸湿,她靠坐在床头,艰难捂住胸口,喘不过气,难受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