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迟晓擦掉呛出的眼泪,想着。
漱口的时候,又咳出了血丝,过渡痉挛把食管都扯伤了。
迟晓浑身发虚,手撑着台面,对着那血迹两眼发直。
这还只是初期的反应,后面还不知会怎样严重。
一般omega的孕期反应不会这么早这么严重,这就是c级o怀上顶级a的下场。
他和秦瀚洋各方面都不匹配,他早就知道了!
为了这个人,他还要受多少罪!
一下子,过往与当下的委屈汇在一处,汇成翻江倒海的洪流,冲击着他孕期中格外脆弱的神经。
他顿时升起一股不管不顾的念头,抬手就要砸向腹部,想立刻摆脱这个麻烦。
可手臂抬起,五指攥紧到刺痛手心,最终还是无力地落下。
他的第一个孩子,他下不了手。
翻腾的情绪化作无声的泪水,润湿脸颊。
昏暗的镜子里映出他苍白的脸,泪痕凌乱,唇边还染着血。
好不可怜。
……
迟晓缓缓睁开眼睛。
他正坐在回套房的医疗转运车里,明亮的光线驱赶了洗手间的幽暗,却驱不散身体深处的寒冷。
自从中控ai和仿生机器士兵被停用后,为保证安全,迟晓前往医疗区都是乘坐这台封闭的小型转运车。
小护士顾明亮在前排开车,时不时哼两句小曲,圆脑袋有节奏地摇摆,很是无忧无虑。
迟晓在小曲里恢复了一点精神。
他看向自己的右手。
掌心里还留着刺疼,真实得无法忽视。
他的眼眶也是酸涩的,是回忆里泪水的余波。
迟晓嘴角无力地扬了一下。
每一次,当他以为回忆已经无法再伤害他的时候,总能记起什么,针尖一样刺中他的软肋。
他喜欢孩子,在卢夫星他每天都被一群小可爱包围,而他自己的孩子,很可能已经被当做医疗垃圾处掉了。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截断画面也逼迫眼泪退回眼眶。
就在这时,突然地,车子停下了。
顾明亮挠着脑袋。“怎么没电了?”
他飞快地查看了一下就开门下车。“迟老师,我去换电池,你等等哈。”
迟晓等着,等了好一会,顾明亮都没回来。
反正走回去也不远了,迟晓想着打开车门。
可一下车,他就愣住了。
车外的长廊静静悄悄,哪里还有顾明亮的影子。
而车子正停在一扇门前。门上标牌写着——“舰长室”。
迟晓看着那几个字,刚意识到这是一个策划好的“阴谋”,门就缓慢地打开了。
一个高大英武的男人出现在门后,四目相对时,先笑了一下。
“来了怎么不敲门,快进来。”
熟络地好像迟晓是专程来找他,而他毫不知情一样。
迟晓很是无奈。
看来这几天他躲秦瀚洋躲得太过火,alpha已经沉不住气了。
男人走了几步又回头招呼他。
“来呀,正好刚做了饭,吃了再走。”
屋里飘散出熟悉的香味,挽留住迟晓本要离开的步伐。
迟晓愣了一下,思索片刻,还是走进了屋。
舰长室比他套间的客厅还小,极简单的床铺桌椅挤靠在墙边,工作台与光屏占据大半房间,看得出来,主人比起生活更热爱工作。
可是,不大的餐桌上,此时摆满了香气四溢的饭菜,在刻意摆放的复古小台灯的暖黄灯光下,热气袅袅,仿佛这里不是太空深处,而是记忆深处某个温暖的家。
迟晓发现,其中一碗果然是鲜虾竹笋汤。
独特的香味是迟晓故乡星球所特有的。
怎么可能是正好做的汤,太空中保存鲜虾和鲜竹笋都很不容易,更不要说现炒菜肴而不是冷冻速食。
几道菜都是他以前爱吃的,这一桌子菜应该是花了不少心思。
某少将的小伎俩拙劣极了。如果不是为了说开一些话,他不会走进房间。
迟晓做在桌边,恍然间又回到从前小出租屋里的时光。
那时,他下班回家,少年的秦瀚洋也会做好一桌子菜等着他,让他一进门就被幸福到发晕,被拉着坐下,羞红着脸,咽下喂到嘴边的一勺汤。
后来,迟晓知道,那一桌菜是他找人来家里做的,笑容和殷勤都是假的。
“尝尝,看看我手艺行不行,”秦瀚洋拉开椅子,笑着,搭上迟晓肩膀让他坐下。“你只教了我一次,这么多年,还好没忘记。”
真的吗?大地号肯定也有厨子。
秦瀚洋为他盛了一碗,“食材不好保存,这可是本次航行最后一腕鲜虾竹笋汤。”
迟晓连勺子都没有碰。
他身板笔直,坐在桌前,平静地看着对方,直到那张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迟晓这才开口。
“一碗汤打动不了我,秦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