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巍翼,并未直接休息,尚付拿出步光宝鉴看了起来。
正心六崇越的武功传自正心宗,皆是顶尖武学,而步光宝鉴更是如此。 自从融合地狱鸟遗骸,尚付体内阴能暴涨,自身根基更是一日千里的增强,可是难以掌控的强大力量,本就有损修行。 更何况地狱鸟之阴能,还在不断侵蚀尚付灵识,阴能每增加一分,他的实力便增强一分,可是灵识却也会因此消减一分,长此以往如果不解决,或许多年后,尚付便会重新成为毫无理智,只知破坏的阴禽地狱鸟。 届时哪怕能为滔天,足可毁天灭地,那对于尚付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当然,也可以设法剔除体内地狱鸟之力,可是如此,在这混乱的武林,无异于自断手臂,任人鱼肉。 尚付并非一个安分守己的人,来此一世,自然要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借助山座留在不器之器内的圣气压制阴能,暂时无事,此却非是长久之法。 外物始终是外物,步光宝鉴不同,此乃修光之法,亦是修心之法。心存光明,方能大放异彩。 以心为镜,照亮己心,不为外物所动,方为正道。 夜深露重,朗月早已高悬,不知不觉尚付已经将步光宝鉴修至第五重。 或许是百年积累,根基牢固,亦或是地狱鸟原本就是天堂鸟的反面,步光宝鉴这等修光之法,在其手中可谓是得心应手。 就在尚付欲要再进一步之时,一道熟悉的剑气落在窗外。 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尚付不由无奈的笑道:“没想到,你来的还真快!” 语落地,身影已然消失在床榻之上。 云岩武邑后山,峭壁耸立,一道流光飞驰而至,银白色的月光自九天洒落,映照在尚付俊秀的脸庞之上,寒风吹拂着衣衫猎猎作响。 一双明眸,却始终紧盯着,天际排云而降的倩影之上。 许久未见,白衣依旧,长发飞舞,岁月不曾留下半点印记,宛若昨日。 衣袖飞舞间,凌厉剑气,破空袭来。 淡笑不改,抬手间,不器之器化现,轻描淡写的一挥,挡下来剑气的同时,疏奇身影已至,双锋交崩,寒星四溅,呼吸间已过百余招。 两人似有默契,皆未曾动用半点真气,这是最纯粹的剑术之斗。 就在乌云掩月一瞬,交缠的两人,瞬间停手,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雪白的裙摆随风飞舞,宛若仙子下凡,丰姿绝世,长剑遥指,悠然开口:“你比之前更强了!”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跟以前一样漂亮!” 轻佻的语气,贺楼琼宇早已经习以为常,毫不在意,淡淡道:“我还是无法胜你,仍是平手?” “曾经我说过,跟你正经比试招式,最多只能是平手。” 习剑多年,一心求剑,专注于剑,贺楼琼宇这般的剑痴,值得敬佩。但同样也让人无奈。 与其比斗胜了她,将面对无休无止的挑战,直到将你击败。而若是假装失败,虽然没有性命之危,可若是让她发觉你有所留手,便又是大麻烦。 清冷的脸颊之上,浮现出一抹恼怒之色,剑气挥出,似在宣示着她的想法,却再次被尚付挡下。 “为何初见之时,你便不愿全力与我一战?” 尚付挑了挑眉,道:“因为你漂亮呀!” 两人初见之时,尚付也才五岁,刚刚习剑。那时的贺楼琼宇疏心剑已然大成,本是想挑战山座,却被年幼的尚付挡下。 山座有意让其为尚付喂招,因此答应贺楼琼宇只要击败尚付,便与之公平一战。 但那时尚付还年幼,彼此差距过大,约定只比剑招。 只是贺楼琼宇怎么也想不到,面对一孩童,有一天会在招数上难以取胜。 那一天,两人从清晨打到中午,最终尚付力竭落败,自觉胜之不武的她选择离开。 从那之后,汤问梦泽之中,每过一段时间,她便会出现,与尚付一战。 从最初每次打到力竭,到后来的势均力敌,再到轻而易举的挡下她的进攻。 两人彼此心知,这场比试的结果,早就有了结果,只是尚付不愿胜,而她剑招之上无法胜罢了! 多年来彼此早已熟悉,尚付的轻佻,也已经习以为常,看着其手中的不器之器,道:“上一次交手之时,你为何言,不想动手?” “我这些年学了很多东西,学的越多越困惑。初始,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知便是如此。后来困惑越来越多,便看不清这山水了!“ 咀嚼着其中意思,贺楼琼宇良久抬头看着明月,喃喃道:“我不如你!” 一直以来要强的贺楼琼宇突然认输,尚付吃惊不已,连忙追问道:“什么意思?” 回答尚付的是再次提起来的疏心剑。 “出全力跟我再比一次,让我知道你我之间的差距。” 一如过往的认真,但是看着眼前的长剑,尚付却皱起了眉头:“不比,赢了输了,我都没好处。” “你想要什么?” 实在懒得比,尚付索性刁难道:‘我赢了,你亲我一下。你赢了,我亲你一下。’ 完全是推脱之意,可是下一刻,却让尚付始料未及。 “可以!” “啊!”差点没反应过来的尚付,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不敢置信:“这你也能答应?” “自从上一次比试之后,我一直在思索你的话。至今不明,你既然开出条件,我便应下又如何,来吧!” “既然如此,那我成全你。” 不器之器缓缓抬起,清脆的剑鸣震荡四野,尚付决定全力出手,天地似有感应,万里晴空,瞬化无边暗夜。 目不见物的黑暗中,只闻尚付悠悠说道:“我习剑之初,一日置身无边暗夜之中,得此一剑,还请品鉴。” 只闻话语,不见其人,剑意气息此刻好似消失无踪,天地寂灭,无声无息,纵使贺楼琼宇功体已经提至极限,仍是无法感知剑意气息。 黑暗中,仿佛有一只巨兽蛰伏一般,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疏心剑挥舞剑气纵横,在身前织成稠密剑网,却无法挡下那来自灵魂深处的惊惧之感。 只能不断出手,试探攻击,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叹息,在贺楼琼宇耳畔炸响。 “哎!你输了!” 话语中,冰冷的触感袭来,眼前再付清明,尚付之剑已然落在她那白皙的脖颈之上。 “这是什么?” “这一招原本便是来自你之内心,乃是我之剑境。黑暗界——天地尽歿。” 看着陷入沉思的贺楼琼宇,知她在思索破解之法,也不隐瞒,解释道:“此招无招,乃是引动你内心的恐惧不安,遮蔽六识,本身并无攻击性,只要你不动如山,三刻之后,便能感知我的气息。这期间,我若有所动作,招式自破。可惜你,太急躁了。” 瞬间了然,她的资质本就不差,想到过去尚付话语,道:“这就是你所说自我之道?” “可以这样说,剑道便是人道,你出尘不染,万物不着于心,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短板。修行修行在修在行,出世入世皆是必经之路。” “我明白了!” 见此,尚付也收起不器之器,就在此时,突然淡淡的体香扑面而来,清甜冰冷的触感在唇间绽放,瞳孔猛然放大,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及分。 宛若仙子般的身影随之飘向远方,原本只当玩笑的话语,此时却让尚付措手不及。 直到人影远去才反应过来。 “我的初吻——” 凄厉的悲号掩盖不住,洌到嘴角的笑容,懊恼的抱怨声,不时回荡。 “竟然是甜的——,我怎么就对她毫不设防呢!被她给偷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