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初吻
晌午时分。
靳玉被唐寅牵着，一同向唐府回去。
靳玉原本是不想去的，但一来是拗不过唐寅，二来则是她想着唐老夫人那凶狠的模样，终归是有些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跟着唐寅一块回去了。
唐府里，唐老夫人也果然发着极大的脾气。
“滚!都给我滚!你们全都是一群白眼狼!!”
哗啦啦几声，唐老夫人将厅堂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稀碎。
厅堂里的丫鬟跪了一地，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
唐老夫人却仍对着他们怒声吼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我整日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你们却一个个都觉得我害了你们，压迫了你们是不是!!”
“你们便跟唐梓一样!白眼狼!都是一群白眼狼!!”
唐寅握着靳玉的手走进厅堂时，便听得咣啷一声。
一个花瓶粉碎在他脚边。
“你还有脸回来!”唐老夫人怒瞪着唐寅，一双眼更是布满了血丝，仿佛要吃人一般， “还敢带着这个——这个不男不女的回来!”
唐寅面上风轻云淡，扬眉无奈一笑道: “不是祖母让我回来的吗祖母既然不愿意，那我同靳玉走便是了。”
说罢，便一转身。
“回来!”唐老夫人执着拐杖怒道， “你放肆!你还有没有把这里当成你的家!还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祖母!”
唐寅脚步一顿，却淡然一笑道: “没有。”
“你——”唐老夫人气极，一口气险些没喘得上来。
就着孙嬷嬷的手站稳，唐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后，再开口道: “唐寅，你不要在这儿同我闹脾气。你要进京参加会试了，我也不想在这当口节外生枝。”
唐寅唇角讥诮的勾起。
“我且问你，唐梓那封遗书，你是不是一早便拿到了”
唐寅背对着老夫人: “是。”
“那你为何——”唐老夫人气得捏着拐杖的手都在抖， “为何迟迟不拿出来!”
“拿出来”唐寅仿佛听到了一样笑话， “拿出来做什么让祖母销毁吗”
唐寅笑了两声，笑声很是无奈: “祖母，便是在现今这时候，你也是不愿承认，大哥，是被你逼死的。”
“但也无妨，不重要了。左右遗书已经公布出去，是非对错，自有人评说。”
唐老夫人倏地瞪大了眼: “你——你是故意的!你压着他的遗书，故意布了这么一个局!”
靳玉听着，耳根子一麻，猛地便记起了那日酒肆的情形——他让她在他生辰宴上，说那个故事。
手上一紧。唐寅已握着她，转过了身去。
他看着几近癫狂的唐老夫人，微微一笑道: “兵不厌诈，还是祖母教得好。”
“混账东西!混账东西!你可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唐老夫人气得周身都在抖， “你如此毁坏唐家声誉，可别忘了你也是唐家一份子!今后你如何在唐家，如何在吴县自处!”
唐寅眯眸一笑: “既然呆不了，那便不呆吧。”
“祖母不会忘了，我即将进京参加春闱吧”唐寅声音又轻又温，却在此时此刻，如同软刀一般， “我今日回来，也是想同祖母说两样事。”
“一来么，是我将收拾行装，出发去京城了。”
“二来……”唐寅握紧靳玉的手，稍稍扬了起来， “我同靳玉，很快会完婚。”
“你——你们敢!”
唐老夫人气极了，甚至倒吸了一口气。
唐寅却只是笑着回道: “我们敢。”顿了顿续道， “祖母，我今日回来，只是通知您。并不是在同您商量。”
言下之意，是无论祖母同意与否，他都会跟靳玉在一起。
换而言之，他也是一定要启程进京了——至于回来与否，那便是未知数了。
“白眼狼!白眼狼!我今日便打死你这个白眼狼!”
唐老夫人怒气攻心，扬起拐杖便要向唐寅打来。
靳玉只觉一道黑影打来，晃得她眼皮一跳。
几乎下意识的，靳玉闭上眼挡在了唐寅面前。
却不想腰间一紧。唐寅揽过她腰肢，同她往后一退。
她顺势撞进唐寅怀里。背后一凉，唐老夫人的拐杖扑了个空。
“祖母，”唐寅笑容很冷， “如今已无济于事了。”
唐老夫人气血攻心，狠狠瞪着唐寅，张口要骂，然而一口气上不来，竟直昏了过去!
“老夫人!”孙嬷嬷忙扶住了她。
“孙嬷嬷，”唐寅淡声道， “烦劳将祖母扶回房。”
说罢，唐寅便也牵着靳玉往自己房中走去。
靳玉随着他走，脑海中却不断重覆着他方才说的话——他说，他准备启程去京城参加会试了。
这次回来，便是来收拾行装的。
可是会试……
“啊!”靳玉短促的惊叫了一声。
随着砰一声巨响，木门被扔过去。唐寅扣着靳玉的腰，猛地便将她压在了门上，跟着欺身而上，掐着她的下颔便吻了上来!
这个吻来得又凶又急，随着炙热的唇强吻过来，仿佛要将靳玉生吞了一般!
“唔!”靳玉惊着了，瞪大双眼，手直推上了他胸膛。
他薄唇碾过靳玉花瓣般的唇，骤然停下后，俯身在她耳边喘息: “不让亲”
声音低哑，又带着一点调笑，激得靳玉心尖一颤。
靳玉轻轻吸了口气，然后伸出手，虚虚抱住了他的腰。
“……让。”
声音很低，又带着一点点湿漉漉的意味。
唐寅心头一荡，几乎下意识将靳玉的腰肢搂紧了几分，低下头再度狠吻了上去。
靳玉的唇被他亲得发麻，口唇微启间，也被他灵巧的舌头钻进了檀口。口中的馨香尽数被他侵略了去。
可饶是这样，仍是不够。
唐寅紧扣着靳玉腰肢，将她压在门上狠狠吻着，一时间只想着两个字。
不够。不够。
他想把靳玉揉进他血液中，让她生生世世都是自己的才好。
“唔……”靳玉被亲得晕晕乎乎，擡手无力地捶了他一记。
他如梦初醒，放开她的唇后，低眼凝望着她。
她发髻松散，一双眼微红，又染着漂亮的水光。丰满的唇被蹂。躏得潋滟，微微张开，虚虚喘着。
见着这情形，唐寅忍不住，低头又亲了她一记。
“唔……不，不许亲了。”靳玉别过泛红的脸颊，轻轻推开了他。
唐寅低笑，拿鼻尖蹭她: “好，不亲了。”
靳玉瞪他。他却忽然正色道: “靳玉，方才祖母拿拐杖要打，你是要替我挡吗”
“我……”
“你替我挡什么。”唐寅额头挨着她，合眼问着，语气既无奈，又带着些许叹息。
靳玉垂眼，嘴硬道: “还不是看你是个病人。”
唐寅失笑: “那上一次呢”
靳玉红着脸没说话。
唐寅大手却抚上她的背脊。她纤瘦极了，背上并没有多少肉。
“还疼吗”他声音很低。
“早就不疼了。”
“我看看”
“……滚!”靳玉气得擡手打他。
他握住她的手，忽然认真地看着她道: “靳玉，我们成亲吧。”
靳玉心弦猛地一颤。却听得他又道: “随我一同进京，好吗”
。
唐寅简单收拾了一通后，便带着靳玉一块出了府。
彼时日头高挂，阳光温暖，照在人身上，却平添几分冷意。
靳玉缩了缩脖子，慢吞吞走着，擡眼瞧向了前头唐寅的背影。
他好像有些生气了。因为他刚刚要她一同进京时，她下意识便说了不去。
他问她为何不去时，她却又答不出来了——她总不能说她是穿越来的，知道这次会试凶险吧
啧，头疼。
靳玉蹙起眉，张口正想叫住唐寅，却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诶诶欸老先生!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说走就要走了啊!”
靳玉唐寅驻足，循声望去，只见他们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瓦肆门口。
朱承光正拽着说书的那老先生，说什么也不让他走。
“咳咳，朱老板，我不走有什么法子”老先生咳嗽着， “你这店铺亏损多久了又欠了我多久的工钱了”
“我虽是上了年纪，可——咳咳，可也不能赔你这么耗在这儿!”
亏损靳玉细眉一扬，心头倒有些吃惊。
她以为朱承光赚得盆满钵满的，不想这瓦肆竟一直是亏损的。
“诶诶虽是亏损，可，可这也终归会好是不是”朱承光急得汗都下来了， “老先生老先生，你再给我点时间!”
“你知道那靳玉吧她跟唐寅好了，转眼肯定就要去京城了!届时她一走，咱们生意不就又好——”
朱承光的话戛然而止。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靳玉与唐寅，口虽仍张着，却发不出声音了。
“朱老板，”靳玉负着手，笑嘻嘻的， “好巧。”
朱承光: “……”
“唉!丢人!”老先生一把拂开朱承光的手，匆匆便走了。
靳玉却仍笑嘻嘻的看着朱承光: “朱老板，你还记得你之前答应过我的话吗”
朱承光脸色尴尬，甚至不敢直视靳玉的眼睛。
“朱老板您说，若是唐解元平安出狱，你就当着大家夥的面儿，为先前污蔑他的事给他道歉呢。”靳玉无辜的眨眨眼。
“眼下唐解元正在这儿呢，你不如……”
行人听着这动静，忙不跌围观了过来，盯着朱承光，只为看一场好戏。
唐寅也扬眉，慢悠悠看向了朱承光: “朱老板，还有这事啊”
朱承光面容简直羞愤，瞪着靳玉便道: “你——你这还没过门呢，便处处给你夫君考虑了!”
靳玉哼了一声: “我给我夫君撑腰，怎么了!”
随着她话音落下，一声爽朗的笑声也跟着响起。
“朕，也给她夫君撑腰。”
朱佑樘大笑着，慢悠悠走了过来。
众人一见皇帝来了，纷纷跪地下来，高呼着吾皇万岁。
朱承光更是几乎腿软，噗通一声跪倒下来了，心头却叫苦连天——这皇帝怎么又来了又怎么这么爱看热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