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田书记的联络员走后,夏东冷静下来,才觉得刚才有点冒失了。
办公室里没有人说话,老陈端着茶杯,好像是去倒水,但半天都没回来。
半晌,小张说:“东哥,你是不是有点冲动了?冲动是魔鬼呀!”
“欺人太甚,他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夏东还是愤愤不平。
“他现在是田书记面前的红人,你没必要跟他正面刚,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主任沟通,主任解决不了再去找田书记沟通。”
夏东说:“小人一个,他如果愿意沟通,也不会来找我的晦气了。”
小张又说:“东哥,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谁知道他什么时候给你背后使绊子?你得罪了他就是定时炸弹。”
这时小丽怼他说:“就知道天天钻营这些歪门邪道,像他这样的人,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耍无赖,你跟他耍无赖,他又说你不讲道理,怎么沟通?”
小丽又扭头对夏东说:“东哥,我挺你!精神上的。”
夏东苦笑:“谢谢你,精神上的支持也是支持。”
话刚说完,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小丽拿起话筒:“喂...哎,主任...噢,好的。”
挂掉电话,她对夏东说:“主任让你去一趟田书记的办公室,祝你好运。”
夏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走出去,莫名的竟然有一种要出征的感觉。
“田书记,主任。”夏东来到田书记的办公室,点头打招呼。
联络员站在一旁,鼻孔朝上,看都没看夏东一眼。
田书记说:“行程的事是怎么回事?你们俩都到了,说说吧。”
联络员先说:“书记,关于这次行程冲突的事,你批评过我了,我也接受,但我坚持认为错不在我,我并不是想推卸责任,我只是觉得不能让无辜的人,替犯错的人承担后果。”
“这么说你是无辜的?”田书记问。
联络员看了一眼夏东,说道:“是夏东在接替我工作的时候,没把工作做细、做到位,而出现的失误,我认为我是无辜的。”
田书记看向夏东:“你也说说。”
夏东说道:“田书记,他这次安排的行程,工作的备忘录里根本就没有,我压根就不知道,当然也就没办法规避冲突。”
田书记微微颔首说:“这个你应该提前问清楚的,还是你的工作做的不够细,不要以为自己资格老,工作中就可以不跟别人沟通,这样是容易犯错误的。”
夏东愣了,什么鬼,这是在说我吗?
联络员听到田书记的话,更加趾高气扬了,语气中带着讽刺对夏东说:“我尊敬你是一个前辈,也请你尊重我,工作上的事如果你干不好,我倒可以教教你。”
夏东瞪着他气愤的说:“我不用你教。”
“夏东,这我可要批评你了,三人行必有我师,每个人都的长处,只有虚心学习,你才能进步呀。”
夏东狠狠的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虚心学习的,请问还有事吗?”
田书记没回答夏东的话,转而对主任说:“你们办公室组织一次内部检讨吧。”
主任说:“好,下午就安排。”
回来后,主任把夏东叫到他的办公室,关起门来说:“夏东,你平时不是挺稳重的吗?今天是怎么啦,为什么要跟他正面硬刚呢?你应该能看清形势的,他是田书记的人。”
夏东说:“主任,我自以为没犯错,不应该受不白之冤。”
主任正色道:“你现在就正在犯错,你也在机关待了好几年了,不知道什么是犯错吗?意识形态的错也是错,你不服从领导的管理,不虚心接受领导的批评,这就是犯错。”
顿了顿,他又说:“我看田书记说的对,你就应该在我们县委办做一次内部检讨。”
夏东有口难辩,主任说的对,谁来定义什么是犯错?领导。
领导说你错了,那就是错了,还争辩什么呢?借用俾斯麦的一句话:真理在领导手里。
回到办公室,夏东就想明白了,田书记是故意的。
他先是捧自己,然后再打压自己,让自己从山尖跌到谷底,体验坐山车,这是想把自己玩弄于他股掌之上。
他想让自己难受,让自己崩溃,让自己屈服,他想pua自己。
这一切的根源,就是自己没答应裴雪梅,入股她公司的事。
拙劣的手段,但往往很有效。
夏东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有没有能力对付田书记和裴雪梅了,他不再那么坚定的认为,田书记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夏东又想起老书记的话:县委书记如果看你不顺眼,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把你搞走,你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同样,田书记如果想为难自己,那也太容易了,整个县委大院的人都可以是他的帮手,机关外的人也可以是他的帮手。
而自己呢?可能开始会有个别关系好的帮自己,但千万别高估了办公室的友谊,这种友谊在权力面前很廉价,一文不值。
田书记如果想焊个牢笼把自己困在里面,自己目前还无力打破。
想到这里,夏东有点沮丧。
他想过利用冷小玉怀孕的事,要挟田书记,为自己扳回这一局。
但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不要了,这对冷小玉不公平,她不应该为自己承担这些。
暂时服个软吧,会有机会的,夏东皱着眉头,直直的看着前方。
“哎,干嘛呢,瞪着眼吓人。”小丽站在面前,把夏东拉回了现实。
“没什么,想点事,咋了?”
“下班了,你怎么丢了魂一样?去哪里吃饭?”小丽问。
夏东说:“食堂呀,还能去哪?”
“我今天也不回去了,陪你吃食堂,走吧。”
夏东问:“食堂的饭只能管饱,味道可不怎么样,你吃得惯吗?”
小丽扭头说:“小看人是不是?你能吃得惯,我就吃得惯。”
吃饭的时候,小丽又问:“你当教育局长的事是不是黄了?还有你跟那个女人什么时候结婚?”
夏东望着她笑道:“你今天不会是特意陪我吃饭,就为打听这些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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