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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我死后偏执男配殉情了[穿书] > 往事(三)

往事(三)

薛阑踏进房间时便看到王老爷正用那张油腻发福的脸,冲自己色迷迷笑。

房内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淡淡的,却勾的人心间痒。

薛阑赤脚踏上温暖柔软的地毯,侧身躲过王老爷探过来的手,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王老爷的笑僵了一秒瞬间又恢覆如常,他只当对方年纪小害羞罢了。

他竭力忍住心底欲望,体贴道: “该怎么做,翠姨都告诉你了吧。”

薛阑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冷漠的嗯了一声。

王老爷却毫不在意,他色迷迷的瞧着薛阑,不禁浮想翩翩,好奇这冷漠漂亮的小美人一会儿会在床上哭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他越发按耐不住心底燥热,即便面上如常,一副风度翩翩,正人君子的模样,那只向薛阑摸去的手还是暴漏了此刻急不可耐的心情:“那就好那就好,你放心,一会儿我会轻一点的。”

只可惜王老爷还没摸到,一只锋利的匕首就抵在了喉管处,他甚至能隔着温热的皮肤感到那只刀尖是何等冰冷锋利。

王老爷下意识向对面人看去,桌上那盏烛火将他眼底照得炽热明亮,只可惜这么漂亮的眼睛却没什么温度。

“你轻什么?”薛阑冷笑着质问。

他手上一用力,王老爷脆弱的脖颈立刻渗出红色血珠。忽然,薛阑脸色一变,竟险些拿不住匕首。

这屋里的香......

极乐坊有时会为了让客人玩的更尽兴,会在房间的熏香中添些催情之类的药粉。

他第一次接触这种香,不过片刻,便已手脚发软,呼吸急促。

王老爷方才被他疯狂的举动吓蒙,一时竟忘了反抗,此刻他感到抵在脖颈的匕首松了几分,顿时反应过来将其打飞。

王老爷满脸怒气,蛮横的将人望床上拖:“好你个狗娘养的,还想杀了我?今天你死定了。”

薛阑充其量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面对已是成年人的王老爷,无论如何都挣脱不掉,混乱中他抓住桌上的烛台,直接砸在王老板手上。

王老爷被烫的呲牙咧嘴,一个巴掌扇过去,薛阑白皙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清晰通红的手掌印。

翠姨不放心一直在门外听着动静,听到王老板叫了一声,立刻关心道:“老爷,出什么事了?”

王老爷怒火中烧,心想若被人知道自己连个小孩都搞不定,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他恶狠狠道:“滚!给老子滚的远远的!不许进来!”

翠姨听到他话里蕴含的火气吓了一跳,心中隐约不安,可转念又想,自己都给薛阑下药了,他还能跑哪去?

思及此,她朝里面喊道:“是是,不打扰您的好兴致了。”,而后得意的扭着腰肢走远了。

这边王老爷一扫先前的温柔有度,狞笑着道:“有种,老子就喜欢你这么狠的小美人。”

薛阑此刻如同被逼到绝路的困兽,他姿态防守,警惕的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发动新一轮进攻。

王老爷伸手去抓他,拉扯中两人碰倒了桌椅,茶具哗啦啦碎成一片,薛阑被狠狠按在地上,迎面而来的巴掌扇的他脑袋嗡嗡作响,却也让他更清醒了。

王老爷一手擒住他的双臂,另一手去扯他的衣服,薛阑心底一凉,前所未有的恐惧慌张竟让他挣脱掉束缚,他随手摸到一片青瓷碎片,径直捅进王老爷的喉咙!

对方只觉脖颈一凉,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他眼中充满惊骇,还未来得及反应,薛阑又是一击,尖锐锋利的瓷片彻底划破脆弱脖颈。

王老爷终于倒在地上,他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汨汨鲜血倾泻而出,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薛阑厌恶嫌弃的抹了把脸上的血,起身将拾起被打落在地的烛台,王老爷看着他的动作,心中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真,床帐上窜起一簇旺盛的火焰,这火焰很快以燎原之势蔓延开来,劈里啪啦的响声让他恐惧万分。

更令人绝望的是薛阑将梳妆台桌椅一股脑抵到门后,王老爷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刃,恨不得在薛阑身上狠狠剜出一个洞。

薛阑推开窗户,将撕成长条的床单一角绑在床柱上,另一端直接从二楼抛了下去。

门外的人似乎察觉到房间的异常,杂乱急躁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薛阑回头扫了一眼正竭力向门口爬去,苟延残喘的王老爷,唇角溢出一抹冷笑,他收回目光,翻窗逃走了。

狭窄逼仄的小巷内,薛阑厌恶的扯下身上的项圈手镯,他衣裳沾血,狼狈至极,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泥泞脏污的积雪上。

身后灯火通明的极乐之地此刻在他看来如幢幢鬼火,泠泠琵琶曲似催命音符,稍微慢一步,便是万劫不覆。

薛阑跑了整整一夜,直至来到郊野才松懈了些,一整晚紧绷的神经让他此刻涌上无限疲惫,以至于脚步虚浮,站都站不稳呢。

最终他踉跄着倒在路边,意识消散的前一秒,薛阑隐约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影,这两人逆着光,袍角在朝阳勾勒下如同洒了无数细细金粉,耀眼又夺目。

*

薛阑有意识时,脑海涌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头好疼。

他身上盖的被子温暖干燥,散发着淡淡的皂荚香气,并不像望月楼那样弥漫着一股令人头晕脑胀的香粉味。

许是意识到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薛阑竭力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皮似乎有千斤重,无论如何都不能摆脱这无边的黑暗。

他难耐的皱起眉头。

“孩子,好好休息,你发烧了。”

薛阑感到那宽厚温暖的大手覆在自己额前,接着耳边响起一道慈祥又温和的声音。

不知是屋内点着安神香还是薛阑被烧的有些头脑不清,老人饱含关怀的话语竟真的让他顺从的闭上眼睛,放弃挣扎。

再醒来时,已经是一日后。

薛阑还未看清周围环境,便被床边小沙弥的嗓门吓了一跳。

穿着灰色僧袍的小和尚惊喜的跑出门,喊道:“师傅!师傅!他醒了。”

薛阑眉心一跳,见房间角落放着一个简陋的木头书架,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摞佛经,中央则是矮桌蒲团,窗台上放着几个绿油油的盆栽,看上去被主人照料的很好。

不多时,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从外面走进来。

这老者看上去七八十岁,他穿着一身宽大的僧袍,背脊略微佝偻,步伐却极其稳当,面容沧桑沈静,如一棵历经千年而不朽的古木,让人莫名从心底生出一股敬意。

薛阑警惕的望着他,眼中带着明晃晃的防备。

“你是?”他沙哑的问道。

老者不疾不徐道:“贫僧怀度,是雁度寺的主持。”

薛阑问:“是你救了我?”

怀度只笑并不说话,一旁的小和尚忍不住插嘴:“那当然了,主持一路将你从山下背上来呢,都累坏了。”

薛阑面露惊愕:“多谢...师傅。”

怀度朝他招了招手:“饿坏了吧,刚好弟子们下了早课,一起去用膳吧。”

薛阑并没有拒绝,他几乎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他跟在怀度后面,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一切,雁度寺随处可见参天古柏,地面上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甚至连个落叶都没有。

他们到饭堂时,其他弟子都已经开始用膳了,饭堂内鸦雀无声,大家都沈默的低着头吃饭。

怀度一进门,一位着黄色僧衣,面容白净的和尚便迎了上来。

岑月一挑眉,这熟悉的面容竟然是......玄策。

“师傅,今日怎来晚了?”他眼神落在一旁的薛阑身上,道,“这是?”

怀度将清粥小菜放到薛阑面前,从容道:“你叫什么名字?”

薛阑眼睫微颤,道:“薛阑。”

怀度点了点头,并未多问什么,他将薛阑安排在了和尚们住的禅房。

这些和尚年纪也不大,心性还未沈淀下来,晚上他们好奇的将薛阑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问

“你从哪来的?今年多大了?”

“以后你就住在这了吗?”

“可是我们雁度寺里全是和尚啊,他要住这是不是得皈依剃度才行?”

“哎你们看他耳朵上戴着什么?”

众人齐刷刷看去,只见薛阑右耳处有一颗红豆大小的宝石耳坠,在昏暗烛光下散发着莹润透亮的光泽。

薛阑后知后觉的往右耳摸去,脸色倏尔一变。

和尚们常年不下山,从未见过男子佩戴耳饰,东倒西歪的笑作一团,甚至有人玩笑似的说:“不如我给你摘下来吧?”

他说着竟还真的伸手抓去。

薛阑身子一僵,侧身躲了过去,缓缓道:“不用了。”

众人见他脸色不好,顿觉没什么意思,纷纷散去睡觉了。

第二日天还不亮,和尚们就起床准备去上早课,薛阑也穿好衣裳跟在他们后面。

僧人们齐集大殿,念经诵文,唱诵梵呗,薛阑站在大殿后面,在一众光头僧人中尤为明显。

怀度轻轻的拍了下他的肩,示意他跟过来。

薛阑随他绕过大雄宝殿,来至藏经阁前,里面烛光幽暗,墙上的木架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一眼望不到头。

怀度温声道:“以后弟子们做早课的时候,你便在这待着吧。”

薛阑脸色一哽,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道:“我....不识字。”

怀度沈默半刻,忽道:“索性你也无事可做,以后用过早膳便来这里吧,我教你读书识字。”

自那天后,薛阑每日用过早膳便跑去藏经阁识字,怀度将要学的字写在宣纸上,一笔一画演示给薛阑看。

他是个很有耐心的老师,脸上始终挂着温和鼓励的微笑,即便薛阑学的再慢,嘴上也不会有一句责备急躁的话。

时间长了,薛阑得心应手,学的也便快。

每当这个时候,怀度便会从宽大的衣袖中掏出两个黄澄澄的橘子,美其名曰奖励给他。

薛阑静静看着,以前养父母家也有棵橘子树,上面结的橘子却从来都轮不到他吃。

他鬼使神差的将橘子皮扒开,将果肉分成两半,一半留给自己,另一半则递给怀度。

“师傅...”他红着耳朵,面颊上有一丝少见的羞涩紧张,“给你。”

那是一个多月来,薛阑第一次叫了他一声师傅。

怀度微微一楞,含笑接了过来:“好。”

那一刻,薛阑松了口气。

不少和尚打趣薛阑既然都认主持做师傅了,是不是也应像他们一样剃头出家?

怀度不轻不重的帮他推了过去,他道薛阑还小,尘事未了,心念杂乱,如何能皈依佛门?

薛阑黝黑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或许他也不清楚自己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能有什么未了的事情。

这日藏经阁内

离往常约定的时间还早,薛阑随手抽手在木架上抽了本书,卧在角落安静的看着。

吱呀——

门猝不及防被人推开,听到熟悉的沙沙脚步声,薛阑赶忙合上书本向外走去。

“师傅,你真要把他留下来?”这人话音中暗含不满,似乎极不赞同怀度的做法。

薛阑猛地止住脚步,他从书架的缝隙中看去,见师傅身侧站着一名容貌白净的和尚。

怀度淡淡的嗯了一声。

玄策沈声道:“我下山的这些时日调查了他。这孩子从小就是孤儿,从小被一对年轻夫妇收养,他不仅不知感恩,甚至还想放火烧死他们,更别提他还在...”

他有些难以启齿,咳了一声道:“在那烟柳之地待过,这种地方出来的人怎么能留在我们雁度寺?”

岑月忽然明白薛阑为何不待见他了,这个玄策背后竟是这么个爱说闲话喜欢打小报告的人,和日后那个高深莫测的形象可谓是大相庭径。

薛阑脸上登时有些难看,还混杂着几分羞耻愤怼之色,那一刻他几乎想逃走,不敢去看师傅听到这些是何种反应。

怀度难以置信的看了玄策一眼,似乎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这位老者用一贯温和悲悯的语气道,“那孩子孤苦伶仃,无处可去,我怎么忍心把他赶走?”

玄策微微皱眉:“可他性子恶劣难琢,小小年纪就心狠手辣.....”

暗处,薛阑僵在原地,玄策的话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的心脏狠狠揪住,以至于他慌乱紧张到忘了呼吸。

他不想再听下去,悄无声息绕到了藏经阁另一片,从窗户翻了出去。

那边怀度忍不住打断玄策的话:“未经其苦,莫妄自断言。况且薛阑并不像你说的那样。”

玄策提了口气,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面前的人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离开。

“我还有事,你先走吧。”

玄策知道他这是不愿意听了,无奈的叹了口气,挥袖离开。

怀度转身朝里面走去,见地上摊着一本还未翻完的书,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轻声叫了叫薛阑的名字。

直至看到那扇被支起的窗,他疾步走到窗边探身往外看,窗外空荡荡的,人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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