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明泽咬了咬牙,心中暗自懊恼:“够了,不必去请太医了。我只是着了点凉,并无大碍。”
陆非晚却不吃这一套:“普通着凉庞大夫怎会诊不出,还是要请个太医来看看母亲才放心。”说的那叫一个语重心长。
“陆非晚,你这个毒妇。”沐明泽怒骂出声,他实在忍不了了。
这个陆非晚,是铁了心要要他的命。
他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所有人都跟看猴似的看着他。
他觉得从未如此屈辱过。
但若是放任她让人去宫里请了太医,这罪名可就大了。
这个毒妇,是早就挖好了坑等着他往里跳呢。
“你这孩子,母亲这不是关心你吗,怎么如此说话?”陆非晚一脸的委屈。
说话途中,特意上前去摸了摸沐明泽的额头。
沐明泽没瞎,看到她眼底的挑衅气的七窍生烟。
那带着戏谑的手覆故意在沐明泽头上,更像是一种侮辱。
这种自上而下的俯视,沐明泽恼羞成怒。
猛地一下子跳下床,甩起手就要打掉陆非晚那让他感到耻辱的手。
后者却抢先一步“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沐熙眉毛一挑,莫名了一下。
“我知道,你自始至终都不喜欢我,可再怎么说,我如今也是你的长辈,只是见你身体不适,想要关心一下,你怎么能对长辈动手呢?”
陆非晚眼眶瞬间红透,耷拉着脑袋,肩膀微微颤抖,时不时吸吸鼻子,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在场的丫鬟婆子都开始纷纷心疼这位新夫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议论起来。
就连自小伺候沐明泽的余伯都忍不住劝道:“世子,夫人也是一片好心,您这做法着实不妥啊。”
沐明泽暴跳如雷,好一个会演戏的蛇蝎心肠的毒妇!
他刚刚都没碰到她。
全然不顾自己还在装病的事,指着陆非晚道:“她分明就是故意的,你们都被她骗了!”
孟氏也看不下去了,赶忙去将陆非晚扶起来,语气责备:“三弟妹不过是差人去请太医,可也是为了你好。”
沐明泽急的面红耳赤,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陆非晚再次补刀:“若不证实,叫外人以为你是装病,那打的也是我们侯府的脸面。我这可都是为了你,为了侯府。”
许氏也坐不住了,听这陆非晚的这些说辞,是故意将小事往大了说。
“我看你就是因为大婚当日明泽拒绝了你,心怀怨恨。”将心里的想法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众人来不及反应许氏话里的意思。
一声低沉声音响起,屋内瞬间安静。
“够了——”
沐熙冷冷言辞:“既然不想看太医那就不用去请了。”
面具下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许氏听闻,眼睛都亮了,沐明泽闻言也是心里微微悸动。
陆非晚没有太过于震惊,这些天的相处她发现沐熙这人蔫坏的。
此人惯是一肚子坏水,爱看别人焦急万分却又拿他没办法时候的样子。
这下指不定是想出了什么损招。
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老夫人一听,这怎么行?
刚想开口劝说,沐熙冷冽漠然的声音抢先一步响起。
“本侯也懂些号脉,可要本侯替你看看?”继而目光投向沐明泽,直盯得他心里发毛。
沐明泽就那么直立立的站着,喉咙里却跟堵了只鸡似得。
陆非晚怡然自得附和道:“既然侯爷懂这个,那就快替儿子看看吧,也省的去请太医耽搁。”
老夫人眉头舒缓,这下也好。
赶紧劝说道:“明泽,既如此,就让你父亲给你看看。”
许氏在一旁急的直跺脚,被沐熙亲自拆穿,那后果比欺君好不了多少。
沐熙抬手示意,余伯立马将沐明泽扶回到床上。
许氏越发焦急,忙忙阻止:“三弟不必了,我看刚才沐明泽都已经能下床走动来去自如了,想来就是普通的风寒。”
扯了扯沐明泽的衣角,示意他赶紧出声。
她这不说还好,一说大家就想起沐明泽刚才指着陆非晚鼻子骂的那股劲,怀疑的种子在心里生根。
老夫人不是个傻的,这火星子一下子就转移到了许氏身上。
“你今日为何如此反常?从去叫太医开始,你就一个劲的阻挠,到底怎么回事?”
许氏噎住,含糊其辞:“我这……没……”
沐明泽见瞒不住了,深吸一口气道:“祖母,我没事,让大家担心了。”
说完战战兢兢的观察着沐熙的神情。心里怵的发毛。
没事,那岂不就是在装病?
众人的神色纷纷从担心转为嗔怪。
闹了这么大一场,原来是装的。
都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还靠装病来博取长辈的同情。
沐阳也是摇摇头:“明泽,你太不像话了。”
陆非晚则是忍不住轻笑出声,含嘲带讽道:“明泽,你也算是饱读诗书了,这样欺瞒长辈,是不孝。母亲为你感到寒心。”
她说着,瞥了一眼沐明泽,见对方目眦欲裂,心里颇为满意,又补充道:“你这样做,对得起我们二老吗?”
沐熙看了她一眼,谎言都已经拆穿了,还在这补刀。
心道:她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二老?还一口一个母亲?
他今天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拜这个女人所赐。
忍到现在,沐明泽忍无可忍。
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毒妇!我杀了你!”
作势拔出匕首就朝着陆非晚刺去。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不报了今日之仇他寝食难安。
刹那间,场面一度混乱。
陆非晚后退一步,拉了一把沐熙,躲到他后面,将他挡在了前面。
匕首就这么直直的刺了过来。
当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到沐明泽握着匕首朝沐熙的方向刺去。
老夫人更是惊得魂都没了,直直向后倒去。
孟氏连忙接住老夫人,叫唤着。
沐阳见状大喝:“明泽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