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身境剑修尸体就在眼前。
江奎隐匿于大袍下的血红手指,轻轻颤动,有一根赤色缝皮线垂落在地。
那条细不可察的缝皮线渗入地缝之中,而后迅速蔓延。
几个呼吸之后,整个幽暗地宫中,皆是渗出缝皮线。
那些赤色红线无处不在,腐烂肉池中、腿骨墙壁里、粘腻地板上,皆是被缝皮线侵入。
整个幽暗地宫都被江奎缝皮线包裹在内。
江奎神色微变,哪怕做到如此地步,却仍旧找不到那位老人一丝一毫的踪迹。
好似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般,甚至连半点痕迹都不曾留下。
唯一留存的,只有那具金身境剑修的尸体。
江奎手指勾动,缝皮线汇聚起来,将那具剑修尸体拖至眼前。
江奎探出血红手掌,隔空一握。
那位剑修的身躯便自行从外崩碎,一层一层被剥开。
先是皮囊被剥离,而后是血肉被扯下,再到浑身骨头都被抽出。
短短片刻,这具身躯便被彻底剖开。
江奎微微一扯,身躯中的肺便被扯了出来。
剑肺!
剑肺悬浮于江奎手心。
感受着其中留存的剑气,江奎微微皱眉。
一位货真价实的金身境剑修,且剑心澄澈。
那人究竟是谁?
江奎在取出剑肺之后,另一只手反向扭转。
此时那具被剖开的身躯,竟然诡异开始复原。
从里向外,先是全身骨骼被插入,而后是血肉填满身躯,再是那具皮囊被重新缝上!
此时此刻,那具金身境剑修的身躯,与最开始毫无差异。
甚至察觉不到丝毫的伤痕。
唯独不同的,便是剑修的肺器已经被取出。
这便是那位画皮大宗师留下的手段!
江奎再三确保这具剑肺并无问题,缓缓将剑肺也塞入那具“大宗师”身躯中。
也就在此时,乱葬岗外,有人赶来。
踏足乱葬岗,进入幽暗地宫。
正是那个被失去了半个脑袋,狰狞恐怖的男子。
这个狰狞男子踏入幽暗地宫之后,咧嘴笑道:“江奎,得手了。”
说罢,这位狰狞男子从怀中取出一块鲜血淋漓的脾器,其中还缭绕着地脉土气。
土脾!
狰狞男子吐出一口血沫,而后笑骂道:“那只畜生难缠至极,依仗地脉死而复生数次,害的老子废了不少血肉。”
只是江奎却一言不发,只是眯起眼眸。
江奎狞笑一声,说道:“张牙,你带了个高手回来啊。”
狰狞男子脸色一变,问道:“什么意思?!”
江奎并未理会张牙,缓步走向最中心,仰头笑道。
“道长,既然来了,何故躲藏?”
此话一出,张牙神色大变。
江奎脚步重踏地宫,整个地宫都随之震动不停!
悬挂在四周的那些人皮更是飘扬不定,好似凄厉冤魂张牙舞爪。
围绕地宫中心的血池更是动荡不停,其中血肉皆是疯狂跳动。
下一刻,一位身穿紫色道袍的青年道士,从地宫中显出身形!
张牙大惊失色,这人什么时候到来的?
江奎啧啧道:“张牙,屁股后面跟了一位天师,你都不自知?”
张牙面容扭曲,这位青年道士,居然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而自己却自始至终毫无察觉?
来人正是龙虎山天师府的张神凝。
张神凝身穿紫色道袍,单手虚托起一滴精血,浑身纤尘不染,与幽暗地宫格格不入。
张神凝手掌那滴精血缓缓消散。
江奎看向眼前这位跟着张牙而来的青年道士,冷笑问道:“龙虎山,天师府?”
这位青年道士,身穿一袭紫色道袍,道气充沛。
一位龙虎山的年轻天师?
张神凝神色平静,开口问道:“葛真人是你们所杀?”
江奎故作思索,缓缓说道:“不能够,我等只是借他道心一用。”
张神凝眼神冷冽,而后扫视这座地宫中心。
只见地道两侧墙壁皆是由腿骨堆积而成,四周更是挂满无数人皮,中心处更有那座充斥血肉的血池。
张神凝视线缓缓挪到眼前的江奎身上,而后皱起眉头。
于张神凝眼中,眼前的江奎怪异至极,神魂与肉身毫无关联。
道家中有魂魄一说。
魂为阴,魄为阳。
其中三魂和七魄当中,又各另分阴阳。
三魂之中。天魂为阳,地魂为阴,命魂又为阳。
七魄中天冲灵慧二魄为阴为天魄,气魄力魄中枢魄为阳为人魄,精英二魄为阳为地魄。
人身便是承载魂魄所在的容器。
可眼前这位江奎,三魂七魄皆是破损不堪,毫无阴阳可分,三魂七魄尽数糅杂在一起。
张神凝皱眉道:“你究竟是谁?”
江奎却是哈哈大笑,说道:“龙虎山天师府,却也不过如此。”
江奎眼神趋于平静,阴冷无比,缓缓说道:“你道家不是有大长生一说,更有飞升成仙之法吗?”
在得手了此处幽暗地宫的传承之后,原本寿元将近的江奎,不仅强行续命三年,更是借此一举突破至玄神境。
哪怕是其余四位暗红大袍修士都不曾知晓,在得手那位画皮大宗师的传承之后,江奎第一次出手,便是将自己给剥皮抽骨!
江奎将自己皮囊剥去,血肉消融,再借助血池中不断重塑肉身。
最终还真让江奎做到了!
江奎剑走偏锋,硬生生走出了另一条道路。
可张神凝则是平静道:“如果我不曾猜错,如今你肉身腐烂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吧。”
江奎眼神闪烁一瞬,却迅速恢复平静。
张神凝看向那方血池,嗤笑道:“终归是邪魔外道,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神魂早就腐烂,终将化作行尸走肉。”
“长生不死?”
“自欺欺人罢了。”
江奎原本癫狂神色却瞬间平静,叹息一声。
江奎轻声道:“不愧是天师府的天师。”
被戳穿当下处境的江奎却并未有任何情绪起伏。
江奎抬起血红手掌,短短七日,竟然有了溃烂的预兆。
“的确,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如今肉体溃烂的越来越快,江奎等不起了。
江奎叹气一声,神色悲悯,看向张神凝。
“道长,修道不已,当真舍得你这身修为?”
张神凝一言不发,只是一身道袍猛然鼓荡。
道气倾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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