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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眼看着那座小岛最后慢慢从远处飞来,慢慢从天空降落,慢慢落到了那个天坑之上。
每个人的表情都仿佛是见到了鬼一样,仿佛是在见证着什么奇迹一般。
他们嘴里情不自禁地说道: “这座岛屿,竟然真的是听这个女孩的号令的,太神了,真的太神了。”
银发男子的表情已经彻底凝固住了,冷得像是冰箱周围不断散发出来的霜气,他一言不发看着虞星是施法动作,深蓝的眼底此刻漆黑一片,像是能够溺死任何气息的冰冷深海。
随着虞星将岛屿降落完毕,严丝合缝得缝合在那片天坑之中,人们的目光越发惊奇了。
但此时,当虞星把岛屿坐落完毕后,系统也自然完成了任务。
系统: “宿主,你别晕啊,系统已经全部帮你搞定了,系统得走了,意识还给你哦~”
之后,系统便忽的一下给溜走了,全然不管虞星此刻到底能不能接受得了。
而后,虞星接管回自己的意识,但是她完没还全清醒过来,所以忽然间身体一软,整个人就仿佛无力支持一般,要往下坠。
此时,城墙上的宵明已经输完了功德,他将时雨往轻轻地往墙上一靠,给了她一个意会的眼神,时雨居士便立刻心领神会了。
之后,宵明一下子跃下了城墙,他的黑袍在空中微微散开,而后一眨眼功夫就飞身到了虞星的身侧。
他一把扣住了虞星即将坠落下来的身体,而后将她稳稳接住。
他没有一直抓着虞星的腰,而是很绅士的在稳住虞星之后,将手放回了她的肩臂那儿,靠着抓住她的胳膊,来继续稳住她的身子。
虞星暂时还没有恢覆意识,宵明看着对面那银发男子,面无表情道: “你可以兑现你的承诺了。”
银发男子不可能违约,这里这么多领地的居民和军队都在,所有人都听到了他刚才的那一番承诺,如果他违约,那等于是失信于人,以后,他再难有威信的建立了。
银发男子虽然此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但是他依旧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宵明, “我不会食言,你们可以走。”
宵明微微一歪头, “那就多谢了。”
银发男子此刻的目光聚集在了宵明脸上,因为他忽然发现,他之前只将重点关注在虞星的身上,怎么没注意到这号人物。
而显然,这个黑袍男子的功德修为,比这女孩更加深不可测。
仅仅从他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帮助那个城墙上自燃的女人恢覆功德来看,这个黑袍男子,才是这些人里面,最惹不得的。
微风吹过,微微晃动着银发男子耳畔的银蛇吊坠,他不再多言,而是转身骑着狼离开了。
只留给他们一个高挑的背影,其他军士自然也就不再阻止虞星他们,仍由他们离开了此处。
于是,宵明将虞星一把打横扛在背上,和灼月居士他们一同离开了这儿。
……
……
虞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边不再是那喊打喊杀的异世场景,而是一片夕阳和煦的院落。
哎这阳光洒在身上还真是舒服啊……
自己多久没有这么悠闲地在这儿晒太阳了。
之前的一段时间,自己每天跟着大家“南征北战”的,确实好久没有这样安逸地醒来过了。
不过等等,这里是哪儿眼前这场景很是陌生。
虞星睁开眼后,想要勉强从床上爬起来,忍着全身的一股子酸疼劲。
她发现,这是一片干净简单的房间和院落,刻意布置得十分古朴,丝毫没有任何现代化的装置,甚至连烧水的壶都是用柴火烧的。
这确实很少见……毕竟就算在白云观这么古朴的地方,也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些现代化的装置,热水器,空气净化器装置,护眼灯这些东西随处可见,可这间院落,却是真真正正的古色古香,一点儿现代化科技的东西都没有。
仿佛这个主人是从古代走出来的,至今还没有习惯现代化的生活。
虞星刚走出院落,就看到宵明大师坐在石头上,正襟危坐在钓鱼。
一副岁月静好,仿佛就算是山崩地裂在他面前,也无法让他挪开半个步子。
虞星: “……”
“醒了”宵明大师没看她,声音却已经淡淡飘了出来。
虞星往另一块石头上轻轻一坐, “大师,这是你的院子”而后,她长叹一口气, “看来我们安全从那是非之地回来啊……”
宵明大师没回答,但结果不言而喻。
他空出一只手,帮虞星倒了一杯茶, “喝茶。”
虞星接过这白瓷茶杯,看着杯中漂浮着的上好毛尖,忽然问道: “大师,这茶贵吗太贵我可付不起……”
宵明老僧入定一般地拿着鱼竿,斜斜瞥了眼虞星, “喝吧,不收你钱。”
虞星这才松了口气,正准备喝一口润润嗓子。
却又听宵明低声道: “你师傅结账。”
虞星下意识手一抖, “……”
师傅……不行不行。
她可不能坑自己师傅,毕竟她一直觉得自己师傅看起来很穷的样子。
整天就穿一件道袍,整的和没钱买衣服似的,而且39岁了都没成家,严重怀疑是道士工资太低娶不到老婆。
她真的怕喝一杯茶能直接给师傅喝穷了。
于是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住没喝,放下了杯子……
不过气氛有些尴尬,虞星觉得自己得找点话题,总不能等着人家大师和自己搭话吧
于是虞星就随便找了一个话题,她道: “宵明大师,那最后我们是怎么回来的那个领主说要赔他的土坑难不成……是你帮我们赔出来的”
宵明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目光盯着虞星看了会,那目光包含了探究,思考,甚至是推测,仿佛在衡量虞星话里的真实意图。
虞星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自己难道问错了
可是她一时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僵持着。
下一刻,宵明大师点点头,目光由深转为淡和浅,他带着鼻音随便“嗯”了声,虞星便也悟了。
哦……原来,又是靠宵明大师啊。
宵明大师真的是太厉害了,连那么大的坑,都能给填起来,那银发男子估计是气得没话说了吧。
由此,她对宵明大师的好奇更进一步了,她忽然问道: “我上次听那魔星说,大师您已经活了很久了了那你每天都这样钓鱼,算账,看书,这样的生活,不孤独吗”
宵明对这问题颇感意外,他回了句, “孤独”
虞星点点头,因为她觉得如果是她,一定无法忍受这样的人生……
宵明慢慢收杆,然后重新抛竿,钓鱼都被他弄出了一股子娴熟优雅的劲,他道: “孤独,只是人类给自己的借口。”
虞星趴在石桌上,脸埋着朝向宵明, “可大师你不也是人类吗
宵明又一次收杆,一条鱼被他抛进了渔网里,他忽然转头,带着一种无欲则刚的目光, “你仗着自己年纪小,尽问这种得寸进尺的问题,以为人家就会回答你”
虞星一楞,哎呀……自己就被揭穿了啊。
好吧,她立刻闭嘴。
宵明看她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又淡淡地说了句, “喝茶。”
虞星不好意思,下意识拿起茶杯,咕咚咕咚几大口下去。
宵明倒是笑了, “挺好,喝穷你师傅,”
下一刻,虞星“噗”地一下,一大口茶水杯喷了出来。
妈呀,差点忘了这茬。
……
……
下午,虞星又要去上课了。
她走到了授业的课堂内,这节课是医课,上课的人是之前教过自己一些简单推拿手法的那个何道长的弟弟,何群道长。
虞星进了学堂,立刻安安分分地在桌前坐下去,其他学生也统统都到场了。
他们看着虞星的眼神带着些奇奇怪怪的情绪,仿佛隐隐有些瞧不起似的。
虞星纳闷了,自己怎么又得罪这些人了
下一刻,她听到其中几个小道士在那儿议论自己, “她最近都不在,一节课都没上,听说是和几个居士还有宗主一起去异界战斗了
“之前异界那场战斗观内所有弟子都备战起来了,听说连沈家都带了很多人马过来一起会和,我都以为要世纪大战了,不过最后好在被居士他们无声化解了,才避免了一场两界大战,不过问题是,这期间,这个虞星竟然跟着居士们一起去了异界,她凭什么啊,这么好的机会连元一天队长都没有。”
“哎呀,谁让人家是宗主的关系户呢,自然不说我们可以比的~”
虞星听着他们的讽刺话语,脸上表情顿时冷下来,毫不留情地盯着他们道: “你们不知道情况,就背后嚼舌根,不仅嚼我的,还嚼宗主和居士的”
那些小道士们瘪瘪嘴。
此时,何群道长走了进来,他二话没说,就开始讲今天的课。
“今天,我们要教的内容是关于为生灵施针。你们应该都知道,真正成功的施针,是针扎进去,坚如铁石,别人根本拔不出来,这才是成功的扎针,但是这对你们现在来说太难了,你们目前只要做到扎对位置就行了。”
之后,何群开始讲授该如何正确施针。
虞星赶紧认认真真地开始听课,毕竟她都缺了好几节课了。
一节课上完,何群又环顾所有人说道: “现在,我选一个学生上来,为大家展示一下。”
这话说完,所有学生都把头低得很低很低,就怕被点名提起来去回答问题。
虞星倒不是害怕被提起来去回答问题,她是觉得自己压根没上几堂课,不像其他人都已经上了好多次这个课了,她觉得自己可能没法回答正确,那岂不是要丢人了。
而后周围那些同学也不知道是谁带头说了句, “找虞星吧,我们都上了好多节课了,基本掌握了,何道长你应该问问虞星掌握了没,她对这块不太熟。”
同学们把虞星给供出去之后,何道长的目光果然注视在了虞星的身上。
虞星: “……”
别吧,自己根本没怎么上这个课,而且昨天晕了之后,自己的记忆力至今也没恢覆,何道长刚才上课说的那些东西,自己也不确定完全记住了,这就让自己去做示范,她生怕自己给搞砸了呀……
可是犹豫是没有用的,何道长显然已经决定就是要自己去了。
虞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走到讲台上,何道长拿出一只得了病的公鸡,对虞星道: “帮它扎针,它现在身上有三种疾病,要怎么扎,扎哪儿,扎几根,都是我刚才说过的,你扎吧。”
虞星有些心虚地接过针,心里不断在回忆,刚才何道长说的,到底该扎在哪儿
可是她总觉得脑袋很迟钝,有些记不清。
她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去扎针了。
而后,她把眼下这只公鸡给扎完了之后,她将奄奄的公鸡拿给何道长看。
何道长接过后,立刻眉头就皱起来了,而后果断说道: “你扎错了三根。”
虞星万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她是真的尽力了,毕竟自己确实是第一次上这堂课,而且昨天的后遗症也确实挺严重的,记性似乎受到了影响。
她只能惭愧地说道: “抱歉,道长,我下次一定会记住的。”
下面的那些同学们发出了一阵幸灾乐祸的唏嘘声。
而何道长,他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摇了摇头道: “小虞啊,你要努力啊,你在这里面,资质本就不算上乘,又经常缺课跟着那些居士乱跑,你这不是耽误自己吗”
何道长语重心长地教育着虞星。
虞星她如捣蒜头一般点着头, “是,何道长,我知道了。”
何道长略微叹了口气,仿佛他也早就耳闻这个虞星就是一个关系户,所以对她有几分无奈, “不管你认识谁,修道就该本着认真的态度,所以千万别再瞎胡闹缺课了,下去吧。”
虞星惭愧地点头。
之后,这节课就结束了。
虞星觉得这节课被何道长教育过了,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她决定回去后好好覆习这节课的内容,要全部都记下来。
于是这节课回去之后,虞星一整日都泡在图书馆,就是为了好好记住今天课上教的施针的内容。
至于何道长,大家散了之后,他也没立刻走,他需要留在这儿将教具都给收拾掉。
他将其他都收拾好了,此刻,就剩下那只扎着针的公鸡了。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公鸡的毛, “苦了你了,我来帮你拔针吧。”
说完,他就将手放在针上,准备拔虞星扎的那三十三根针。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发现自己怎么都拔不出来,那几根针就仿佛坚硬如铁一般,牢牢地扎根在公鸡的体内。
何道长: “……”
是自己不够用力还是这几根针出什么别的问题了
何道长一时没有往别处去想,他微微催动了一些内力,掌心开始变得发烫,而后,注入内力之后,他再去用力一把拔……
依旧纹丝不动。
那几根针死死钉在公鸡体内。死死地。
何道长脸色终于有一些变了,他想到刚才是虞星扎进去的这几根针,而施针拔不出来,唯一的解释只可能是,那个扎针的人功德太深,而自己功德与她相比差距太大,所以拔不出她的针。
可是……虞星的功德深到自己都拔不出她的针
这怎么可能
何道长盯着手中的那些钢针,神情有一阵的恍惚,百思不解中。
……
……
晚上,虞星回到宿舍,打算洗澡休息。
却听到寝室门口,传来姜笙的声音,那个宋家的管家的孙女,之前和虞星有过一些不愉快。
此刻,那个姜笙语气有些阴阳怪气道: “她在宋家明明做着那些偷鸡摸狗的事,也不知道怎么就攀上了宗主,现在倒好,宗主干什么事都带着她,难不成未来还要提拔她真的是气人。”
其他女生: “谁知道呢。”
姜笙似乎依旧不爽: “她当初这么对大小姐,我们大小姐真的是对她已经很宽容了,你不知道,她对我们大小姐到底有多坏……”
众人正准备听姜笙讲一讲这宋家的秘闻。
却听到远处传来一个悦耳又冷静的声音, “有多坏我自己倒不知道我这个姐姐对我到底有多坏。”
虞星原本正准备过去警告那个姜笙,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她自己也楞住了。
是她……
宋溟
她怎么会在这里。
姜笙此刻也是神情一阵紧张,她不可置信地转头朝外看去,嘴巴里念叨着, “大,大大,大小姐。”
果然,宋溟不知何时,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是来找虞星的,正好听到这些人的聒噪话语,让她十分不爽。
她讨厌人们在背后议论自己的事,不管是什么类型的事。
况且,她对这个姜笙,没有丝毫的印象。
姜笙知道自己酿下大祸,赶紧道歉, “我,我不该在背后妄议大小姐的事,我错了,大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宋溟根本理都没理她,她一眼就看到了远处隔壁房间里的虞星,她便朝着虞星走去,一个眼神都没有个姜笙。
顺带,她迈着高雅的步子,说道: “虞星是我姐姐,血脉相连的姐姐,如果你以前不知道,那么希望你以后清楚了。”
姜笙神情一怔,似乎没想到宋溟会这么帮虞星说话。
自己好歹和宋溟打小还有几面之缘,可这虞星,和宋溟难道不是天生的天敌吗
宋大小姐为什么这么帮着虞星……
可是她楞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至于虞星,一时间也楞了楞。
这宋溟忽然这么帮自己说话了就因为我们在地府有了一段不大不小的情谊
这……
宋溟走到她的面前, “走吧,我想和你聊聊。”
两个人走到无人的屋子里,宋溟优雅地撩了撩自己的长发,这是她的标准动作,优美而典雅, “我已经和父母说过了,他们不会再起诉你的抚养权了。”
虞星抿了抿嘴,无奈一笑, “看来我还得感谢你”
“谢不谢我随你,我来主要说问你另一件事的。”宋溟优雅得拉开椅子,慢慢地坐下, “那就是,关于我欠你功德的事。”
虞星听完,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长长叹了口气, “大小姐,我都不和你追究了,你怎么还追着这事不放。”
宋溟不乐意地点了点桌子, “我欠人的东西,是必须还得。你说,怎么还”
虞星很是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我真的想不到,如果我不是道士那一切好说,但现在我是道士了,我没法吸取你的功德,我会受到惩罚,所以,这事真没办法。”
宋溟那双秋水一般漂亮的眼睛静静看着虞星,而后她道: “那这样吧,我给你钱,就当买了你的功德。”
虞星心里一合计,那这样也行吧,起码这位大小姐也可以放过自己了。
下一刻,她又听到宋溟说道: “三亿够吗还是五亿”
虞星: “……”
她刚摆正的表情,又垮了。
我知道你有钱……但也不是这么给你挥霍的。
而且你不未成年吗,这些都是你爹妈的钱!
虞星忽然觉得,自己得更正一下自己妹妹的金钱观。
她道: “我可以收你的钱,但是这数目太大了,我不需要这么多。”
宋溟似乎并没有把虞星的话放在心上,她拿出一张黑卡,搁在面前的桌上, “随你吧,这是订金, 5000万。”
虞星: “……你到底理解我的意思了没。”
之后,宋溟环顾了一下四周, “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我想来白云观修道。”
虞星: “……你父母同意吗”
宋溟的表情告诉虞星,她似乎根本没去考虑过父亲宋霆和她母亲的想法。
虞星此刻隐隐感觉到,似乎宋溟和他们的关系,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和谐亲近。
但是宋溟并不想说那些,她道: “他们不会拒绝,你能带我去问问白云观能否收我吗”
虞星: “你如果真的想来,我可以带你去问问灼月居士,但是我不确定他愿不愿意收一个黑,客进来。”她刻意加重了黑-客两个字的音节。
宋溟很是宽容地笑了笑。
之后,出于地府的那一点点交情,虞星就带着宋溟打算去问问居士。
宋溟一路走一路摆弄着她那手腕上的微型计算机。
虞星好奇地问道: “你这是打算干吗”
宋溟的语气总是高雅中带着一丝难以琢磨, “我这计算机,有我自己开发的功能,可以算人的七维。”
……七维是什么东西
虞星: “比如”
宋溟: “对付鬼,我这会很管用,可以看到鬼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弱点,你若是不信,我就展示给你看看好了。”
此时,谢云流迎面走来。
虞星原本想和他打个招呼,谁知宋溟扫了眼自己的计算机,道: “这人三天没洗澡了。”
虞星: “……”
这就是你说的可以看人七维
算了,一想到谢云山三天没洗澡那个味,虞星就不想去喊他了……
接着,下一个他们又看到了远处的宵明大师。
宵明一本正经地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在石凳上岁月静好地在看书。
虞星便有些自豪地介绍道: “这可是我们白云观最厉害的人之一,你如果在这儿修道估计少不了和他打照面,听说……”虞星忽然压低了声音,像是要说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似的,她极小声道: “听说,宵明大师……他已经活了一千年了。”
随后,宋溟皱着眉细细瞧了瞧宵明,又瞧了眼自己的计算机,一脸“你就说这”的表情,道: “一千年那真的没有。”
虞星: “……那你计算机说几岁”
宋溟: “这人起码一万岁了吧”
虞星: “……”
要命,宵明大师好几万岁了真的假的。
好几万岁的人还能长得如此细皮嫩肉的这怕不是真妖怪吧。
算了,也不知道宋溟这计算机到底是不是智商税。
接着,她们又看到了正在训弟子的时雨居士。
宋溟颇为好奇地摸了摸下巴, “这个美丽的女士,她……今年竟然63贵庚了。”
虞星: “……”
虽然你说的好像没错,但是,你是要把整个白云观扒一个底朝天吗
最后,她们又悄悄看到了翡。
裴正翘着个二郎腿,腿上摊着一本书,也没注意到虞星她们。
虞星赶紧细致地介绍道: “这我弟弟……嗯,不是亲的,但就是我弟弟。”
宋溟扫了眼,没好气地直接拉着虞星走了,她压低声音对虞星道: “离他远点,这人的心机指数爆炸了,”
虞星: “……”
阁下,您还是别看了,你这是侵犯隐私啊。
最终,两人走到了灼月居士的院子里。
灼月居士正在沏茶,看到虞星他们来,他擡头,那清冷的目光带着一丝疑问。
虞星也不磨蹭,开门见山说了主题,说完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总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委托的关系户,毕竟,这宋溟确实是自己的妹妹没错。
灼月居士闲情逸致地喝着茶,偶尔擡眼看了眼, “我们道观不收无用之人,即使你是虞星的妹妹也不行,所以,你有什么能耐”
虞星悄悄扫了眼宋溟,她以为宋溟大概会说自己“是黑,客”。
但其实并没有,宋溟倒是面无表情很认真地思索了下,片刻后,她说了句, “那大概就是,我有钱。”
虞星: “……”
……
……
从灼月居士院子里出来后,虞星已经很冷汗直冒。
这宋溟丝毫不按理出牌,她实在是……也没什么办法,最后灼月居士也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只说声考虑一下。
但是看灼月居士那个表情……真的是非常覆杂的样子。
虞星便道: “你先回去吧,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宋溟幽幽一笑,颇有些动人, “谢谢了,姐姐。”
之后,她便离开了。
宋溟一个人慢慢走到了自己的车上,她作为未成年竟然能开车,估计她的父母并不知道。
而后,她独自一人上车,涂着紫色指甲油的修长双手按在方向盘上,眼神渐渐变得越来越漆黑。
她忽然一把扯掉了自己戴着的银质流苏耳环,将两侧曼妙又秀美的长发给狠狠扎了起来,此刻,她的脸有一种说不出的英气。
她将脸对着电脑解开了屏锁,系统语音播报: “欢迎回来,宋溟,先生。”
……
……
虞星在回宿舍的路上。
她见到了白天教授自己医课的何群道长。
何群道长神情覆杂地找到她,说道: “跟我来下。”
虞星满腹疑问,最后就跟着去了。
跟着何群道长到了他的屋里,虞星看到了白日里自己扎过针的那只鸡。
她带着疑问问道: “何道长,请问……”
何群没有过多解释,而是直接对她道: “你白天扎的针还在这只鸡的体内,你去拔出来看看。”
何群这日想了很多,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虞星扎进去的针,自己拔不出来,难道虞星真的有这样的本事,如果是这样,她的功德起码得是自己的十倍以上,这可能吗
这肯定不可能吧。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决定让虞星来亲自拔针看看,看看这针,她自己能不能拔出来。
虞星并不知道何道长这么覆杂的心思,何道长让她拔,那她就去拔咯。
接着,她便走过去开始拔针。
一边的何群,紧张地盯着虞星,连大气都不敢出,虞星野不知道,为何何道长看起来如此紧张……
但不管如何,她低头拔针了。
而后,她三下五除二,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些针……全部给拔了出来。
那手势,就像是拔一根羽毛一般轻描淡写。
何道长: “……”
他楞楞地盯着虞星手里的那些针,那根对他来说仿佛千金一般重的针,一时间表情竟一动不动,连眼珠子都仿佛是僵直住了。
“道长”
虞星忍不住喊了他一声,何群这才反应了过来,他下意识身体弹了一下,而后,更加不可思议地看着虞星。
随后,他自言自语地摇摇头,道: “不可能,怎么可能……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而后,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依旧是不认命地说道: “你……我这儿后山有数十只生了病的鸡,我还没来得及去治它们,你今晚就帮我去看看它们,看看能不能治好它们。”
他始终还是觉得,虞星扎这个针是凑巧扎进去的,至于为什么只有她能拔出来,这一点他也还是没想通。
但无论如何,他就是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
所以,他想让虞星再扎一下别的鸡试试,看看她是不是还能再扎进去别的鸡。
虞星不知道,她以为,这何道长是想试试自己学得如何了,毕竟白天她当堂考核的表现很差。
她觉得,这说明,道长很重视自己,那么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一番,还好白天教的那些东西,回去她都认真覆习过了!
于是,虞星又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然后去后山了。
何群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思索着。
此刻,他的哥哥,何礼道长回到了屋子里,他看到何群在苦思,便问道: “怎么了”
何群便把关于虞星的事告诉了哥哥何礼。
何礼一听,急了。
因为何礼是知道虞星的情况的,之前他让她推拿一只快冻死的羊,那羊直接蹦起来了,之后何礼还去问了谢云流,所以何礼知道,虞星的真实水平。
他此刻焦急地责怪道: “三更半夜的,你让人家小姑娘去后山给你的鸡治病你疯了吧!”
何群万分不理解, “怎么了现在年轻人都睡得晚,虽然很晚了,我也没说要今晚弄完,她可能弄一会就走了。”
何礼气急, “不是这个问题!我是问你,她要是把那些鸡给治好了,大半夜都叫起来怎么办!”
何群听完一时懵了,他十分莫明地问道: “……不会吧鸡又不傻,就算能被治好,也不可能大晚上叫啊,而且,你也太高估这小姑娘了吧,她白天连针都穴位都扎不对劲,你怎么知道她能搞定”
何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当然知道,快,快去把那女孩喊回来!不然等下这大半夜,鸡全叫了!”
何群: “……为什么这么说”
何礼大声道: “因为,她的功德深不见底,深不可测!她一旦给鸡扎对了穴位,那鸡铁定立即被她的阳气和功德给激得浑身气血高涨,就像是初生婴儿那样充满了新生活力,不喊破天不罢休的!”
何群直接听傻了,他开始结结巴巴说道: “真,真的假的,这不可能吧……她,她只是一个16岁的小姑娘啊……”
可是下一秒,他话都还没有说完。
“咕咕咕咕咕咕! “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
猛然间,大半夜的。
无数人从甜梦中,垂死病中惊坐起!
只因为,此时此刻。
整座白云观,甚至整片白云山,甚至方圆几百里……
遍地全是鸡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