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琴书忙着做春天吃的糯米酒,用黄色染饭花染一下,金灿灿黄亮亮。
她今年格外的开心,因为有亲弟弟的女儿在自己家暂住要拜凌云宗的缘故。
姑姑是真的特别疼爱娘家孩子。
还有侄女的女儿,那个活泼快乐的小换树,能把一家人的心肝脾肺肾都哄软的小姑娘。
顾琴书哼着小曲儿,一边在那里拌米酒,看到几个小姑娘回来了,忙叫人给她们做饭。
顾琴书对凡宝道:“幸宝是个急性子,要是他能回来给我们做酒就好了,这酒一晚上就能吃。”
她突然就有点沮丧了:“你那个狼心狗肺的外婆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自己家的亲儿子回来了,就应该把幸宝还给我,没想到她不但不还,看起来还不想还了。”
凡宝往周边看了一眼,顾宝珠回房间去了,凡宝小声对阿娘道:“你没发现,幸宝还是有点舍不得那边的荣华富贵吗?要是他真的想离开,又哭又闹的,外婆怕是也不愿要他。”
顾琴书不信:“小娃儿哪懂什么?不过是被那边带熟了,我倒变成了外人。
算了,幸好除了他我还有四个儿子,不然真得被他气哭。
瞧你大哥二哥,回来后人影都见不到,幸好我跟你们一样能修炼了,要不然等着看后果。
俗话说得好,一个娘养十个儿子养得笑,十个儿子养一个娘养得叫。
凡宝啊,阿娘要谢谢你当年给我吃的莲藕,竟然就让我能修炼了,不然,真的被你外婆说中了,我会一无是处。
你外婆是真狠心啊,亲儿子一回来,就将养子赶出家门。
我记得自己还没出嫁的时候,都是那夫妻俩照顾我,你外婆对我完全是不闻不问。
我祖父祖母,那就是两个高高在上的不问世事的家伙,我现在称呼他们家伙都是尊重他们。
家中有仆从上百,他们不让人家做饭侍候,逼迫儿子儿媳轮班做饭烧茶,晚上还得陪老太太念佛。
你也知道年轻人不喜欢那个也不相信那个,那才是真正的酷刑,一跪就是大半夜。
死老太婆说,丫鬟仆妇都是白天干活干累了,她们应该好好休息,只有家里的儿媳妇,锦衣玉食什么活也没干,晚上跪一跪算什么?
你也知道儿子媳妇也是要修炼的,还有人家小辈年轻,想要亲热一下也没机会,被老太太拿捏得死死的。
富贵人家的长辈就是这样,不磨死儿媳不罢休。
所以我跟你爹过来的时候我就说了,要是跟公公婆婆住在一起我不愿意,哪怕穷死饿死,我也要单另吃住。
凡宝啊,你还小,不明白,有的女人,生了儿子,儿子就是她的全部了,她们离不开儿子,儿子有了媳妇,她们就会连儿媳妇的醋都要吃。
你以后要好好修炼,这样哪怕没婆家,没儿女,自己年轻漂亮比什么都好。
还有啊,我真怕啊,怕你那逆天的宝贝被外人知晓了,就是嫁了人以后被男人知道了,恐怕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我这里日思夜想都是不安。”
凡宝蹲下来,看阿娘拌酒药,笑道:“我就不嫁人,男人有什么好?都说修炼时的光辉舒适胜过夫妻之间,我为什么要想不开去嫁人呢?”
顾琴书道:“说的就是了,你现在这么富有,我愁着要找个什么样的人才合适你。
找个穷的自己不合算,找个富的,我们家啥也不是,别说人家看不上,就算是看上你了,我也怕人家算计你。”
凡宝跑去吃饭了,顾琴书是真的开始愁上了。
她愁大儿子没有媳妇,愁二儿子的不合群,愁三儿子也许被养野了,愁凡宝一天天大起来。
这个时代小姑娘十来岁就要开始定亲了,三五年后就要成亲,所以她有了紧迫感。
呆呆瞧着门外三个小的,在外面骑狗骑虎一派天真,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家出事的时候,凡宝还没外面这仨娃大。
这三个孩子还懵懂的不得了,凡宝当时却已经扛起了养家的责任。
顾琴书打了个寒颤,要不是有凡宝,这个家早没了,哪还有外面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快乐的娃?
当初的小凡宝那么小的年纪,为什么就能那么懂事呢?
她突然意识到,凡宝和所有自己见过的小娃娃都不一样,更小的时候不哭不闹,喂她吃米汤的时候她都是笑着的。
那时候生活不好大人奶水少,娃都是米汤喝大的,有时候没有米,还用荞面糊糊。
顾琴书越想越难受,还好现在日子过好了,要不然她要愧疚一辈子啊。
自己怎么就连那么一点打击都受不住,疯疯癫癫的拖累了娃。
顾琴书做完米酒后,疯狂的学习法衣制作,她想要给自己的女儿制作百件千件法衣,让她每天一换,花枝招展。
几个女娃陪着顾宝珠去拜山,凡宝给她鼓劲:“放轻松了就好了,最好能像我一样,做个内门弟子。
亲传弟子有师父,虽然师兄弟姐妹很团结,但是有一个不好,就是有了束缚。
这是有家和没家的感觉,要是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没有师父没有那么多的师兄弟姐妹。
得到多少就需要付出多少,虽然亲传弟子的待遇好,但是有那么多人际关系需要应付,所以我觉得还是内门或者外门弟子比较好。”
顾宝珠有些意外:“作了亲传弟子有师父疼爱啊,可能好处也是多多的。”
季灵犀不以为然:“小姑娘啊,你觉得有几个师父会像爹娘那样疼你?”
刘远惠像牙疼一样的撮着嘴笑:“不做亲传弟子的好处是茫然于众,没有木秀于林的担忧。但是,做了亲传弟子也未必不好,有的师父还是会放松绳索,让弟子自由自在。
凡宝,你没发现你的两个哥哥不也过的挺好的吗?
他们是有点本事可以到外面找钱,你说要是在外面找不到钱的人,是不是还是有一个师父要好一点呢?”
凡宝没说话,心想那点亲传弟子的月钱,如果没有夜草的话,根本就让人肥不起来。
顾宝珠倒是无所谓:“做了什么弟子都不怕,听天由命吧,我是想有人宠着。
但有些师父也很苛刻的,喝弟子血,吃弟子肉的也不少,我原来的宗门就有这样的。
我之前的师父就是这样的人,还有他女儿,整一个疯癫婆,她爹的弟子没被她打过的几乎没有,我也吃了不少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