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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将军府禁止躺平 > 死亡边缘横跳

死亡边缘横跳

山月东降青山显,水天一白晨钟鸣。

秦意随手抽一根齐琚的发带,给自己绑了个高马尾。

她打开包袱翻了翻,抿紧嘴唇转过身去,两根食指轻轻相碰,对齐琚低声道:“将军,青禾给我准备的骑装好像忘带了,你能不能借我一身衣服?”

齐琚正在洗脸,听到她说话转头看向她,扬唇一笑:“你想把自己裹进布袋里?”

他们身量相差悬殊,可眼下情况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谁让她粗枝大叶忘拿那个包袱。

水珠挂在齐琚脸上,吧嗒吧嗒往下掉,他拿起布帕,边擦脸边往他的包袱堆走去。

他拎起一个布包,神气提条件:“借你可以,今夜我睡床。”

出于各种原因,他们俩住在同一座营帐。秦意心中有数,其实也就一个原因,他故意为之。

以齐琚的本事另辟一处不在话下,想面子好看也可以在营帐里放两张床,可他偏要吃苦,她自然要成全他打地铺的计划。

秦意果决答应,她不信齐琚真舍得让她睡地上。光凭这套几乎是为她量身定制的骑装,不难发现:他超爱的!

万马阵前待命,号角声起,尘土飞扬,风沙扑面,马如离弦之箭沿各个方向冲进林间。

鸟散兽藏,他们在林子里跑了好一阵,秦意都没看到猎物。齐琚悠闲懒散跟在她身后,话语密集。

“将军,你能不能安静点,猎物都被你吓跑了。”秦意拖着长长的尾音埋怨。

“照你这睁眼瞎,跑遍整个猎场都不可能有收获。”齐琚从她背筒中抽出一根箭,捏在指间转动,“你贿赂一下我,我教你怎么找。”

秦意白他一眼道:“知道睁眼瞎什么意思么就乱用。爱说不说,不说别跟着我。”

箭矢从她右侧掠过,没入灌木丛中无影无踪。与此同时,齐琚又从她背后抽走一支箭。

绿叶飘逸,窸窣响动自其后传出。狐狸慌不择路蹿出,白羽穿腹而过。

场面过于血腥,秦意反胃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齐琚言简意赅讲述:“你鲜少见牲畜,不知其相如何,可用此法引出猎物。两箭连发对反应时间要求较高,你多试几次。”

她无法克服对杀戮的厌恶,或许猎场本不是她这种慈悲为怀的人该来之处。

秦意正愁如何摆脱齐琚纠缠,天降及时雨,明景火速奔来请齐琚移步帝侧。

“将军快去吧,我会注意安全的。”秦意迫不及待挥手送别。

齐琚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嘱托:“方圆十里是安全区域,其他地方或不太平,你千万别跑远。”

她用力点头应下,拉紧缰绳慢慢前行,稍稍偏头用馀光观察齐琚动向。

参天大树郁郁葱葱,阳光穿透树叶缝隙落在地面。她扔掉累赘的弓箭,张开双臂深呼吸。

秋高气爽,光热适宜,打打杀杀多没意思,晒太阳才不负大自然馈赠。

纵马驰骋,她横冲直撞惬意飞奔,完全没留意距离长短。

好巧不巧,前方坡下马蹄哒哒,似有人奋力疾驰迫马爬坡。秦意当机立断掉转马头,狠狠往马小腿抽上一鞭子,骏马连跑带跃,动静不小。

亡命之徒察觉有人,加快抽鞭子速度追赶。

马蹄声越来越清晰,她手一抖,马鞭失手遗落。

耳边风声呼啸,她咬紧牙关死死抱住马脖子,悄悄将右眼掀开一条缝回望。

“楚王殿下?”秦意如释重负,颤声喊,“你为什么追着我跑?搞得我以为是刺客,吓死我了。”

不料,这一口气松早了。

沈琮身后数十名刺客齐齐拉弓放箭,沈琮听音躲闪,奈何箭雨密集,他腿中一箭,愈加拼命朝她冲来。

两马并行,沈琮伸长手臂乱抓一通,拽住秦意手臂重重一提。秦意防备不及被沈琮拖到他的马上,两人同骑逃亡。

刺客步步逼近,秦意大声嚷问:“你的护卫都死哪去了!”

“生死不明。”

“他们来杀你的又不是来杀我的,你为什么要顺我走!”秦意双脚猛蹬,“你放我下去,带着我马跑不快。”

沈琮厉声喝斥:“你吵死了!”

骏马在枪林弹雨中狂奔,随着距离接近,刺客放箭频率减少,甚至箭羽离弓时发出的声响都小了许多。

他们似乎有所顾虑,难不成……

沈琮决定殊死一搏,他微微躬身调转方向,尽量把要害之处藏在秦意背后。

箭雨来势渐弱,他心中猜想得到验证,竭力保持冷静,原地微调方向,确保秦意能充当他的护身盾。

秦意身体僵硬,心堵在嗓子眼,泪流不止。上一次距离死亡这样近,还是新婚夜。

后来日子平静无波,她逐渐忘记这个世界危机四伏。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她不懂居安思危,没将齐琚叮嘱牢记在心,才让自己落到这般田地。

箭在弦上,刺客面面相觑,纷纷将目光投向为首之人,无声请示。

刺客头子目眦欲裂,奋力拉弓瞄准秦意眉心,杀意尽显。

“不可——”其馀刺客异口同声制止。

与此同时,秦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脚往后重重一踹,挣脱沈琮禁锢俯身。

寒风削掉她鬓边碎发,箭矢擦脸而过。沈琮吃痛直腰,箭头直戳沈琮肩膀,木杆入肉半寸,血液汨汨外流。

颈侧一热,身后之人抵在她肩上,奄奄一息。她的视线仅移开一瞬,再擡眼时,林间再无刺客身影。

秦意不自在抖抖肩膀,沈琮毫无动静,她便上手去推。

“齐夫人,谢谢你。”他抓住她的手,说完这句话便晕死过去。

手掌垂落,秦意一巴掌糊到沈琮脸上,破口大骂:“不用谢,我会把你扔去喂老虎。”

她唧唧歪歪下马,拽住缰绳牵马,费掉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回到营地。

支撑不住疲累,她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五脏六腑极其难受。

围坐打牌的大家闺秀,拨冗瞥她一眼,没有半点上前帮忙的意思。

秦意回头死死瞪住伏在马背上的人,扯破喉咙喊:“楚王遇刺,不知死没死,你们谁闲着去看一眼,找个太医给他治一治。”

一听是楚王,那几位小姐立即扔掉牌,闹哄哄围过来。

接沈琮的接沈琮,请太医的请太子,总之就没个人扶她一把。

世态炎凉,道德沦丧,她有苦难言,遂就地躺平,静待齐琚来寻她。

半个时辰后,一道软糯的女声响起:“齐夫人,地上脏,我送你回去吧。”

秦意差点睡着,闻声撑开沈重眼皮看。此女身着蓝衣,是昨日见过的瑞王侍妾,好像叫木槿。

她点头伸出手,无人接应。两条胳膊被支起,左右各一人架着她去往东边去。

回到营帐,她一头栽在床上呼呼大睡。她睡得并不安稳,噩梦连连。

青禾喊了好几次没叫醒秦意,便自作主张褪掉她的脏外袍,给她擦脸擦手,处理脸上伤口。

她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关于她对楚王一见倾心,关于楚王对她赶尽杀绝……梦中场景逼真详实,事件有头有尾,好像她真真实实经历过一样。

这些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应该是原主的过去。秦意眉头紧皱,沈沈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深夜,营帐中灯火阑珊,齐琚头靠拳头,肘关节支在床板,倚坐床边。他的眼神幽幽盯着不远处的灯烛,看起来心事重重。

她轻轻动一下腿,齐琚发觉动静回神,对她笑道:“醒了,饿不饿?”

无需她回答,肚子咕咕叫声给出答案。齐琚扶着床沿起身,出去吩咐娄元送餐,回来点亮其它灯烛。

营帐之中亮堂堂的,秦意半梦半醒,精神恍惚。

齐琚舀起一勺粥吹吹,含笑递到她嘴边。秦意从他手里夺过瓷铂,取走汤匙搅拌,在他注视之下,一勺接一勺喝。

午后分离时有说有笑,短短半日便相顾无言。齐琚等她开口问,然秦意若无其事喝粥,时不时停下对他微笑,装出一无所知模样。

真不在意,还是发起冷战,齐琚无法判断。

“将军,我没吃饱,再给我盛一碗。”秦意如常使唤他。

“好。”齐琚浅笑接过碗,“吃完这一碗就不能再吃了,积食腹胀容易导致失眠。”

秦意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装乖讨巧回应:“好。”

粥放了有一会,温度适宜。她咕噜咕噜喝尽,抹掉嘴边粥水,自觉下床让位。

齐琚托住她手臂,疑惑问:“怎么了?”

“早上说好的,将军借我衣服,今夜我睡地上。”

他矢口否认:“我没这样说过。”

秦意挠挠头,她就算记性再差,一天内的记忆也不可能出现差错。

“我说的是,今夜我睡床,没说让你睡地上。”

“可是只有一张床……”秦意紧急捂嘴蹲下,手探进床底找铺盖。

手指刚碰到边角,她便被齐琚揣着腋窝拎起推到床边。

她惊惧抱头,哽声哭泣:“将军我什么都不知道……”

直至今日,秦意才发现,她其实从未真正认识齐琚。

仅仅因为吃醋,就在天子眼前刺杀皇子,他简直疯得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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