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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将军府禁止躺平 > 六皇子

六皇子

瘟疫已除,普天同庆。程希捶捶酸痛的腰背,行尸走肉般挪回屋里。

回到住处时,远远看见萧弥等在门前,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气愤,默默退出去,改道敲响秦意房门。

“泱泱,我累死了。”她把头靠在秦意肩上蹭蹭,双手无力下垂,努嘴撒娇。

秦意回抱她,用同样疲惫的声音说:“我也快累死了。”

程希摸着她的黑眼圈,回光返照般啧道:“死怨夫这么能折腾啊……可怜我泱泱,再这样下去,恐怕不久就要香消玉殒咯。”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这几日忙着建模。”秦意捂住程希的嘴嗔笑,“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他身负重伤,哪有力气折腾我。”

城中流民遍地,无处安置。她正筹谋做出结构简单又能遮风避雨的蜗居,以供百姓栖身。

程希恹恹“哦”一声,摇头:“不信。去照照镜子,看看脖子上的草莓,休想骗我。你展开说说,满足一下我的八卦之心。”

程希挽住她胳膊,两眼放光。

“真没什么……就摸了一下,掐了两下,亲了几下,没了。”秦意搪塞,“别总好奇这些有的没的,快回去睡一觉,王荃请我们去县衙吃晚饭。”

秦意推程希出门,程希扒着门框不走,不依不饶闹着要在此休息。

屋前站了个讨厌鬼,程希打死都不想回去。她只是帮忙救了个人,不想就掳获了萧弥芳心……

这该死的魅力,真令人苦恼。

可她对萧弥没有一点想法。此人表里不一,好为人师,看人的眼神总带着似有似无的蔑意。

跟死怨夫一模一样,每根头发丝都踩在她的雷点上。

并且,她最烦明知对方无意,还没脸没皮死缠烂打的男人。

“泱泱,我真的很烦他,让飞云卫把他赶出去行不行,你帮帮我嘛……”

秦意奈不住程希软磨硬泡,答应帮忙试试。

待程希躺下,秦意轻手轻脚出门。

她走到程希屋前,喊一声“萧神医”。萧弥回头朝她一拜:“齐夫人,在下等程姑娘,叨扰了。”

秦意浅笑,请萧弥到一旁喝茶。娄元送来一壶滚茶,往萧弥手边放一个茶杯。

杯底和石桌相撞,动静不小。娄元未觉不妥,给萧弥斟上满满一杯茶。

茶水铺满杯沿欲静不止,只消轻轻一碰,水便能溢出来。赶客之意,昭然若揭。

秦意擡手示意:“萧神医请用茶。”

“齐夫人有话不妨直言。”萧弥遭到刁难,并未拂袖离去。他眯起双眼望着,似乎对秦意想要说的话十分期待。

秦意浅尝一口,拐弯抹角:“这是从虞都带来的贡茶,一两千金。可惜盛夏炎炎,热茶喝起来总觉得难受。”

她又道:“待客平日都是明景在做,娄元不懂将茶水倒太满,请萧神医海涵。”

不合时宜,过满则亏。萧弥是个聪明人,自能明白她的话。

她不反对任何人追求程希,但前提是,这个人的追求不会给程希造成困扰。

萧弥淡淡一笑,稳稳端起茶杯呡一口,赞道:“茶好,便是好茶。不因时令而改,不为盈亏而异,发于心尔。”

说死缠烂打一点都不夸张,秦意装腔作势:“萧公子随心而动,不为世俗所改的品格,我很佩服。但人立于世,总归受公序良俗束缚,请萧公子洁身自好,往后离程希远点。”

“男未婚女未嫁,在下倾慕程姑娘,有何不可?”萧弥理直气壮。

“她是我将军府人。”秦意放下茶杯补充,“圣上钦赐,望萧公子知难而退。”

萧弥莞尔:“那夫人与在下,应是一条船上的人。何不合作以求共赢?”

不知为何,她对萧弥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和恐惧感。

温柔刀落,刀刀致命,美人皮下,森森白骨。他在笑,他无时无刻不在笑,可他的笑令人毛骨悚然。

“人都走远了,还看呢?”齐琚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不甚正经倚坐石桌上,一条腿斜靠桌沿。他双手环抱胸前,高昂起头睨着秦意瞧。

那赤条条的眼神,那狂傲不羁的坐姿,活像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子。

他不满哼声:“前一个后一个,那种细皮嫩肉的小白脸,究竟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秦意挠头,不解重覆:“前一个后一个?”

“虞都那瞎子啊。”

“那就对了!”秦意恍然大悟拍手,“我说怎么觉得他熟悉呢……”

齐琚摆正她的脸,屈指敲一下头顶:“对什么对,不许看他,看我。”

下手总没轻没重,秦意吃痛揉揉头顶,猛跺一脚跑开。

平成县衙,王荃早早备好饭食,等在门口迎接。齐琚和王荃寒暄几句,便一齐进门,秦意丶程希二人落在后方。

她垂眸看一眼桌案。

豆角,腊肉,菜汤,糙米饭,还是那四样。不同的是,豆角是热的,腊肉没有腐臭味,水里有几片青菜勉强算得上是汤,糙米饭里也没有虫子。

齐琚勾出板凳扶秦意坐下,随后挨着落座。他接过王荃递来的白开水,笑:“王大人这日子,过得还是一如既往清贫。”

“下官家贫,实在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招待,委屈三位贵客了。”王荃举起水杯,“上次有意怠慢,下官惭愧,便以水代酒,望将军和二位夫人宽宥。”

之前见齐琚携家眷出征,他误以为齐琚是风流浪荡的纨絝,故心生不满,蓄意羞辱。

后见二位夫人不辞辛苦救死扶伤,王荃认识到自己狭隘,特设此“宴”赔罪。

“王大人言重了。”齐琚跟王荃碰杯,“有您这样清廉的父母官,是平成之幸。”

程希掂着水杯讥讽:“你倒是宽宏大量,感情不是你被折辱,苦的是我和泱泱。”

王荃面红耳赤,言辞恳切道歉,乞求宽恕。

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程希近来脾气超级冲,一点不乐意得饶人处且饶人。

程希一心中烦闷,杯接一杯喝水,不理人。

在秦意劝解下,程希勉为其难答应不跟王荃一般见识,拉下脸夹菜。

一桌菜没点油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是以秦意和程希都拿着筷子挑来拣去,假装在吃饭。

齐琚和王荃相谈甚欢,从庙堂到乡野,从政事到军务,孜孜不倦,无所不谈。

“下官有一事存疑,想听将军指点一二。”

齐琚伸出手:“王大人但说无妨。”

王荃措辞良久,好半晌才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近日城中流言四起,谣传已故皇后尚存一子流落民间……”

哐当——杯壁出现一道裂痕,三人俱望向齐琚。

他面无表情盯着水杯,无厘头道:“这套杯具的使用时间,恐怕比王大人为官时间还长……”

“哎?王大人方才说什么来着?”齐琚无措望向秦意问。

秦意偷偷牵起他的手拍了拍,递上令人安心的笑容。

王荃忙给齐琚换一个杯子,边倒水边说:“不知何处流出来的谣言,以讹传讹,不断发酵。下官恩师修书来,说六皇子尚存人间这谣言……是从平成传出去的,故令下官彻查此事,揪出扰乱人心的主谋。然平成危在旦夕,百姓食不果腹,下官腾不出功夫去查捕风捉影的事。”

“但是吧……此事虽被定为谣言,却未必是谣言。若六皇子当真流落民间,皇储之事关乎国本,下官不敢懈怠。”王荃为难,“齐将军怎么看?”

杯中水花颤动,齐琚闷闷喝一口,漫不经心道:“私以为置之不理即可。这事可大可小,宫里那位手眼通天,不可能没点风声。王大人做好本职工作便好,管他六皇子七皇子,都是别人家事。”

皇帝不急太监急,罗公公当夜便把情况报给皇帝。

“礼部谢大人两日前往北送了信,算算时间已经送到。”罗公公掐指一算,“此时此刻,想必小齐将军已知晓了。”

皇帝垂头凝望着荷包出神,那湖蓝色荷包上绣娇艳荷花,边角处落有一个小小的齐字。

转眼间,睹物思人已十九年。皇帝擡手覆眼,疲惫叹气。

“东宫和袁家什么情况?”

罗公公答:“说来也奇了,东宫一切如常,未有风吹草动。袁家和长乐宫那位,也安分守己。”

“袁家向来沈得住气,否则走不到今日。”皇帝哼声笑。自薛相年迈半隐退后,袁家势头越来越盛,大有和薛家平起平坐的迹象。

如今这两家不分伯仲,薛家胜在薛相数十年积累的名望,论家族势力,稍逊袁家。

“薛家那丫头近来如何?”

“太子妃除了和北边有联络,并无动作。”

皇帝属意薛颜,小小年纪,心思缜密,聪明知进退,温柔识大体,是不可多得的贤内助。

他早早拾掇齐信把亲事定下来,谁能想到那混小子猪油蒙心!想到此处,皇帝便气得肺疼。

好在薛颜没因此心生怨怼,否则她若反水,耸动薛家站队袁家,必成心头大患。

皇帝长叹一声,拇指刮过荷花:“他们妄图以静制动,也要看看有没有这本事。添点柴把火烧旺些,秦家那边,可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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