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顾之恒这辈子哪见过一个女子，竟然向一个男子公然袭胸的……
想起方才她看到那些景象的处变不惊，对□□男子也没有特别避讳。
真是愈发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
随着心中想法上瘾，飞扬的嘴角噙着趣味，一双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白子乔不知他所想，更没有擡头看他。
只是伸手探了一下男子脉搏，便上手掐他人中。
“唔！——”
地上的男子发出闷哼，白子乔看到他的双手突然握拳，还有手臂上青筋出现。
她正想推开对面的顾之恒，没想到她先被对方推开——
“小心。”
地上的男人猛地睁眼，双眼赤红。
一个弹起，身上青衣落地，见着人就挥拳过去。
白子乔立刻冲到阿布身边，将她往角落里带。
阿布本还在半眯着眼，看到眼前光溜溜的人，再次尖叫出声——
“流氓啊！——”
说着便抓起一旁的长凳，冲着男子就砸过去——
木凳砸断裂，男子吃疼捂着右手。
阿布看似柔弱的性子，这会儿竟然直接扔掉手中断凳，雄赳赳地冲过去一巴掌拍在男子脸上。
“臭流氓！臭流氓！”
巴掌声清脆可闻，白子乔不禁瞪圆了嘴，连连鼓掌，“阿布好样的。”
那连连落下的三巴掌，使男子本赤红的眼渐渐变得清明。
脸上火辣辣的疼，终于看清眼前是个姑娘。
忙伸手抓住阿布还要落下的巴掌，“姑丶姑娘使不得啊！”
阿布被抓住了手，睁眼再看这赤裸裸的胸膛，那叫一个恼火，右手擡起扇他另一边的脸——
“穿衣啊！流氓！”
听她这么一吼，男子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凉飕飕的，特别是□□……
低头一看，面色大惊之馀染上潮红。
再擡头看了一眼阿布，还有距离阿布不远的白衣姑娘，脸上潮红更深了许多，立刻双手捂住，连连后退。
“我丶你丶我不是……我不是丶我衣服呢！”
“这里，”身后顾之恒指了指地上，“你算是被人看光了。”
男子一回头，没想到还有一个男子在，那脸都快红成猪肝色了……
忙光着腚跑去捡衣物，背对俩姑娘胡乱往身上套。
“我丶我不是流氓啊！我也不知道咋就被脱光了……姑娘千万莫要误会呀……”
一边穿还一边解释，生怕被人误会他有个什么特殊癖好。
阿布直接背身不看任何人，方才见到的物什，实在没办法从脑中驱赶出去，太污秽！
顾之恒一屁股坐在桌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白子乔，“你怎么好像一点儿都不羞臊的，见惯了？”
白子乔挪动步子，走向这些杀人犯。
“从小就看尸体长大的，什么没见过？”
现在白子乔的谎言张嘴就来，反正她也是这么跟邹秋和说的，圆谎很有一套。
顾之恒随着她的走向改变坐姿，右脚踩在桌上，实在悠闲。
“听说你会验尸？那日还会正骨，跟谁学的？”
“游医。”
“不知那位游医姓甚名谁？”
白子乔蹲在大娘跟前，“既是游医，怎会告知姓名？你问这么多想干嘛，我的底很清，你想查什么就去查呗。”
懒得再搭理他，白子乔端详着眼前大娘，“你们杀人为了什么，不可能只是为了吃肉吧？”
顾之恒挑眉，倒是回答得滴水不漏。
他查过，只是很简单的一个农家女，但却没人知道她会验尸识字。
“当然只是为了吃肉啊！现在什么世道，边境老是在打仗，我们的粮食都被征收了。”
大娘一双吊梢眼狠狠瞪了她一眼，“再说了，宰人多简单，不用费心费力养着，一刀下去就有好几日吃，多省心。”
白子乔实在没想到，这个大娘都被抓了，还这么理直气壮。
身后的男子可听不过去，用力拉扯腰带，生怕再露出半分，吓着人家小姑娘，又给他一顿揍。
“杀人吃人，你倒是说得轻巧！老子差点儿成了你们的碗中餐！看我不揍死你！”
眼看男子真的作势要揍人，顾之恒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心急什么，人证物证都有，打一顿又不能解气，一会儿全部送官。”
白子乔看着眼前大娘骄躁的模样，不禁低声笑了笑。
“那些人的心都去哪儿了？”
大娘眼中闪过一抹错愕，后闭眼扭头不看她，“吃了呀，留着干嘛。”
“当真？”
白子乔伸手朝后，把男子一把拉蹲下，伸手粗鲁地拉开男子的衣襟，露出胸膛一片健康肤色。
男子脸色又是一红，用力拉扯着自己的衣物，“你作甚！”
白子乔手指了指他胸膛的红色印记，伸手只需一抹，便沾染上手指。
“这是标记吧？你们在挖人心，是做什么交易吗？”
男子用力抢过衣物，赶忙将胸膛包裹住，忙起身远离这个冷漠粗暴的女子。
大娘没有看，依旧偏着头，“怎么，挖人心就吃呗，能干嘛，人肉都吃了，那里面的东西就不能吃了？”
白子乔知道她不会开口，转身朝那帐帘后的屋子去。
顾之恒跟上，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子能翻出些什么来。
里面还是那么臭，充满腐臭味和血腥味儿。
“你怎么确定他们拿人的心去做交易？”
身后响起顾之恒的声音，白子乔转身看那些刀具。
“水池里都是内脏，唯独不见心脏，而且刚才阿布吃的肉，不是心脏。”
“心脏？”
白子乔擡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心府。”
人体的各个组织，她都认识。
即便被煮成任何东西，经过她的辨认，都能准确说出。
毕竟她也是解剖过烧死的人。
她自腰间拿出一件巾帕，套在手中拿起桌上一个半月刀仔细观察。
“你是故意带我到这条路上吧？”
顾之恒唇角一弯，“怎会？”
“你看我像信你的样子？”
白子乔将半月刀放下，再拿起一把砍骨刀，两面都看了几眼。
“这条路上没什么人经过，他们做起这类事情也不会被发现，才这么明目张胆不收拾这个房屋。”
顾之恒走到她身旁，微微弯腰凑到她的脑袋旁，声音带着些许蛊惑。
“所以呢？这跟我故意带你来这里有什么关联？”
白子乔拿着手中砍骨刀，一个猝不及防冲着顾之恒而去。
速度不快，顾之恒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压着她的手将砍骨刀放下，但没放开她的手。
两人一前一后紧贴，顾之恒近在身边，隐约间能闻到他身上一种熟悉的气味，一时想不起是什么。
“我记得，那位驰援边境的将军，走的就是雁江郡。”
白子乔幽幽开口，短短几字，令顾之恒心内触动。
抓她的手不紧不慢地放开，但人没离开她的背后，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动作。
在她耳边缓缓开口，“过慧易折。”
四个字，说得犹如寒冰击中滚烫的水，瞬间融化后带着阵阵寒烟，直袭四肢。
顾之恒在她耳边轻笑一声，随之转身朝屋外走去，耳边残留他的热气，却不觉滚烫，反而冰凉。
白子乔转身想要说些什么，顾之恒站在门口回首，笑眼微灿。
“不过，那里正需要你这样的人。”
看着顾之恒指了指向南的方向，她知道他在说什么。
在对上他的双眼时，方才不由心生的恐惧和倔强，在此刻瓦解。
白子乔心中骤暖，那种不可说的欢愉展现在脸上，朝顾之恒扬起灿烂的笑。
“我信你。”
她长着一张消瘦的脸，不算白皙的皮肤透着淡淡粉红，弯弯的柳眉下是一双明镜清澈的眼，眼中带着璀璨晚星，灿如星河便是如此。
心中微颤，顾之恒轻咳一声转身朝外走去。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白子乔快步跟上，顺手将房门关上，味道实在太重了，闻久了也难受。
“报官呗。”
“报官！”
突然一声高喝，吓得白子乔肩膀一抖。
走在顾之恒身后的她，侧着身子探出头去看向那个男子，“你去？”
“我去！”
白子乔脸色一僵，突然感觉有被骂到……
顾之恒只一侧头，便看到白子乔脸上莫名其妙的窝火。
“还未知兄台姓名，怎会出现在这里？”
男子有些憨憨挠头，“我叫杜青山，家在向西的小村子，此番经过，是想要进京考武状元！”
此番言论，惹得在场的人，将他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
白子乔更是直言，“武状元可不只有考武力，还要考四书和武经七书等等，冒昧问一句，你学过吗？”
“……！”
杜青山张圆了嘴，眼睛瞪得老大。
“还丶还要考这些啊？！”
“……”
白子乔果然没猜错，看他性子有些鲁莽冲动，应当不是个能耐着性子念书的人。
顾之恒被他逗得笑出了声儿，“你怎么不直接去参军？之前边境打得这么凶，正是缺人的时候。”
说起这个，杜青山脸色煞红，有些羞愧低头，“我爹不让我去，说会死人……”
“……”
顾之恒面对这个楞头青，竟然第一次失语。
白子乔擡手掩嘴偷笑，“那你当了武状元，要是得了官儿被外派的话，一样要上阵杀敌，不还是有赴死的风险？”
“啊？我丶我不知道……”
几人汗颜，白子乔伸手拍了一把顾之恒肩膀，“要不你教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