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病
“王爷,您回来了。”马车刚停下,早已等候多时的管家立对进了上来。
侍从掀开车帘,施篱弯腰下了马车,朝王府内走去。管家见状,连忙跟上。
“江州可来信了”施篱擡头望了一眼天际,如绮的晚霞早已远去,只馀下浓墨般的夜色。
“回王爷,江州太守中午就来信了,用信现在正在王爷书房放着。”管家邓良如实回道。
“本王知道了。”施篱面色如常朝书房的方向看去。
闪烁的烛火下,施篱打开江洲大守亲笔写的奏折,刚劲有力的字透过略显粗糙的纸张。
接着烛火,施篱读着江洲的天灾……
自施篱两年前将仕途上一帆风顺的长孙明贬到荒凉偏僻的江州做太守,这两年来他就没接到过从江州来的信。
放下奏折,施篱揉了揉额头,良久提起笔来,驳回了江洲要求拨赈灾款的请求。
奏折上墨迹还未干,施篱缓缓起身,走到一幅悬挂着的地图前。
山林丶丘陵丶平原丶城池丶关隘……
施篱的目光在地图上停了许久,最终落在了的最北边,“北狄”两个字被人勾了起来。
近些年来,与北狄的冲突愈演愈烈,每年北境大量征兵,粮草和各种装备的消耗已经让国库快担负不起了。
偏偏屋逢漏雨,江州竟发起水患了!
江州的水患严重,但边境的战役丝毫没有商量的馀地啊……
皇宫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雕花的窗柩上,叽叽喳喳的鸟儿纷纷争先亮起了自己的嗓子。
“吵死了!”金线织就的帷慢内,半梦半醒的苏子贤用锦被捂住自己的耳朵,翻了个身准备再睡他一个回笼觉。
然而还没等回到梦里,福公公的的声音响了起来,“陛下,该起了。”
“不要,朕还没睡够!”苏子贤闭着眼睛拒绝起床。
见陛下这样,福公公没法子,只好叹了口气,“陛下,您还是快些起来吧,早朝都快过半了,您要再不起来,一会儿王爷下朝过来又要不生气了。”
“他施篱生气管朕什么事儿了”苏子贤嘴上依旧满不再乎,可心里已经开始妥协了。谁叫上次赖床被施篱罚抄《国策》罚到手抽筋的经历实在是太刻骨铭心了。
“福公公,你一刻钟后来叫朕。”虽说他是妥协了,但怎么着也得垂死挣扎一下吧。而且现在就起,岂不显得他很怕施篱。
“陛下,您这……”福公公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一刻钟后
“陛下,时间到了,您快些起来,奴才好服饰您更衣洗漱!”
“再过一刻钟叫朕。”苏子贤抱着被子,死活不愿意松手。
又一刻钟后
又又一到钟后
……
福公公头疼地望着垂下的帐幔,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了。
“——王爷”
正在这时,寝殿外值守侍卫铿锵有力的声音传了进来。
“陛下,王爷来了。”福公公连忙压低声音喊龙床上的人。
“朕都说了,再过一刻钟朕就起!”苏子贤被催地都带上了几分火气。
“等等,施篱?”反应过来福公公口中“王爷”那俩字,顿时苏子贤睁大了眼睛,从床上惊坐起来,“你快过去,施篱要是问起朕,你就说朕病了。”
“陛下呢?”这是殿外传来摄政王的询问,见状,福公公连忙绕过屏风来到摄政王跟前。
“老奴见过王爷。”
“起来吧。”施篱挥手示意福公公起身。
“陛下现在在何处?”
见摄政王问自己,福公公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回王爷,陛下……今天早上身体有……有些不舒服,现在还没起来。”
屏风后面的苏子贤听到这里,连忙摆出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为了逼真,苏子贤还咳了几声。
“咳——咳咳——”
听到龙床方向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施篱看了公公一眼,径直朝床榻走去。
掀开层层帐幔,施篱伸手抚上小皇帝的额头,许是小皇帝脸色有些虚弱(装出来的),施篱觉得掌下的温度确实有些高了。
“陛下病了怎么不唤御医过来”
听到施篱这么说,苏子贤知道自己这是装病成功了,他擡手抹去脸上因为紧张而渗出的汗水,“其实,朕现在感觉好多了,就不用麻烦御医了。”
“陛下龙体事关社稷,不可轻殆。”说着,施篱就叫人去请御医了。
一盏茶功夫,御医带着药箱匆匆赶了过来。
“陛下,容微臣为您把脉。”御医跪在龙榻前,等待苏子贤的准许。
虽然苏子贤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但奈何施篱在一旁盯着,他不愿意也得愿意。
御医仔细地把了把苏子贤的脉,然后转头看向施篱,“王爷,陛下……昨日淋了些雨,想必……想必……”
施篱见御医闪烁其词的样子,哪里会不明白苏子贤在装病,他摆了摆手,示意御医退下。
御医一离开,苏子贤更加忐忑了,“施……额,施篱王爷,您不改奏折吗?”
“改。”
施篱看了看躺在明黄锦被里不愿起身的苏子贤,转身丢下一个字就朝堆满早朝奏折的桌案走去。
见施篱这活阎王终于从自己床前走开,苏子贤小心地吸了口气,“呼——”
刚刚施篱一直站在跟前,要多压抑有多压抑,整得他屏息凝神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角落里淡雅的檀香自鎏金香炉中一点点逸出,清晨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一寸一寸往寝宫里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