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伤
距朔漠城三十里外的邵关,一场恶战到了尾声。
血液如胭脂,晕染着斜阳……
“将军,战场已经打扫完毕!”一副将来到宇文衡的马前请示。
“好,准备准备,回朔漠城!”
随着宇文衡的一声令下,上千士兵整顿队形,擡着受伤的战友,押着北狄俘虏,一行人浩浩荡荡返回朔漠城。
离开邵关时,躺着担架上的苏子贤挣扎着擡头,死死看着宛如炼狱的战场。
鲜血汇聚在一起,像小河一样蜿蜒流淌,血河之上,是破碎的盔甲与数不尽的冰冷的躯体。
看着看着,苏子贤的痛苦地闭上眼。
一将功成万骨枯,原来这般残酷!
茫茫北域,人命是最贱的。
“皇上,你咋了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擡担架的士兵看苏子贤五官都扭曲在一起,关心地问道。
“朕没事。”苏子贤睁开眼,微微摇头。
那士兵可不信这话,“皇上你肩膀上的血窟窿那么大,看着都疼!”说真的,他现在有些佩服这皇上了。在战场上,面对凶残的北狄骑兵,年轻的皇上那是丝毫不怯,提着一柄长剑直冲敌军,可勇猛了。
回朔漠城的路不好走,颠簸之下,苏子贤肩膀的窟窿涔出许多鲜血,将半个担架都染红了。
“皇上,你这伤太重了!我去找将军!”擡担架的两个士兵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放下担架,跑去禀告情况。
片刻之后,负责此次战役的将军宇文衡骑马来到担架旁,看到强撑的苏子贤后,立刻翻身下马,掏出止血药粉撒在苏子贤的肩膀。
“嘶——额……”药粉糊在血淋淋的伤口上,疼的苏子贤额上青筋直冒。
“你忍忍!进了城就有军医!”想起崔大将军的警告,一向镇定的宇文衡心急如焚,恨不能长出双翼带苏子贤飞回朔漠城。
朔漠城主将的营帐中,崔荣脸上是压都压不住的笑。
“大将军,你这是有好事发生啊”和崔荣相熟的沈将军忍不住八卦了起来。
“我天天在军营里,能有什么好事”崔荣摇头,乐呵呵举起一封喜帖,“你看看这个!”
沈将军凑过去一瞧,虎目瞪的像铜铃,“王爷要大婚了!”
“对!”崔荣收回喜帖,极宝贝的又看了一遍上面的烫金小篆,“婚期是这月十七,十七是个好日子,宜嫁娶!”
“等等!大将军你确认这消息是真的”震惊过后,沈将军还是对消息的真假持怀疑态度。年前好多地方都在传摄政王马上要娶王妃,谁知传着传着没影了。拒小道消息说未来王妃,也就是上官家的小姐,不知怎么突然病的很重,所以婚期往后延了。
“这回是真的!王爷大婚的事京城中都传遍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北域!”怕沈将军不信,崔荣再次把喜帖递过去,“你好好看看这喜帖,你也跟了王爷那么多年,王爷的亲笔你不会认不到吧”
“这确实是王爷的字迹。”沈将军看了几眼,点点头。接着沈将军感慨起来,“娶个王妃好!王爷今年都二十好几了,身边却一直都没有女人。”
说着说着,沈将军馀光瞥见被崔荣视作珍宝的喜帖,有点不高兴,“同样跟了王爷这么多年,怎么王爷大婚只请你不请我”
“别介啊!”说起喜帖,崔荣也叹了口气,“要不是离京前,我专门去和王爷说大婚时一定一定要给我寄张喜帖,现在我估计和你一样什么都收不到。而且……”
见崔荣突然不说了,沈将军皱眉,“而且什么”
崔荣苦笑,“收到喜帖又如何现在边境不稳,我作为大将军哪能离开”
“也是。”凡聊到战事,再轻松的话题也能立刻变得沈重起来。
沈默了片刻,崔荣开口,“你觉得陛下如何?”
“陛下,怎么说呢”沈将军略做停顿,“刚来这儿时,就一被惯坏了的孩子。现在么,隐隐有王爷当年的作风。”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崔荣点头,颇有些得意,“王爷看中的人能差到哪儿”。
沈将军还想再说什么,一道急促的军报传了进来。
“报——邵关之战大捷!”
听到邵关大捷,崔荣大喜。
喜悦还没来得及扩散开来,就被报信士兵紧接着的“陛下重伤,如今陷入昏迷,恐性命垂危。”的话砸碎了。
“陛下现在在哪儿?你赶紧带我去!”崔荣脸色骤变,抓着来报的士兵的衣领就往营帐外走。
……
苏子贤此时正躺在军医的帐篷里。
崔荣到时,苏子贤几乎成了一个血人,尤其是肩膀处,鲜血根本就止不住。
“大将军……”满头大汗的军医看到崔荣过来,朝崔荣摇了摇头。
“你什么意思摇什么头”
迎着崔荣的怒火,军医颤声道:“大将军,我真的尽力了。陛下肩膀的伤实在太重,而且从邵关到京城这一路,陛下流了大量血,我医术有限,恐怕……”
未等军医说完,崔荣直接上前,一把将军医扯到苏子贤床前,恶狠狠命令,“老子才不管那么多!你赶紧给陛下治伤,该包扎的包扎,该上药的上药!要是陛下真出了意外,老子要你好看!”
军医被崔荣的话吓得直接瘫倒在地。军医一倒,崔荣更是暴跳如雷,抽出宝剑就要架在军医脖子上。
一旁的宇文衡见状,赶忙来拦,“大将军!你冷静!”
“冷个屁的静!王爷可把陛下看的像眼珠子一样重要,现在弄成这样,你让我拿什么跟王爷交代”
“这,这……”宇文衡一边努力把崔荣的剑夺下,一边在想该怎么办,突然,他想到一件事,慌忙问崔荣,“大将军不是说王爷给过你一些药王谷的药”
“对对对,我现在就去拿!”经宇文衡一提醒,崔荣顾不得军医,立马飞奔去取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