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内
澎馨批试卷的效率是出了名的高,两天时间各科成绩就已全部出来并且登记好,送到班主任手里。
交完语文作业回来的简崔越依旧保持着沈着冷静的模样,道:“各位想知道自己新鲜出炉的期中成绩吗?排名表就放在澜哥办公桌上。”
被成绩支配恐惧的同学围住他们的神仙班长,争先恐后地说问:
“班长班长,前十名有没有看到我的名字?”
“我呢简崔越,我总分多少?年级大概排第几?”
“班长大人你快点说话啊,人家到现在心还是拔凉拔凉的。”
凡事都不急不躁的简崔越神秘兮兮地说:“我只能说咱们班这次成绩是突飞猛进,连办公室的老师都没想到。”
吃着甜蜜红提味软曲奇的俞容容往最最敬爱的同桌嘴里塞了片饼干,乐道:“班长,这么说我们班这回考的都还不错咯。”
咬碎曲奇,简崔越舔掉嘴唇上的碎屑,“是的呢。我还是觉得香真咖啡味的硬曲奇更好吃。”
小卖部转悠回来的薛黎拿着两根冰糖葫芦,打算跟许桉一人一根。
冰糖葫芦六颗为一串,薛黎咬掉半颗山楂,酸酸的山楂表面裹满麦芽糖,在口腔迸发,分泌着让人快乐的多巴胺。
“成绩那么快就出来了?我还以为要个两三天呢。”吐出嘴里的山楂核,薛黎吃掉另外半个。
许桉看着红艳艳的冰糖葫芦,说:“薛黎,我总吃你买的零食不好吧……”
薛黎的腮帮子圆鼓鼓的,把糖葫芦塞到许桉手里:“拿着,谢谢你帮我补习的。”
许桉揭开包着糖葫芦的保鲜膜,咬了一口:“简崔越说这次考的都不错。”
“我觉得我应该也挺不错的,”薛黎坐回位子,捏着竹签,“五百五没有,五百四肯定稳。”
不考个五百四,简直对不起他每天晚上的刻苦奋斗。
上午的课同往常一样,任课教师也没刻意透露这次的期中成绩,只告诉他们不要因为一两次的分数就骄傲自满,还是得沈下心,脚踏实地的学习。
江澜看着无心听课的学生,用手背叩叩讲台:“成绩已经出来了,我们班这次年级排第五,平均分也比月考高了四点一分。”
“所以啊同学们,认真听课好不好?你们具体的分数和年级名次我下午会讲的。”
“澜哥,你就给我们透露一点点吧,虽然我们知道这次考的还可以,但还是好紧张。”简崔越道。
江澜捏着粉笔,妥协地笑笑:“前十名基本没变,十一,十二,十三名进步很快,可以往前再冲一冲。还有就是要恭喜薛黎,这次期中考试理综又是年级第一。”
众人对理综大佬的崇拜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薛黎举起手臂,笑问:“澜哥,那我到底几分?”
江澜说294。
还行,意料之内。
许桉竖起大拇指:“薛黎,应该没有人考的过你吧。”
“也许哦。”
少年轻咧唇,笑得倨傲而张狂。
看着周围人萎靡不振的表情,薛黎不由得道:“他们怎么都一副死不死活不活的样子,我觉得澜哥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前十个你,班长,阮玉凝,学委……还有那个姓谢的。”
“许桉,你跟他谁厉害一点?”
许桉和谢淮晏两人的成绩一直不相上下,年级排名均在前五十。
许桉想听听薛黎的看法,反问:“你认为呢?”
薛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你每次排名都在他前面,肯定是你厉害。”
“万一这回期中谢淮晏考的比我好呢,”许桉又道,“这样他就比我厉害了。”
“哪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薛黎不喜欢许桉降低自己去擡高别人,“许桉,你本来就比谢淮晏好。”
看着薛黎板着脸正经说话的样子,许桉不经发笑,解释说其实是差不多的,他也没觉得自己比谢淮晏厉害。
薛黎撇撇嘴,犹如耍赖的小孩子,“我不听,反正在我这,你就是比谢淮晏好。”
——
饱餐过后的学生相继离开食堂,只剩零星几个人坐在一起闷头扒饭,食堂大妈拎着塑料桶和抹布开始收拾餐桌。
中午期间八班学生相继在班级群里冒泡,想方设法的向静静潜水,有事情才会露面的班主任套话。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没有哪位课代表去办公室交作业的时候瞄到过澜哥桌上的成绩单?手动@六位任课老师的课代表。
[巧克力巧]:有没有哪位大神替我指点迷津,我是瞒着我爸妈不跟他们说期中成绩,还是在他们揪着我衣领把我拖回家之前坦白从宽?
[简·黄金三角形]:稍安勿躁,下午自习课澜哥肯定会报成绩的,大家就先美美地睡一觉,耐心等待。
[落英缤纷]:悄咪咪告诉大家,我们班英语最高146,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一般没事不在群里冒泡的重度潜水的薛黎,看着班级群热火朝天的讨论,不免也有些紧张。
消失一段时间的苏筠和林秦一前一后从教室后门进来,任凭林秦怎么说好话,怎么道歉,苏筠就是不搭理他,生着闷气坐回位子。
不用说两人也知道:
林秦这是又惹苏筠不高兴了。
“苏……”
“别跟我说话,我他妈不想理你。”苏筠冷声打断,把椅子往边上移。
“我知道错了,保证不会有下次。”林秦央求道,抓着苏筠的椅子不让他动。
苏筠瞥向林秦,似乎要将眼前的男生一刀剜了,他妈的这是什么人啊?!自己才刚松口跟他试试,这傻逼就饿狼扑食一样又搂又抱又亲自己,还差点被人发现。
早知道这样就不该答应他。
苏筠强压心中的怒火,说:“撒手。”
林秦死死地抓着椅子,“我不要苏筠,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苏筠张口刚想说“原谅你个毛线”,却感受到两道锐利的目光在他脸上游走。
苏筠问:“怎么了?”
许桉指着自己的嘴唇,简洁地说:“破了。”
苏筠碰了下嘴唇,指腹果然沾了血。
“……别误会许桉黎爷,我他妈是被狗咬的。”苏筠磨磨牙,皮笑肉不笑地说。
受伤的“小狗”不敢多言,只能抓着苏筠的衣角求原谅。
苏筠态度不变,声调不软:“撒丶手。”
下午16:30。
“紧张紧张好紧张……马上就可以知道自己的成绩了,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好快。”
摇晃着同桌胳膊的谐星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欢快,一点都听不出他紧张感从何而来。
简崔越跟俞容容在讲台上敲锣打鼓,兴高采烈地说:“恭喜大家贺喜大家,我们班这次的成绩可谓是大放异彩。来吧,让我们嗨起来!”
“嗨皮嗨皮——”
“那我下个月的生活费不但有着落,还能多加三百块钱了!”
上课铃打响,江澜拿着排名表走进来。
江澜看着神经紧绷的同学,劝道:“放轻松同学们,你们这次考的都很好。”
众人暗暗松了口气,但肩膀仍绷成一条线。
江澜把排名表摊在讲台上,照着名次念:
“第一名简崔越,语文124,数学136,英语141,理综287,总分688,年级第九。”
“第二名许桉,语文125,数学133,英语140,理综286,总分686,年级第十二。”
“第三名谢淮晏,语文123,数学134,英语141,理综287,总分685,年级第十三。”
……
“第十五名薛黎,语文94,数学90,英语97,理综294,总分575,年级第二百三十一。”
……
报完全班同学的成绩,江澜又说:“期中考试考完了也就告一段落了,后半个学期澜哥也希望同学们能以这样积极向上的态度去学习,为高三提前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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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似血,黄昏的落日带着忧伤萧瑟的美丽,渲染着夕晖的碎片还在上空,洋溢在泛黄的色泽中。
任课教师合起书,望向天边的晚霞,感慨万千。
“走了走了,吃饭去。”贺炀恣把书一股脑地塞进桌肚,对前桌的季岑说:“季岑,吃饭了。”
季岑懒洋洋道:“你自己去吧,我有约。”
贺炀恣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啧啧嘴说:“你呀你,就这么迷恋那个学长?他比你大了整整一届了诶。”
“那又怎样。”
“又怎样?季岑你知不知道你们差一岁是差了多少。你还有一年才成年,而你学长呢,就算现在没成年那也快了。你能保证这一年里你学长不会喜欢别人,你能保证自己能把学长追到手吗?”
贺炀恣可不想自己兄弟在一棵树上吊死,“十七岁和十八岁跟十八岁和十九岁是完全不一样的,我的好哥们儿你知道吗?”
季岑把玩着手里的笔,漫不经心道:“我知道啊,所以我可以等,等到你说的十八岁和十九岁。”
贺炀恣:“……”
贺炀恣叹了声气,说我好好的兄弟啊。
季岑被贺炀恣的表情逗笑,他道:“喜欢男生还是女生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你自己慢慢消化,我先走了。”
贺炀恣木然地朝季岑挥手。
学校附近一家面馆。
季岑走到低头看手机的男生面前坐下,“晟哥。”
“哎。”孙霆晟擡起脸,“吃什么面。”
“刀削面好了。”季岑扫了眼墙上的菜单。
孙霆晟喊道:“老板,一碗刀削面一碗牛肉炒面。”
季岑把手机放在桌上,“晟哥今天怎么有时间叫我出来吃饭?”
他记得孙霆晟学习挺忙的。
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自己的脸,孙霆晟笑说:“你都说了,我今天有时间。”
正说着话,两碗面端了上来。
老板怕吃炒面的那位吃着太干,还贴心的准备了一小碗番茄鸡蛋汤,汤的表面还漂浮着几点翠绿色的葱花。
面条的份量恰到好处,既没有吃到撑,也不会说不满足。
结完账,孙霆晟抱着康乃馨和向日葵的花束跟季岑走出面馆。
“晟哥,你手里的花很漂亮,是要送人么?”
“想知道?”孙霆晟吊着季岑的胃口,手指轻巧而爱怜地掠过花瓣,眼里浮现出少见柔和。
季岑点点头。
孙霆晟说花是送给自己妈妈的,因为她生日快到了。他还说,他其实不擅长向父母表达自己对他们的爱,就换个方式,用鲜花来替代。
不同的花,花语不同。
同一种花颜色不同,花语也不一样。
粉色的康乃馨象征着感动,亮丽,母爱,祝母亲永远年轻美丽。
向日葵有着属于自己独特的魅力,绽放的是对生活的爱。它的花语同样美好,也替那些很少跟妈妈开口表达爱意孩子说了——
沈默的爱,没有说出口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