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桓胤识计仿父装病伤 ,阔郡主挥洒资财充嫁衣
昭桓胤识计仿父装病伤 ,阔郡主挥洒资财充嫁衣
桓胤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又缓了口气,神情变得迷郁道:“不过日后若是与本王有关,你想问什么,本王自会告诉你,不必着人偷听,免得有损日后的夫妻之情……”他低下头,有些难为情,“本……本王的意思是,若四姑娘他朝嫁与的人并非是本王,今日之言,日后或许会是姑娘的解境之言。”
什么跟什么就扯上夫妻之情了,再者这世上的夫妻谁不是藏着掖着,真若都能开诚布公,21世纪的离婚率也不会屡屡高升了。
桓胤本就因说了“夫妻之情”而有些难为情,见宁姶这般不予回应,只睁大眼睛看着屋顶,便只得汗颜道:“恕本王今日多言了,你身体多有不适,好好休息吧。”说完,他轻轻地放下茶杯起了身,两步一回头看了眼,见她丝毫未动,方朝门口而去。
在外头听到末音的绣娘文秀闻此,不禁生起几分忧意。她瞥见一旁经过的丫鬟手里正端着汤碗,她倏地夺过,指尖略试过温度后便大步朝宁姶的屋内走去,故意低着头,一股脑将汤碗都撒到了桓胤的身上。
“诶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这滚烫的参汤怎的都浇在了王爷的手上?”她皱眉头,去握住桓胤的手,赶忙用拇指搓了搓,直到红了,她便擡起脸来,一脸歉意道,“王爷恕罪,是奴婢冒失了,上个月咱们四姑娘也被烫过,不过姑娘那是自己心急,碗没端住,现下是好了,当时姑娘却没少喊疼……”
桓胤一脸纳闷,惊诧之中由得自己的手在文秀的手里攥着,不明所以。直到宁姶已经站到了他的身旁,脸上带着些许担忧,又瞧见文秀朝他使眼色,方才明白……
他想起类似的招数父皇倒是用过,去年母妃的家书里还戳破了父皇装胃痛博同情一事,且他母妃说起,当时明知自己夫君的病是装出来的,却仍给了对方台阶下。
桓胤倒是记得年幼未离宫的时候,他母妃尚未能识破他父皇的“计谋”,故受其蒙蔽,非但如此还心生恻隐,关心的多了愧责也便多了,如此感情倒是越发地好。
“姑姑不必自责,是本王失了神,虽有些红肿也无妨,本王今日着实是多言讨人不快了。”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宁姶后,便流畅地说出这番话,文秀当场咋舌,心想这位宪王殿下真上道。
宁姶见桓胤净白显骨的手着实红了一片,心想定是自己落落穆穆的态度伤了人,才令其走路都分了神。想来他素日里都是尊贵惯了的,便是说些什么旁人都是洗耳恭听的份儿。
且他确实说得很有道理,古代不是现代,在家偷听往小了说是顽劣,在外头往大了说就是失德,名声传出去总是不好的。他身为一个王爷非但没有嫌弃,竟还如此苦心劝教,当真是自己不识好歹了。
如此,她娇羞地低下头,又忍不住探向桓胤的手并问道:“王爷,你没事吧?”
她看上去纤弱而羞涩。
突见她这般,桓胤一时间看得有些发痴,喉咙不禁窜动了一下,竟有些慌措了起来。
“没事,本王没事。”他切切地望向她,双眸难以离开她的柔媚羞颜之态。
宁姶伸手过去:“让我看看。”
桓胤刚要依从,文秀一把拉过他:“王爷,还是赶紧浸些冷水方好得快。”说完,她便拉着桓胤走,桓胤却有些不情愿,英健的身体僵硬着,时不时地欲要回面:“本王……”
文秀一边将他拉出,一边悄声嘀咕:“王爷,我们姑娘机灵得很,真若让她看了,她一准看出不是烫伤的。”
桓胤恍然,却仍是不舍地回过头,见宁姶仍在门口依站着,一时间如弱柳般身子纤娇,当真惹人怜,不禁心里一漾。
……
粹伊很快携人齐刷地进到文渊堂内。此时文渊堂的饭桌都已经撤下,上首坐着的是馀侯夫人和馀昙,李氏和颜氏同侍立在馀侯夫人的身旁,下面按着长幼几个姑娘依次在靠背椅子上坐着。
见人都进来了,馀昙起身,粹伊过去到她的身旁应着。
馀昙款步走过去,手搭在头前儿的木匣子上,又抚了抚旁边的匣子。
都瞧出来了,只颜巧凤不屑地瞥了瞥,心里想着定不会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李从谨是即好奇里头是什么,又有些不好意思,到底是自己把人给想窄了。
馀昙示意粹伊打开第一个匣子,等粹伊打开后,一沓子透黄的纸票子便示在众人的面前。
馀昙挑起眉,脸也随之上扬道:“打大姐儿定了亲事,我便准备了这些。我自来做事情明了,不用你们说,我今儿自己说清楚。”
平凉府是她永远无法摆脱的痛楚,她不禁沈淀下心情后,方能开口说:“当初我嫁平凉府,整个府内只姶儿的生母乔氏嫂嫂为我求过情,当初还为此被母亲罚跪了一夜,若非二哥哥求情,只怕母亲会叫她一直跪着。”
馀侯夫人一听,脸色立时黑了一片。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人都没了,提这些作甚!”此时馀侯夫人脸上的横纹异常明显。
“就是,都死了那么多年了,难不成死人的好要记一辈子?”颜巧凤说着,脸上都是憎恶厌烦之态,双目却是发空的。
馀昙没理会,自顾自道:“我从来都是知恩必报,有着乔氏嫂嫂一遭,我定会护姶儿与仲儿周全。所以我的财产,有些人也不必惦记,都是世家大族,为了些钱财连我的命都要取了,当真是让人笑话。我倒是命不金贵,唯感念圣上垂怜罢了。”
颜巧凤一口气憋在了胸口,羞愤难当。
馀侯夫人没好脸色地看去颜巧凤一眼,因着馀昙刚说的话都是她不爱听的,故对她的怜惜也所剩无几。
大房的人倒是安静得很,皆入了心。
馀昙继续道:“有人说本郡主无子女命,这是我辩驳不得的。姶儿是个丫头,纵是没有乔氏嫂嫂的恩情,她在我跟前儿是极其孝顺的,我自然待她不同。仲哥虽是个病弱的,若是有子嗣,也是嫡长重孙,就冲这点私房都给了去,旁人也说不到我什么。至于这些匣子,心里有公平秤的,就该知道比起旁府里的姑母,我的这些定是京都里的头一份。”
她拿出那些票子一边翻看一边说,“这最下头压着的数张是本宫在聚宝斋的存放货单,总共是我为每位姑娘分别用30两黄金打的首饰。之所以没有取现货,是每年京都时兴的样子不同,我索性就把金子放在了那里,让他们按时就着时兴的样子打造。大姐的首饰估计明年工匠就会勾画图纸。”
馀昙说着,面带慈祥地看了看坐在右边首位的馀宁姝。宁姝心绪涩紧,为着刚才所想,脸面因着羞惭而有些红晕。
馀昙收回目光,接着浏览手中的票子说:“除了首饰,我又给几个姑娘一人添了一处铺子,有的可能不在京都,不过都且放心,皆是地段好的旺铺。至于布匹,我也是直接留了钱,等着最时兴的绸缎纱料,赶上什么便算什么。”
说完这些,她蔑视地看了颜巧凤一眼,而后手一撇,粹伊便将她手中的票子又放了回去,关上匣子后她径直到李氏的面前,李氏仓促不好意思起来,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了。
“这……”李氏声弱向馀昙。
馀昙回到了座位上,端起茶杯,用茶盖子撇着茶叶,并未应声。
粹伊递过去说:“大太太,我们郡主本想明年再将这东西给大姐儿,今儿二太太即说我们郡主不亲厚小辈,倒真是冤枉我们郡主了。”
眼看着贵礼就在自己面前,李氏知道该接过,却又不好意思直接将手伸过去,就谦让起来说:“她姑母,这怎么好意思呢,任哪家高门,别说是嫁出去的姑母,就是自家叔叔婶婶给的也赶不上你的这些,这……这我如何好意思拿?”
馀昙淡淡一笑:“旁人是嫁出去的姑母,我这姑母是个无用的,即住在府里,给了这些也是应当的,你只收了便罢。”
颜巧凤听了这话,想起就算是郡主也无非是个弃妇,便立时又姿态挺了起来,把傲慢挂到了面皮上。
李氏却挺起了胸膛,直言道:“凭她是谁,她姑母您怎可妄自菲薄,您可是平定平凉府的功臣,连皇上都亲言,仕皊苑里的哪怕是个烧火做饭的,都随着她姑母沾光,谁敢说您是无用的。”说完,她便白了身旁的颜巧凤一眼。
颜巧凤气哄哄地也朝她翻了一个白眼。
李氏说完,笑呵呵地接过:“那既是郡主的一番心意,嫂子我便收下了。都说我是个没儿子命的,如今这姑娘多却也得了郡主这样多。”她说着,使劲撞了颜巧凤一下,“我说二弟妹,人家郡主也给妙儿预备了一份,你也太没个礼了,该谢还是得谢的。”
颜巧凤:“我……”
她求助地看向馀侯夫人,馀侯夫人压根不瞅她。
倒是宁妙,她从靠背大椅上跳下来,直接跪到馀昙面前,两只小手叠交,面俯于地,奶声道:“妙儿感谢姑母惦念,愿姑母日日安康,万事顺遂。”
馀侯夫人宽慰地看着馀宁妙,眼睛里都是对自家孙女满意的笑。
其他几个姑娘瞧见也都照此行了大礼,感谢一番。
这下连馀侯夫人都难得的有了笑容,一时间觉得还是家和万事兴方好。她倒是起了兴致,想开口聊些馀昙小时候的事情,却因着过去的种种不快而止住了,便只说了四个姑娘的。
到后面说到宁妙因着心善,竟为了只受伤的小鸟嚷嚷着去寻太医,那个时候馀晃因还未去幽州赴任,看到女儿如此怜惜生命,便真的去让下人寻了医者,只是并非太医,而是京都一家非常有名望的郎中。
后鸟儿果真被治好了,父女俩便一起将鸟儿放飞回了天上。
妙儿因此想到了父亲,坐在凳子上闷闷地问:“祖母,父亲什么时候能回来?妙儿想父亲了。”
这话顿时令早就思夫心切的颜巧凤眼圈红了。她看向馀侯夫人,希望能借着今年文渊侯60大寿的日子,使得夫君回家探亲。
馀侯夫人何尝不是这个心思,可她知这个儿子对自己的埋怨已深,真若他回来,死去的佑哥又该如何交代?
馀昙虽是不语,可她心里是最清楚的,恐怕她的二哥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这件事她早就在皇贵妃那里事先知会过了,最终皇上为着边疆安稳,下的还是密旨,所以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她突然开口说:“母亲,有件事要过问母亲,不知母亲意下如何?”
馀侯夫人难得温和道:“你说。”
“这佑哥没了,仲哥又病重,真若二哥哥回来心里也是哀伤。不如把仲哥房里的楚竹给仲哥收了,若能留下个一儿半女,二哥哥也能欣慰些。”
这话正能让馀侯夫人的心得些宽慰,她刚要开口允准了,却听一旁的颜巧凤急色说:“这仲哥还没娶妻,先纳了个妾,不妥吧?”
馀侯夫人皱眉拍腿道:“他那个身子骨,那家高门谁家会同意这门亲事?你即不同意,那等子事都是你照应着的,到时你和你夫君解释去!”
馀侯夫人一时间急恼了,竟说出了些脏暗之事的影儿,虽这些谁的心里都曾有过七思八想,却不成想今儿竟吐在了明面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