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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都市 > 解甲归田后,被招婿了 > 第35章 说媒

第35章 说媒

张棹歌拆开看完, 又听戚秧口述他们一行人到达隋州后的遭遇:

隋州刺史李惠登十分欣喜他们的到来,特意为他们接风洗尘,并将杜秉骞提拔为隋州行营中军兵马使。

当初李惠登麾下的兵马有两千人, 分设左厢军和右厢军,每个兵马使各领一千兵马。

随着吴诚杀掉陈仙, 朝廷再度失去淮西的控制权, 与淮西毗邻的隋州就成了抵御淮西西进的第一道防线。

为此,朝廷特许李惠登再招一千兵马,设中军。

恰逢杜秉骞受汝州兵哗变的牵连被裁军, 李惠登深知他的骁勇善战, 果断派人去找贾使要人。

令李惠登惊喜的是杜秉骞还带了三百多人过来,这三百多人都是陈仙昔日的牙兵, 能当一千人用。再给杜秉骞七百人,他若能将这七百人训练出“以一敌二”的身手,那隋州就无所惧了。

杜秉骞带来的牙兵大部分都被安排了军职,如邱斛,领中军都虞侯,负责中军的军法丶监察事务;戚秧任副兵马使——正兵马使的位子杜秉骞要给张棹歌留着。

戚秧这次过来就是请张棹歌去当正兵马使的。

张棹歌没有立马回应,一旁的崔筠倒是紧张地紧了紧藏在袖中的拳头。

哪怕只是一支州兵的正兵马使, 也是小小县镇副将所不能比的。坐上这个位子, 一州之内能辖制她的只有杜秉骞和刺史李惠登。

“正兵马使”带来的不仅是地位,还有那实打实的兵权。

让崔筠选,她会毫不犹豫地应下来,因此她不确定张棹歌是否会改变主意选择到隋州去。

张棹歌不动声色地偏头瞄了她一眼,嘴角微微翘起, 问戚秧:“在那之前,我想知道你们为何会来昭平别业寻我?”

崔筠和戚秧都怔了怔。后者回过神, 瞥了眼崔筠,说:“邱斛说来昭平别业或许能找到你。”

张棹歌心领神会,大抵是上次邱斛当着杜秉骞的面说她喜欢崔筠被当了真——以她跟崔筠的关系,与其去其他地方碰运气,还不如到昭平别业。

只有崔筠依旧在状况之外,她虽然聪慧心细,但也无法通过这句话推断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棹歌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对戚秧说:“你替我向义兄赔个不是,恕我不能答应他去隋州。”

戚秧并不意外,他问:“是为了崔七娘子吗?”

张棹歌点头:“如义兄所言,我今年二十有四,同龄人的孩子都可以准备议亲了,我却仍孤身一人。如今好不容易遇到心仪的女子,我实在不愿意错过。义兄一定会理解我的。”

崔筠扭头注视着她。

戚秧:“……”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也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旁边的牙兵目瞪口呆:正兵马使可是一军的大将,张棹歌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这大好的前程?!

以后立下军功当了大将军,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就吊死在一棵树上?

这是什么绝世恋爱脑?

张棹歌并不在意他们能否理解她为什么选择崔筠,也没必要跟他们解释。

她向崔筠借纸笔写了一封书信让戚秧代为交给杜秉骞。

戚秧没有歇息,匆匆地走了。

没有外人在,张棹歌才笑吟吟地看向崔筠:“七娘可放心,只要不是在危及性命的情况下,我答应了你的事便不会轻易食言。”

崔筠略不自在,张棹歌怎会知晓她的心事?是她方才的神情露出了破绽吗?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说:“那可是兵马使之职。”

“那又如何?”

张棹歌的轻描淡写叫崔筠微微发怔。

怔忪片刻,心底忽然酥酥麻麻,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崔筠垂眸敛下眼底流露的情绪,说:“我这便给舅父去信,向他表明我对你的心迹,争取让他同意。有了他的同意,大伯父那边就好办多了。”

张棹歌却说:“不着急,再等等。”

崔筠不解。

张棹歌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许尴尬地解释:“其实义兄会派人来这儿寻我,大概是误以为你是我的心仪之人。”

崔筠恍然大悟,旋即想起张棹歌那句“好不容易遇到心仪的女子,不愿错过”的话,脸颊微微发热。

张棹歌说:“方才我就在想,或许被这么误会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她给杜秉骞的回信除了回绝担任“正兵马使”外,也想借此机会卖惨,利用杜秉骞对她的感激与关心,激发他的爱护之心。

——义弟我二十四岁了还没有解决终身大事,你忍心看义弟继续孤寡下去吗?你如今有了新的靠山,地位稳固,你就不能想想办法,让义弟如愿抱得美人归吗?

这一封信把杜秉骞看得心中大恸:“我可怜的阿弟,从小就过得清贫困苦——要不然也不会长得这么瘦弱,后又不幸失去双亲,成了孤家寡人。”

“都说长兄如父,我身为他的义兄,就是他的阿耶,是他今后唯一的亲人。如今他不过是想要一个美人罢了,不管对方是出身什么博陵崔氏的世家女,还是什么南阳丞之侄;不管门第是否相当,我都得帮他将人娶到手。”

左右亲卫:“……”

你不要太纵容了。张棹歌瘦归瘦,却不见得弱!

戚秧也说:“将军,属下去找突将时,还听说了一件事。自突将解甲归田,他在鲁山县的处境便不太好,那镇将竟当众为难他,若非崔七娘出现及时替他解了围,只怕我们得去牢中救他了。”

杜秉骞悲伤的表情一收,目露凶光:“竖子焉敢!”

张棹歌若肯来隋州,谁敢欺负“他”?

只是张棹歌宁愿被欺负也不愿意离开崔七娘来这儿,足可见“他”的决心。

没想到自己这位向来处事谨小慎微的义弟最大的软肋竟然是美色。

杜秉骞无奈地叹口气,转头去找李惠登。

他先是在李惠登面前佯装不经意地叹气,再让邱斛丶戚秧等陪他演了一场戏。

等李惠登终于忍不住询问,杜秉骞再引出张棹歌,夸她是个将才,可惜未能随他过来,他每每想起都觉得遗憾。

杜秉骞还提及爱不释手的那张豹皮是张棹歌所获。

李惠登果然起了爱才之心,急忙问他:“此将才在哪里,为何未能随你过来?”

杜秉骞便说张棹歌受牵连被迫解甲归农,此时正闲赋在家。当初贾使只按普通士兵的标准给“他”发了粟米十二石丶布十二匹,“他”被除籍前怎么说都是镇将,且在剿匪之事上立下过功劳,连个勋官都没得到,心灰意冷之下决定归隐山林。

且“他”年至二十四岁,终身大事一直未能解决,最近好不容易有了心仪的女子,却因对方是南阳丞之侄崔氏之女,门第的差距使得“他”失去了提亲的资格。

所以杜秉骞寻思,是不是替张棹歌解决了这桩心事,“他”就能来投奔李惠登了?

只可惜他能力有限,帮不了张棹歌。

李惠登和杜秉骞都不是出身世家大族的普通人,他们能有今日的地位靠的是武力,并不像文人那般需要世家大族的名望来经营人脉,因此他们并没有把博陵崔氏当回事。

既然张棹歌和崔筠是一对有情人,那管什么门第?成全了就是!

若博陵崔氏非得扯门第?

那也好办,张棹歌立有军功,本来就该请授勋官的。虽说如今的大唐勋官遍地,但它比普通老百姓拥有多一点特权。

有了勋官加身,张棹歌将来再混个里正来当,与崔筠的门第差距就不大了。

往后起战事,他们还能以军将的身份将张棹歌召回。

可问题是,李惠登一个隋州刺史管不到邓州和汝州的头上去,就算想以长官的身份为二人说媒也名不正言不顺。

不过,李惠登觉得这不算问题,他对杜秉骞说:“你们算是赶上好时候了。”

淮西防秋兵事件后,朝廷开始加强对淮西的防范。

先是让贾使改任义成军节度使,以防止吴诚控制江淮漕运。

随后又让曹王改任山南东道节度使,并将汝州丶隋州分割到山南东道,受他辖制,以震慑淮西。

曹王此人最是爱才,还知人善用,他提拔了许多骁勇善战的将士为大将——举荐李惠登为隋州刺史的南充郡王就是曹王一手提拔的上来的心腹大将。

让李惠登增兵一千勤加操练,也是曹王的意思。

有了这层关系,请求曹王做主替张棹歌与崔筠说媒并非难事。

——

操心张棹歌终身大事的除了杜秉骞,还有汴州的窦良。

他跟窦婴说要效仿张相与韦臯招张棹歌为婿绝非儿戏,跟妻子商议过后,便让自己的儿子代替他去汝州给张棹歌提亲。

窦良之子刚出汴州城,窦婴便匆匆赶来将他拦下。

兄妹俩回到窦家,窦良不解地问:“先前提及此事时,你并未反对,可见你对我的安排并无异议,今日为何匆匆拦下你阿兄?”

窦婴喉咙发苦。

今日之前,她确实没有异议,心中也存了一丝侥幸——万一张棹歌会同意呢?

直到她刚收到七娘的书信。

七娘在信中与她坦言,张棹歌改变主意答应入赘崔家了。

窦婴有一种所有的抉择都尘埃落定,那一丝不切实际的妄想也该掐灭的感觉。

恍惚间,她想起兄长今日似乎就要前往汴州找张棹歌。

——绝对不能让兄长见到张棹歌,否则这只会令她丶张棹歌和七娘都陷入尴尬的境地。

她连信都没看完,就牵出家中仅剩的一匹老马追上了兄长。

被父兄问及缘由,窦婴却没法如实告知,只因这个节骨眼上,父兄一旦知晓七娘也想让张棹歌入赘,他们定会先入为主地认为张棹歌品行不端故意勾搭她们姐妹俩。

届时他们不仅不会同意张棹歌入赘七娘,反而会帮着崔家阻拦她们。

话到嘴边,窦婴做了个决定,说:“因为女儿对张大郎无意,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报恩罢了。诚然,如父兄所言,招他为婿给他助力,他日他若登高位则可反哺窦家,这是双赢之事。奈何女儿想通了,父兄与其寄希望于一个外人,不如靠我。”

窦良父子丝毫不怀疑她这句话的含金量,毕竟她当初也是靠自己的才智助朝廷铲除了李贼。

只是她能做什么?

窦婴说:“嫂子说过,韩王正在寻觅一位妙通经史,兼善文才的老师为西河县主讲学。”

韩王是皇帝的异母弟弟,西河县主是他的独女,今年不过十岁,却已经在长安万年县的华阳观出家九载。

这源于十三年前,先帝最疼爱的华阳公主因病去世,不仅下令为其建造道观追福,等华阳观建好后,又让华阳公主的胞兄韩王将刚满周岁身子孱弱的女儿送去华阳观出家主持。

西河县主这一出家就是九年。

韩王见西河县主的身子渐渐好转,不必担心随时会早夭,这才开始为其四处寻找名师,为其讲学授书。

县主的老师并非是人人都能当的,首先得是女性,其次得按女官的标准来选拔,即出身好,有才能又有品德,更重要的是容姿要出色。

窦婴的嫂子李氏嘀咕,符合这些条件的女子早就入宫当女官了,谁会乐意去教导一个县主?

窦婴既想干出一番事业,为家里,为七娘和张棹歌提供一些助力,又不想入宫当女官,那么成为西河县主的老师就是她最好的选择。

——

邓州南阳县。

崔筠在邓州祖宅以雷霆手段拿回属于自己的家业后,崔氏族人一直盼着崔元峰能采取反制措施令崔筠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

崔元峰清楚眼下不是朝崔筠发作的好时机,且新任山南东道节度使到任发出的第一道使帖(节度使文书),便是要求各州县尽快登载手实丶编制户籍丶清点在籍军将士卒。

他身为县丞要亲自督办,以至于无暇对付崔筠。

就在这时,次子崔铎跑到南阳县告诉他:“阿耶,七娘想招一白身为婿。”

崔元峰处理公文的动作一顿,擡头看他,神情严肃:“从哪里打听到的,查实了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生怕这又是崔筠使出的障眼法。

崔铎露出一个得意又神秘的笑容,说:“阿耶放心,这个消息是我安插在七娘身边的眼线亲耳听到的,以对方的地位,七娘是不会有所提防的。”

崔元峰赞许地点点头,没追问他的眼线是谁,问:“那白身是什么身份?”

“阿耶你绝对会大吃一惊!对方竟然就是那个镇将张棹歌。他被除籍后,没了权势和兵权,便想攀附我们崔家。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叫七娘昏了头才放弃韦兆与王贺骋。”崔铎言语中对张棹歌颇为轻蔑。

崔元峰阖眼,半晌,问:“你怎知是那张棹歌手段高明取得了七娘的欢心,而不是七娘故意选择了他?”

崔铎一噎,显然不是很理解。

张棹歌若仍有军职在身,崔筠想嫁给“他”倒可以理解,可张棹歌已经是平民,崔筠嫁给“他”图什么?

崔元峰先前还觉得他聪明了一回,没想到又开始犯蠢,说:“七娘想要摆脱我们的掌控,需要的是韦家和王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当夫家吗?”

“韦家和王家与我们是姻亲,他们只会站在我们这边。七娘看得清楚,所以比起选择这两家,她宁愿选择一个白身。如此一来,既能摆脱我们的钳制,又能防止那赘婿反客为主欺负到她头上。”

崔铎恍然大悟,说:“阿耶,绝对不能让她如愿以偿。”

崔元峰淡漠地说:“我会让她知道她痴心妄想。”

没有他们这些家长的首肯,崔筠不可能自由选择夫婿,等他们找到她的把柄重新拿捏她,就轮不到她说不嫁了。

崔元峰准备让韦家和王家上门来提亲,就算不成功,也能给崔筠施加不少压力。

万一崔筠在压力之下做出一些私相授受的丑事,那便是意外之喜了。

然而比韦家和王家的人更早到来的是曹王的幕佐判官。

他是代曹王来为张棹歌与崔筠说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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