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原本只是个做布匹生意的小生意人。
有钱，但不多，就是勉强过得去，比寻常百姓滋润些的水平。
可是五年前，乔家忽然像是被老天爷眷顾了似的，转行做粮食生意，正赶上北地旱灾。乔连山大着胆子带人穿越云州，把粮食卖给了胡人。
只是一趟，就赚个盆满钵满。
那时候胡族与大宣的关系还算平和，并没有如今这么严格的贸易禁令，所以乔家就这样起来了。
不过乔连山也知道，这样的买卖不长久。
北地的胡人性情难定，上一刻还与你称兄道弟，下一刻就可能为了利益捅你一刀。
他便不再带人去北地挣这些辛苦钱。
只是，尽管如此，乔连山还是如有神助。
不管是进什么货，货物都是最为畅销的。
他开始鲜花胭脂，大家就听说宫里的娘娘都用这种胭脂，一时之间，他进的这批胭脂便炒到了天价。
他进了一批人参酒，不久，大家就听说连州的百岁老人就是因为喝了人参酒，才如此长寿，人参酒立刻又供不应求。
几乎每一个风口都推着他往前迈一步。
现在，他的身家早就不需要如以往一般投机，又重新经营起他们家的布料生意。
但因为以往乔连山的货都是最抢手的，大家开始觉得，他家的布料自然也与众不同。
一来二去，布料生意，也红火起来。
怎么看，乔连山发迹的经历都顺利得离谱。
顾泠心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有人特地给乔连山透露了消息，然后再把这个消息散布了出去。
乔连山把控了消息的风向，自然可以笔笔赚钱。
是谁呢？
大宣境内最大的消息买卖组织就是听雨楼，顾泠心几乎不作他想。
郑芸菲虽然脑子没有顾泠心快，但听了掌事的话，再一看账面，也知道不对劲。
孔文泽的脸黑如锅底，以前师父执掌听雨楼的时候，可没出过这样的事情，他们是看自己好欺负？
萧长晏作为外人不好发言，察觉到听雨楼可怕的同时，也察觉到了皇兄的可怕。
当时要选一个皇商作为天下商人表率，有大臣就说起了瑶州的乔家。
乔家虽然是这几年逐渐窜起来的，但实力毋庸置疑。
而且与孟家相比，乔家还是瑶州的商人，不与胡族接壤，商业环境自然要更好些。
可皇兄拒绝了，只说，他觉得孟家更好。
现在想想，皇兄当时的眼神中好像带着深意。
——
听到孔文泽的质问，掌事并不慌张。
“楼主，您说的是，我也一直很纳闷，难道除了我们听雨楼，还出了什么其他的情报组织？需不需要属下派人……”
“不用。”
孔文泽有些不耐烦，“整理账本要这么久，你们不会是在动手脚吧。”
掌事若无其事地一笑，“楼主说哪里话，我们就算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楼主面前耍这样的小聪明呀。”
好像是响应掌事的话一般，下一刻，便有伙计从账房走出来，手里捧着一摞厚厚账本。
“回楼主的话，这一年的账本都在这里。”他躬身把账本放到孔文泽面前的桌子上，便退了出去。
“楼主，您慢慢看。”掌事立刻上前一步，“茶凉了，我给诸位换壶热茶。”
说着，掌事带着茶壶退出了后院。
“赶紧看啊，孔文泽，你等什么。”
郑芸菲说着就要打开账本。
孔文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别碰。”
这账本有问题。
刚刚那个伙计小心，但孔文泽几人武功了得，耳力惊人，已经听到了账本里面机括的声音。
在这厚厚的帐本中，正藏着一支精巧的弩箭，只要翻开一页，上面的重量变化，便会触发机关。
郑芸菲的内力稍弱，所以才没有听出其中的门道。
“洪掌事，你做这样的局，是在测试我们几人的武功？你是觉得我这个楼主做的不好，所以想要取而代之了？”
孔文泽站起身，朗声开口，面向洪掌柜刚刚离开的方向。
洪炎哈哈大笑，抚掌而出。
“不愧是楼主大人，山主首徒果然厉害。”
后院只是一瞬间就围满了伙计打扮的人，气息内敛，脚步轻盈。
连郑芸菲也看的出来，他们各个都武功不凡。
如果是捉对比武，自然打不过他们四人。
可是，只要一起上，双拳难敌四手，这么多人围住他们，很难脱身。
“你这是什么意思。”孔文泽面色更冷。
“什么意思？”洪炎轻蔑一笑，坐在伙计搬过来的椅子上，“你别以为山主让你做了楼主，你就能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了。
“我跟着山主的时候，你还没有出世呢！
“你以为，就凭你的那一套，就能把听雨楼发扬光大？天真。听雨楼想要发扬光大，不但需要能人，还需要钱。”
洪炎指着周围的这些人，“你看，有了钱，即使没有了晴洛山的输出，我一样能雇到这么多高手。”
“原本我只是做个山高皇帝远的土皇帝，可你非要查来查去，查到我这里，人还亲自过来了。”洪炎上下打量了一番孔文泽。
“乔连山跑得快，要不然，就凭他把你们引过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洪炎笑笑，表情狰狞。
众人这才惊觉，原来，乔连山带着乔寒月在云州常住根本就不是因为他的生意需要，而是为了躲洪炎。
“今日我所求不多。”洪炎和气笑笑，又戴上了刚刚的恭敬面具。
“孔楼主一条命，郑神医所有的药，还有……废了顾小姐的武功。”
这三人就是晴洛山的未来，只要把他们三个都废了，晴洛山自然不敢再来找他的麻烦。
“哦？那我呢？”萧长晏笑笑，面上不见慌张。
如果不是周围围着的是一圈五大三粗的汉子，还以为他是在游船画舫，对着漂亮姑娘散发魅力呢。
“睿亲王，您是聪明人。”洪炎显然早就把他们四人的情况都摸清了。
“你们四人中，除了楼主，就数你的武功最好。顾小姐以前也是个能手，只是现在中了毒，怕是也不敢随便调动内力吧。至于郑神医，没了毒药，她没什么威胁。
“只要您不出手，我保证，不会动您一根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