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纪家的三爷,国公府的主子,战功赫赫祖上又给大晋立下汗马功劳,全府上下十多条命,换来了如今大晋的国泰民安。
这样的男人即便是已过而立之年,仍旧有不少的大家闺秀想着嫁,哪个女人又不慕强呢。
花若一边给他做着袜子,一边心里想着,不管是谁当了镇国公夫人,她便想法子讨些封赏,再和夫人提出来离府之事,想来不管谁当了主母,都不希望家里有她这样一个狐媚子通房吧。
若是她主动请辞,离府的事儿应该不难。
至于姨娘那边,她只能再想法子了。
花悦榕这些日子被关了紧闭,柳姨娘算是得了自由,镇国公和纪宇?早上一走,这府中便也没有主子能管得了她。
甚至论起来她也勉强算是半个主子呢。
这会儿她坐在花若的房中,手里抓着一把瓜子,一边磕着一边和花若说着近来的事儿。
“你是不晓得,外面可都已经传疯了,曾经在这京中,花悦榕可谓是京城贵女人人都要效仿的典范呢,不瞒你说,当初训我们的嬷嬷,也是时常将花悦榕挂在嘴边,好像她就是那九天的仙女似的。”
说到这里,柳姨娘一脸不屑的样子,显然想起那些话她这心里仍旧不爽。
“这下好了,现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花悦榕有着一副人面兽心的嘴脸,可谓是蛇蝎妇人呢,宋妈妈的儿子你可晓得?”
花若看着面不上的针脚,摇摇头,“我哪里能晓得那些,曾经多少年都被她们母女圈在后院,每日光想着怎么和姨娘填饱肚子了。”
柳姨娘有些同情的看着她,接着说道:“我听说宋妈妈的儿子好像也是个将军,好像是个什么……什么副尉,是个九品的官儿呢,这要是说起来,宋妈妈那也是官老爷的娘亲,而她儿子救了曾经的纪家大爷,听闻当时十分的惨烈,就连陛下都知晓此事,还下旨给他厚葬了,现如今花悦榕却打了人家的娘,这事儿现在京城里大街小巷都在传,茶馆说书的都有了新故事。”
见她说得口干舌燥,还不停的嗑着瓜子,花若有些好笑的递给她一杯茶,“你整日里待在这院子里,怎么就晓得茶馆说书的都在说这事儿?”
柳姨娘笑吟吟的接过茶喝了一口,“我有个曾经的姐妹,就在前面的亲王府中做个差事,每日都负责出去采买的事儿,对这京城里的事儿自然晓得,前两日碰巧我在侧门那边往外看,她穿过巷子看到了我,我们就一个门里一个门外,时常坐下说说话。”
纪宇?白日不在府中,花悦榕也被关了起来,倒是得了柳姨娘的意,这小日子过得也是挺滋润的。
“不过我倒是听到一个消息,是昨晚公子在我房里说的,好像陛下有意给户部尚书的嫡女还有国公爷赐婚,但这事儿到底是没明着说,也不晓得国公爷是个什么态度。”
花若闻言呼吸一滞,心头有些堵堵囊囊的憋闷,她深吸一口气,“我晓得我是个命苦的,只是不曾想这好日子过了没几天,这府中就要娶夫人了,我这才刚领了两个月的月钱,还没焐热呢。”
她现在既是通房丫鬟,又是府中的大丫鬟,一个月的月银就有十二两,刚开心了没几日,就听到这个消息,花若心里说不出的失落憋闷。
“你也是个傻的,你怎么不趁着大夫人还没有入门,给自己混一个姨娘当当,好歹这府中的姨娘,一个月可是有二十两的银子,说起来高门大户中的人家里,国公府的月银算是多的了。”
这个自然是,花府给姨娘的月银,一个月才五两银子,都不够她姨娘请医问诊一次的钱,和国公府比起来简直不堪入目。
“可我不想被束缚在这个院墙之中,我娘便是府中的姨娘,我也是看够了大夫人的脸色,受够了在人手下讨生活的日子,连府中的丫鬟都不如,这一日日不知要有多少诡计暗害,更是听多了那些冷言冷语。”
柳姨娘叹息一声,“只能说人各有志,我这辈子就是想着找个地方容身,现如今来到了公子身边,算是有了盼头,日后再生个一儿半女的,就凭她花悦榕也奈何不了我什么,左右受不了多大的委屈,比其他姐妹被人买去当个玩物要好太多,好歹我有个名分。”
傍晚,纪清尘下值回到府上,花若面色无异的上前服侍其更衣,她细细打量了一眼对方的神色,今日的确有些不一样。
素来不怎么情绪外露的人,这会儿却全身都散放着不悦的气息,花若也更加小心的跟在他的身边。
更衣洗漱完,纪清尘一言不发的来到了前厅,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菜,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今日怎么让厨房做了菜?”
自从吃过花若做的饭菜后,纪清尘便更喜欢她做菜的味道,虽没有强硬的下令日后的饭菜都让她做,可也明着暗着提过两次。
花若也都尽量日日给他做菜,可是今日她着实没有什么心情,下午懒洋洋的睡了一觉,醒来便让小丫鬟去通知厨房,今晚准备国公爷的饭菜。
这会儿桌上摆着的三道菜,看着和往日她做的饭菜没有什么两样,可这人竟然未动一筷子,就晓得这不是她做的?
花若有些惊讶的看向对方,“国公爷是怎么看出来,这些饭菜哪里不像是奴婢做的?”
纪清尘冰冷了一日的脸色,这会儿突然变得温和下来,“因为没有你炒得香,这菜的香味不对,那味道自然也不一样,定然不是出自你之手。”
见他分析的头头是道,花若有些心虚的说道:“今日女婢身子不爽利,想着偷个懒,却不想竟然让国公爷瞧了出来。”
纪清尘夹着菜吃了两口,眉宇微微轻皱却也没有说什么,反倒是和往日一样,让人将花若的饭菜端上桌儿,两人坐在一起吃。
他仍旧习惯了军营里的吃饭速度,风卷残云一般,吃完眼前的饭菜。
看得出他今日的心情不太好,花若今日心里也提不上劲儿,便也没去撩拨他,却不想天黑后她这边都已经歇下,正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里,突然听到屋里的人喊她。
花若强打精神坐起身来,披了一件外衣掌着灯来到了里屋,“国公爷可是渴了?”
“过来。”男人清冷低沈的声音响起,显然这人熄灯之后一直没有入睡。
花若迟疑了一下,将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朝着人走过去。
床帐放了下来,她看不清里面的人什么神情,只觉得有些奇怪,带着疑惑她伸手拨开帐帘,还未来得及看清里面的人,突然一只铁掌握住她的手腕,紧接着腰上也被铁臂缠住。
一瞬间,她整个人都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进了床帐中,回过神儿的时候,她已经伏在男人的胸膛上,而她身上披着的衣服不知所踪。
察觉到对方的意图,花若惊慌失措的握住对方的手腕,拒接的意思不言而喻,她也不是往日那般媚若无骨的缠上来。
男人的眉宇皱了皱了,还不等他询问,花若羞红了脸颊的说道:“国公爷,奴,奴婢这两日身子有些不爽利,恐是无法伺候国公爷了。”
“病了?”男人的声音浑厚暗哑,他话一出口,花若只觉得自己的胸膛都跟着震动。
“倒也不是病了……奴婢是,是来了癸水。”
偌大的房间里,一盏小小的蜡烛发出莹莹的光,将房间照的昏昏暗暗,床帐中更是朦胧昏黄,她隐约瞧清了对方越发皱紧的眉头。
那道斜跨在他眉眼间的刀疤,此刻显得越发的狰狞骇人,若是初识那阵花若或许还有些畏惧,可现在相处的久了,她看着那道疤痕也不再害怕。
伸出纤细白净的手指,轻轻拂过那道隆起的疤,“国公爷,奴婢这些日子闲来无事之际,研制出了一个祛疤的香脂,不若奴婢每日给您涂些试试,或许能祛除这个疤痕。”
男人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一声,“好。”
说完,他仍旧箍着人没有放手,紧皱着眉宇盯着她,“何为癸水?又因何而来?”
半盏茶后,纪清尘红涨着脸,手里举着蜡烛退出了床帐,刚才还明亮的床帐,这会儿暗了下来,房间里映着烛火的红晕,在这个夜深如水的秋夜里,竟显得有几分温馨。
床帐后,花若羞愤的瞪着他有些慌乱的背影,却也不敢说什么。
这人竟然一时好奇这事儿,非要瞧个仔细,楞是端着蜡烛细细看了一眼,两人在一起这么久,多是晚上熄灯后行事,偶有一次白日荒唐一回,但他也没细看过那处。
这次因着一时好奇看了一眼,纪清尘一颗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
花若收拾好下了床榻,心里憋着闷气不敢说,脸红的不像样子,但仍旧忍着屈膝一礼,“国公爷若是没有什么吩咐,奴婢便回去歇着了。”
虽然这话说得寻常,可到底是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忿,纪清尘猛地灌了自己半壶凉茶,脸色恢覆过来后,闻言看着低头行礼的小丫头。
“今晚留在这里歇着吧。”
“可是奴婢这两日不能侍寝。”花若以为说清楚了,甚至都让他看了那里的情况,却不想这人竟然还要执意……
“只是休息,你那隔间漏风,这边更暖和些。”他声音清冷,说这话的时候十分自然。
可这话却让花若僵在原地,“国公爷,这不合规矩。”
突然下巴有些微疼,那带着薄茧的手,钳着她的下巴尖,迫使她微微仰头看向他。
“你本就不是个守规矩的,这会儿倒是和我讲起规矩?哼……”男人哼笑一声,目光像是鹰隼般锐利,盯着她樱桃般的红唇,随后在上面轻咬一口。
他接着说道:“花若,日后你留在我身边,可以不守那些规矩,听到了吗?”
看着他眼中的清冷和认真,花若有些茫然的猜不透他这是什么意思,略有犹豫过后,她微微点点头。
“我知道了。”她有些忐忑的看着对方。
对上她有些不安的眸子,纪清尘低笑一声,“很好,你是个聪明的丫头。”
他素来不笑,即便是心情不错的时候,也只是微微勾起唇角,像现在这样自然轻松的笑容,花若还是第一次见到,整个人都被他身上的气息震撼到。
原以为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人,粗犷弑杀是他本就有的模样,而这会儿看着他轻笑的样子,恍若一个充满书生气的公子,花若顿觉眼前的人有太多她无法了解的面。
看着他的容貌花若短暂的失神后,反应过来她擡手推开对方的手。
“这可是国公爷说的,日后若是我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国公爷可不许罚我。”
说着她穿好鞋子转身准备回隔间,手腕却被男人一把握住,“今晚留下。”
花若挣开对方的手,“我知道,我是去拿那香脂,虽不晓得效果如何,但我用着挺滋润的,国公爷试试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