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在京中的府衙办理好庄子的过户之事,一出府衙的大门,花若捏着契书,就迫不及待的想去庄子上看看她的姨娘。
虽然听闻她姨娘一切都好,可不见她不放心,又许多日不曾看到过姨娘,她也想念的紧。
宁管家知晓她这会儿的心情,倒也没有阻拦,“那边让长喜赶着马车送姑娘和徐妈妈过去。”
“多谢宁叔!”花若开心的嘴角始终未曾落在。
“姑娘客气了。”
现如今出门,花若时刻记得带着幂篱,毕竟她现如今也算是小有名气,虽然这个名气不是什么好的。
马车朝着东城门一路跑过去,路上花若还顺道买些点心吃食,马车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庄子上。
这已经算是离着京城最近的庄子之一,可以说是有价无市的存在,花若这季节正是庄子里忙着秋收的最后几天,远远的就看到不少人都在地里忙活着。
甚至在那些身影里她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娘!”十五年里,花若从未这样称呼过刘姨娘。
她小的时候刘姨娘担心她不懂事,万一说漏了嘴,让大夫人听到不开心,便是私下里也不需她称呼“娘”,在外当着人的面,更是如此。
可这一声是花若期盼已久的,更是刘姨娘早就断了的念想,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于是在花若喊完之后,正在地里帮着一起收割的刘姨娘,并没有回头,还是身边的人提醒她,她这才有些不敢置信的回过头,看着花若从马车上下来,她脸上瞬间展开笑容。
“昨日听到人说陛下回京了,我猜这两日你或许会来,没想到这样早。”
看着眼前的庄子,还有那么多的佃户都在忙着收获,花若激动的一时不知该怎么表达。
“娘,这庄子日后就是咱们的了。”她上前拥抱住了刘姨娘,挨在刘姨娘的肩头,激动的说道。
刘姨娘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都已经又惊又吓的没有听到她身后说的什么。
“你这孩子混叫什么,这若是让人听了去,大夫人定然不喜,到时候说不准会找你的麻烦。”
花若看着她满脸的担心,嘴角仍旧压不住,“娘不怕的,这个庄子是咱们的,就算是她不满又如何?难不成她还能来咱们自己的庄子上闹我吗?”
就算是花夫人真的过来,花若现如今也是不怕她的,这份产业足以给她一份底气。
听到她这样说,刘姨娘一边因为这句“娘”而激动的哭泣,一边有疑惑这个庄子的事儿。
花若没有细说那些琐事,只道是镇国公赏赐,听闻后刘姨娘大为震惊,若说赏赐些金银都是常事,但赏赐一座庄子,这还是前所未闻之事。
刘姨娘不由得叮嘱道:“国公爷是个好人,你日后在府中,一定要尽心尽力的伺候好他,日后主母入府你也莫生事端让国公爷为难。”
“我知道了娘。”不知为何,花若心里感激纪清尘,明明想和自己的亲娘说说心里话,可听到刘姨娘的叮嘱后,她竟然突然就不想说了,甚至想到日后……她心里有些堵得慌。
娘俩许久未见,徐妈妈也晓得她的心思,加上今日的确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于是两人便留在庄子上吃的饭。
申时末刻才坐上马车往回走,赶着镇国公下值的时辰,花若看着外面的天色逐渐白变暗,心中有些懊恼下午只顾着说话,忘了时辰。
这个时候回去炒菜怕是来不及,便坐在马车里和徐妈妈商议着,“晚些不如做手搟面吧,不晓得国公爷喜不喜欢吃面,来到国公爷身边,倒是鲜少看他吃面。”
“主子对于吃食上没太多的要求,鲜少听他说喜欢或者不喜欢,再者是姑娘做的,主子定然是欢喜的。”
花若被她说的红了脸,但想到一会儿回去,就能看到纪清尘,她的心里又是欢喜的,即便是羞涩也压不住翘起的嘴角。
马车仍旧到侧门停下,还没进门就听到门房的小厮说道:“今日倒是姑娘迟了,国公爷未时中刻便回来了。”
“国公爷今日怎么回来的这样早?”她疑惑的看向徐妈妈和小厮。
徐妈妈这一整日都跟在她的身边,自然是不晓得的,而小厮一脸苦笑着,“这等事,我一个三等仆人都算不得小厮哪里晓得,但国公爷进门的时候,瞧着脸色不错呢。”
花若心头一喜,看来今日的确是个好日子,大家好像都很开心。
然而一进院子,花若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安子一脸菜色的垂头站在一旁,长喜和宁管家也都肃着脸站在前院的门外。
过于安静和肃穆的气氛,让花若想要不察觉都难,她扭头和徐妈妈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担忧。
花若赶忙快步朝着花厅走去,路过宁管家的时候,她脚步一顿看向对方,可宁崇却不似以往那边笑眯眯的,而是脸色有些冷淡,“姑娘快些进去吧。”
“国公爷他……”
“国公爷因事不悦,姑娘快去伺候着,切莫多问。”
“多谢宁叔提醒。”花若也收敛心神,快步朝着屋里走去,不知到是不是她的错觉,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子腥味。
她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走进去就看到纪清尘正在写着奏折,她错开眼不看上面的内容。
“国公爷今日回来的真早,晚上咱们吃汤面好不好?我这就去换身衣服去做。”
纪清尘的脸色十分难看,和之前在回京路上那次似的,显然今日生了大气,花若便也不问他这是怎么了,他若是愿意说,自然会和她说。
“不用,一会儿让人去广德楼提些菜来,今晚可以小酌一杯。”
他神色仍旧冷淡,可和花若说话的时候,语气明显好了许多,花若笑盈盈的凑过去,弯下身子趴在桌子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坐在一旁的纪清尘。
“国公爷是要给花若庆祝一下吗?”
对上她眼中的星光,纪清尘原本冰冷的脸色,这会儿也逐渐缓和许多,眼神里流露出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暖意。
“看了庄子可还喜欢?”他声音柔和许多,屋里的气氛也逐渐变得温和起来,守在门外的宁管家长舒一口气。
“自然是喜欢的,国公爷给的东西,哪怕是一张纸花若都爱惜得紧。”
看着她一脸故意讨好的目光,纪清尘既没有觉得厌烦,反而心里原本的阴云消散不少,目光里带着几分愉悦之色。
“小骗子,之前给你那么多更贵重的东西,我怎么瞧着你嫌弃的很呢?”
这话让花若一脸茫然,行宫里给她的头面她让徐妈妈入了库房,其馀的首饰衣服她也都十分爱惜的收起来。
什么时候将他给的东西丢掉过?更没有嫌弃这一说啊。
见她一脸不懂的样子,纪清尘俯身凑在她耳边低语,嘴角勾着似有若无的笑。
只见一瞬间花若脸红的不像样子,一双眸子湿漉漉的更是不敢看他,却又忍不住嗔他一眼,“天还没黑呢,国公爷又欺负我。”
纪清尘眼神别有深意的看着她,“胡说,我哪里你欺负你了。”
因为刚才他说的话,花若这次瞬间懂了他话中的暗腔,气恼的脸色越发的红,不想再和他说这个话题,抿着唇一句话也不和他说,只是瞪着他。
这副娇嗔的模样引得纪清尘哈哈大笑。
这笑声自然传到了门口守着的人耳朵里,宁崇看向对面的长喜,催促道:“还不快去广德楼提菜。”
花若馀光一闪看到了跑出去的长喜,到底是心里有了些疑惑,可又担心会惹他不高兴,便旁敲侧击道:“长喜好像去提菜了,国公爷咱们不如去偏厅那边等着?这花厅也不晓得今日怎么了,味道怪的很。”
说着她直起身,目光始终没有移开过纪清尘的脸,虽然大多时候他喜怒不形于色,可就在她说完最后几个字时,花若明显看到他脸色一凝,那不悦的气息涌上来一瞬间,又被他压了下去。
纪清尘倒也没有说什么,起身牵着花若的手朝着偏厅而且,守在门外的宁崇一脸严肃的招呼人,又将花厅打扫了一遍。
华灯初上的时候,一桌子广德楼的招牌菜摆好,花若和纪清尘显然都心情不错,谁也没提没问下午府中的事儿。
“国公爷,花若敬您一杯。”她喝的是桂花饮,是一种大晋独有的甜酒,没什么度数多喝也不会醉。
咽下后唇齿留香,深受妇人姑娘们喜爱。
喝完她像极了一只小狐狸,笑眯眯的舔了舔嘴角,纪清尘的目光始终看着她,见她这一脸喜悦幸福的样子,他也忍不住弯了弯眸子。
端起眼前的酒盅一饮而下,“庄子上的账册都在账房那边,你得空就拿过去。”
庄子上每年都有不少的产出,除了佃户们分的四成,其馀的都要交给主家,而镇国公府每年朝廷发的贡米都吃不完,庄子上的粮食作物,自然也都卖掉还钱。
于是每个庄子也都有一本账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又说道:“若你不想打理那些事物,可以交给宁崇,让他帮着你处理。”
短时间里,花若的确不晓得该怎么处理,虽然这两日李嬷嬷已经在教她管账,但只是学了一个皮毛,真让她自己管理还真不太行。
“那怕是还要再烦劳一下宁叔,这样大的一个庄子,我一时倒真的有些处理不好。”
“无妨,这段时间你多和李嬷嬷学学,也可以试着管理一下府中之事练手。”
他轻描淡写的说完,花若却已经瞪大了眼睛,这国公府的账册管事,岂是她能拿着练手的。
看着她震惊的都忘记咬塞在嘴里的鸭腿,纪清尘没忍住低笑出声,擡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若你做得好,也算是帮了宁崇一个大忙,这府中的事多,也不见得桩桩件件都十分要紧,可有些事儿也不能不管,你近来可以试着接管些。”
听他这样说,花若送了一口气,“这好说,国公爷放心即可,花若一定协助好宁叔。”
有道是温饱思淫&欲,酒足饭饱纪清尘倒是起了兴致,花若也因为今日高兴有些难以入睡,二人也算是一拍即合,她几乎是用出了从柳姨娘那里学来的手段,使出浑身解数,没将纪清尘榨干,倒是把自己累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大亮,花若拖着酸痛的身子,看着身上那些红色的痕迹,想起昨晚的事,她的脸颊忍不住发烫。
这个时辰纪清尘早已经去上朝,她梳洗好想起了昨日的事儿,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叫让人去叫翠云。
昨日她回府之后便没有瞧见翠云,因着一直都留在纪清尘的身边,花若倒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但是今早却仍不见翠云的身影,花若一双秀眉紧蹙着,去找来徐妈妈询问。
昨日她们二人一起出府的,对于府中的事儿知晓的不多,但徐妈妈到底是这内院的管事,一夜的功夫只怕这会儿依然知晓昨晚发生的事。
“姑娘,昨日翠云犯了错,被打了板子这会儿正在房中休养,日后……日后怕是也难再回来到国公爷身边伺候了。”
花若微微蹙眉,“国公爷不是那等随意打罚奴才的人,昨日府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徐妈妈有些为难的低下头,原本就有些沟壑的脸颊,这会儿皱作一团,“这事儿倒也不挨着翠云多少,只能说这丫头糊涂啊。”
不等花若开口催问,徐妈妈自己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昨日负责花园洒扫的小丫头,因着和翠云是同一年入府的,二人平时倒也亲厚,便央求翠云放她来着前院瞧瞧,却不想这小蹄子竟然得知国公爷在府中,便想着爬床。”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