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们气势汹汹地将我重新押送回阴暗潮湿的牢房之中。
当孙嬷嬷哆哆嗦嗦地用那把锈迹斑斑的大铁锁锁住牢门时,领头的衙役面色冷峻,眼神犀利如刀,毫不留情地下达着命令:
“嬷麽,你可要好生看管住这女囚,她可是犯下重罪的朝廷钦犯,三日之后便要开刀问斩!”
孙嬷嬷听闻此言,脸上立刻堆满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
“官爷,为何如此匆忙啊?”
只见那领头衙役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
“此女子心肠歹毒至极,竟然毒害无辜村民,而且还与朝廷通缉的要犯暗中勾结。”
“上头已然发下话来,绝不能姑息养奸,必须严惩不贷,直接咔嚓掉脑袋!”
说罢,他竟还残忍地用手比划了一个斩首的动作。
孙嬷嬷和其他几个狱卒唯唯诺诺地点头应承着,然后毕恭毕敬地将这群凶神恶煞般的衙役送出了牢房。
然而就在此时,原本安静坐在角落里的水魅突然像发了狂一样,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起来:
“不!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我刚认的女儿又要离我而去!”
“芣苢啊,我宁愿你不再认你是我的女儿,这样你就不必遭受这杀身之祸了!”
望着水魅那因极度悲伤而变得扭曲癫狂的面容,我心中一阵酸楚,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但我还是强忍着悲痛,迅速伸手擦掉眼角的泪花,轻声安慰道:
“魅姑姑,您千万别这么想,这一切都不是您的错,千万不要再伤心难过了!”
是啊,或许在水魅的内心深处,早就已经将我视作亲生女儿一般疼爱呵护。
只可惜,那声饱含深情的“娘亲”,直到此刻,我仍然未能鼓起勇气喊出口。
晚饭依然是一碗粥一个窝头,只是我一口也吃不下。
好不容易安慰好了情绪激动的水魅之后,我拖着沉重无比的脚步,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一般,缓缓地沿着那冰冷而坚硬的墙角慢慢地移动着。
最终,当我抵达地面时,双腿一软,整个人便毫无形象地瘫坐在了地上。
我紧闭双眼,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方才县衙堂上知县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知县言之凿凿地声称在我的药铺里搜查出了大量的违禁药物,这让我感到万分震惊和困惑。
要知道,一直以来,我买药的进货渠道只有郝弦音那里啊,她绝对不会害我的!
而且我向来都是规规矩矩做生意,从未购买过任何所谓的违禁药物。
那么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违禁药品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真的如我所猜测的那样,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吗?
可到底是谁如此处心积虑想要害我呢?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那天与范月白秘密会面的时候,当时我俩行事极为谨慎小心,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绝对不会被任何人察觉。
然而如今回想起来,难道真的有人一直在暗中跟踪监视我们不成?
仔细想想,在返程的途中,我好像也仅仅只是碰到过任子詹而已。
难道……竟然会是他吗?
“不,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是他!”
“尽管我们已经分道扬镳,但毕竟曾经共度了那么多美好的时光,有着深厚的感情基础。”
“他无论如何也不至于绝情到要将我置于死地吧!”
我一边低声呢喃着,一边拼命地摇着头,试图否定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
此时此刻,各种纷乱复杂的念头如同潮水般在我的心头涌动翻涌,让我一时之间完全理不出半点头绪来。
那种感觉就好似置身于一片迷雾重重的森林之中,明明能够感觉到周围存在着某种不对劲的地方,可就是无法确切地指出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这种未知带来的恐惧和不安犹如一块沉甸甸的巨石,死死地压在了我的胸口之上,令我几乎快要窒息。
恍惚间,我似乎隐隐约约地察觉到在这片无尽的黑暗深处,正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悄无声息地伸展过来,
一点一点地将我朝着那深不可测、万劫不复的无底深渊用力推去......
就在这一刻,我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缓缓地向后倾倒下去。
当后背与那冰冷刺骨的地面接触时,一股寒意瞬间传遍全身,但这股寒冷又怎能比得上此时此刻我内心深处的绝望和冰冷呢!
"芣苢......"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我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目光所及之处,竟然看到了郝弦音那张美丽而担忧的脸庞。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满是惊讶,连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地向她跑去。
站定在她面前后,我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问道:
"弦音,你怎么来了?"
郝弦音一脸焦急和忧虑,她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眶里闪烁着泪光,声音略微颤抖地说:
“芣苢,关于你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再过三天你就要被.....”
“可事情为何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啊!"
说到最后,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看着她如此伤心难过的样子,我心疼不已,赶忙伸出双手轻轻握住她的纤细的手,柔声安慰道:
"弦音,别哭了,好吗?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生死有命,我们无法改变什么。"
紧接着,我心中一紧,连忙开口追问道:
“这么晚了啊,外面天都黑透了,你一个人怎么就这么急匆匆地跑过来啦?”
说话间,我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眼中满是关切和疑惑。
只见郝弦音用力地握紧了我的双手,仿佛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将她内心的焦急传递给我一般。